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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刀的存在一直被宇文彻的暗卫所掌握,这种被动的感觉很不利于楚若安,不过她反利用这一点让藏刀牵制住监视她们的暗卫,反而可以在最危险的地方享受最安全的境遇。
那一晚,宇文彻又来替她输了一次内力疗伤,并以放任藏刀为代价要求楚若安伺候她一晚,楚若安在熏香里动了手脚,宇文彻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此刻,他望着楚若安的眼里藏满了杀机,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发髻,铜镜里的倾城色如百花绽放般朝气蓬勃,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美丽,他脚下一移,身影如风般移动至楚若安身后,大手死死压在她肩膀处,像是要生生压碎她的骨头,楚若安面色如常:“王爷睡得可好?”
闻言,他眸光骤然一凛:“你竟敢在本王身上动手脚?”
楚若安嫣然一笑,指了指放在案几上的手炉,道:“这可是冯夫人亲自送来的好东西,听说是皇上赏赐的,手工果然精致无暇,妾身夜夜燃此熏香便能睡得安稳。”
今日的楚若安看起来目中充满了慧黠的光泽,整个人便充满了灵动之气,那种不被任何人掌握的感觉愈发浓烈,让宇文彻开始不安,他顺着她的青葱手指望去,才知她并没有说谎,不过他还是不信,俯首在她耳边低低道:“什么意思?”
对于冯芷兰,宇文彻一向对她不远不近