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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姐姐进府,那楚若安何曾将你放在眼里?从前王爷不将她放在心上也就算了,可今时不同往日,难道姐姐也要学曾经的她忍气吞声!”
冯芷兰说得越来越难听,宝珍等人几乎已经闻到了从沈惜言身上散发出的浓烈火药味,吓得大气不敢出。
“我沈家才没有那么窝囊的人!”沈惜言积压在心头的怒火都被冯芷兰成功撩拨了起来,当下又吩咐道,“把厨房的人都拖去凝晖园重大二十板子!往日就是我对她们太好了,如今各个都敢骑到主子头上来了。”
“姐姐,您还是先别去招惹楚若安的好,她这两日风头盛得很。”冯芷兰轻轻拉了拉沈惜言的衣袖,眸底的冷笑扩散到了极致。
“啪!”
“没用的东西!”沈惜言扬手就给了冯芷兰一巴掌,硬生生将她的花钿弄掉,“你以为我像你这么胆小怕事么。”
“是芷兰的错,姐姐出自将门之家,自然不是妹妹能比的。”
小娟心疼地搀着冯芷兰,后者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在沈惜言眼里,越发让她觉得不屑。
稍后,宝珍替沈惜言整理好了发髻才移步去了凝晖园,而此时厨房里行刑的几人已经爬在地上疼得直呻吟,楚若安坐在紫藤花架下的摇椅上,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
“王妃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想来也是被这群没用的奴才气着了吧?”沈惜言勾唇轻笑,下颚微扬走到楚若安面前,不曾行礼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来,而冯芷兰倒很规矩地向楚若安行了福礼。
楚若安被一阵阵惨叫声惊醒,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此刻看到沈惜言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便幽幽道:“沈侧妃教训下人一向赏罚分明,既执掌雍肃王府的事宜便更该晓得王爷一向在意尊卑,我瞧冯侍妾的福礼就行得不错,你也该学学了。”
沈惜言杏目一瞪,将楚若安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极力按捺着心口的火气:“呵呵,从妹妹进府当日开始,王妃就不曾好好教过妹妹礼仪之道,王爷纵要怪罪,姐姐也难逃责任。”
“沈侧妃不但样貌出众,连口齿都这般伶俐,难怪王爷会宠爱妹妹。”楚若安示意芍药将自己扶起来,然后撇了眼几个被拖下去的受罚奴婢,淡淡道,“难得妹妹有空来凝晖园,不如今日我便好好行一回王妃的职责,好好教教妹妹日后该怎么行礼如何?”
“你!”
沈惜言被楚若安不咸不淡得神色激怒,也不管宝珍的阻止,上前两步道:“王妃真是病糊涂了!大婚半月之后王爷亲自许我在府里可以不行繁复规矩礼仪,你要是见不得这好,大可去找王爷改变主意。不过这会儿,恐怕王妃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冯芷兰见二人水火不容,而沈惜言虽然出言不逊,但到底没有与楚若安撕破脸,因而她适时上前劝道:“王爷对沈侧妃自然是没得说,不过您也要替咱们王妃想想,这么多年不受王爷待见,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自然要拿出王妃的气势来好好威风一番不是。”
闻言,沈惜言顿时眉开眼笑,芍药见不得冯芷兰那副嘴脸,便上前指责道:“沈侧妃有王爷特许,难道冯侍妾也有王爷特许不成?侍妾的身份在咱们王妃面前可是差了不止一个级别,按咱们大齐的规矩,侍妾要日日来王妃这儿请安问好,而且擅自议论王妃是要受掌嘴之罚以示惩戒。”
眼看着冯芷兰的笑意僵在嘴角,芍药眼角微扬:“既然沈侧妃一向赏罚分明,奴婢倒想看看沈侧妃是不是真得如传言所说。”
楚若安抿唇轻笑,芍药这丫头一张嘴从来得理不饶人,脑袋也机灵得紧。
沈惜言微微蹙眉,不过抬脚就将芍药踹倒在地,冷斥道:“没教养的东西!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一个贱婢插嘴!本侧妃如何治理府中事宜还用得着你这个贱婢置喙!宝珍,给我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下来!”
“是。”宝珍乐得不轻,她早就看芍药不顺眼了,今日可算是能报那三十鞭之仇了。
然而,宝珍刚下手便被楚若安一把握住了手腕,那寒气逼人的目光吓得她一时之间竟有些胆寒。
楚若安使劲一甩,宝珍便失了重心跌倒在沈惜言脚边,她望着珠光宝气的沈惜言,扬唇道:“沈侧妃,你知道王爷在后院养了只白虎吗?那爪子比的腰身都要粗壮,还有那血盆大口足足可以将你凝香园所有人都吞噬入腹,它的舌头上长满了可以穿透人骨肉的毛刺,只要少少舔一舔你的手,便能留下几道红彤彤的血道子……我看,像你这样爱吃血燕的人应该更适合它的胃口吧。”
楚若安一步一步逼近,沈惜言被她描绘的画面吓到,不住后退着,便是冯芷兰听着都有些恐惧。
“沈侧妃若是觉得日子过得太无趣的话我倒是可以让王爷带你去看看新鲜。”楚若安的长发伸进了手中的青瓷茶杯,茶水荡起一圈涟漪,茶香已经转淡,“还有,王爷给你的权利范围并不包括王妃,所以一切凌驾于我楚若安之上的都不会被允许!”
沈惜言没料到如今的楚若安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说得头头是道,连气势都变得如此强大迫人,让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同样,冯芷兰也心慌了,她们都低估了楚若安的实力,甚至是被她之前的忍气吞声蒙蔽了双眼,她就好像一只沉睡的狮子,在苏醒的这一天让整个森林都为之一振。
“冯侍妾,教教沈侧妃见了王妃该怎样行礼。”楚若安冷眼扫了扫冯芷兰,而后又将手里的茶递给芍药,道,“沈侧妃如此喜欢血燕,想必宝珍也喜欢这杯凉茶吧,赏了去吧。”
芍药不知楚若安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还是按吩咐将茶盏丢给宝珍,冷哼一声:“这可是新来的敬亭绿雪,宝珍姐姐慢用。”
宝珍不知何故竟不敢喝,茶水倒映着她充满惊吓和不知所谓的双眸,楚若安侧目:“怎么,我的东西比不上沈侧妃的么?”
“奴婢不敢!”宝珍打了寒颤,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只觉入喉清凉,入肺却火烧火燎。
这边,冯芷兰上前朝楚若安行了齐国大礼,然后垂首退开,怎知沈惜言依然不屑于向楚若安行礼,正当她打算离开之时却发现宝珍发不出声音了!
“啊……呀呀……”
宝珍着急的跑着沈惜言的腿喊救命,眼里的泪水打湿了她精致繁华的裙摆。
“宝珍?怎么回事!茶……那杯茶……你是故意的!”沈惜言望着一直安然自若的楚若安,忽然觉得这凝晖园的日头特别阴冷。
“别这么大惊小怪,沈侧妃命人在我的园子里处罚奴仆我都没有说什么,这会儿本王妃给宝珍一点小小的教训,沈侧妃倒不情愿了?”楚若安斜睨冯芷兰一眼,复又说道,“宝珍总是在厨房端错东西,一碗梨汁或者血燕倒没什么,不过如今本王妃体内的毒素还没清除,饮食中难免会加些旁得东西进去,万一吃坏了沈侧妃岂不是罪过?冯侍妾,你说是吗?”
冯芷兰骤然想到那盒差点要了自己命的胭脂,顿时连连颔首称是:“王妃说得是,芷兰受教了。”
“好了,今日我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楚若安刚转身回屋,忽然觉得头顶的阳光全部一个高大的紫影覆盖,她猛然回首望去,果然是刚刚下朝的宇文彻。
“臣妾参见王爷。”
沈惜言与冯芷兰行了礼,便扑到宇文彻怀里,颤巍巍道:“王爷,吓死臣妾了!王妃不知给宝珍喝了什么东西,宝珍现在都不能说话了,她还说……说……”
“说什么?”宇文彻一瞬不瞬望着楚若安,眼底的神情说不上是惊还是怒。
“王妃责怪臣妾管教奴婢不利,甚至说要让王爷将臣妾喂了后院的白虎。王爷,你要为惜言做主!”
楚若安也摸不准宇文彻的喜怒无常,如果他真得要为沈惜言出头,那么日后她的日子必定比今日更要难过百倍!
“宝珍不能说话了?”宇文彻质问楚若安,似乎还在怀疑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楚若安挑眉,眼里浮起几缕浅若浮痕的笑意,让所有人都觉得世间任何东西都不能再掀起她的欢乐悲喜:“一点点哑粉而已,两个时辰后药劲过了自然就好了。不过,若这丫头再做出令沈侧妃与本王妃为难的事情来,下一次就不保证还能不能开口了。”
“唔……唔……”
宝珍噙着眼泪不住给楚若安磕头,倒是芍药看着心里觉得格外畅快。
没过多久,宇文彻眼里的神情恢复如初,他将怀里的沈惜言推开,冷冷道:“都散了去,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她养病。”
“王爷~”
沈惜言还不肯罢休,幸好冯芷兰及时上前将她拦住:“姐姐今日累了,妹妹扶您回去歇息歇息。”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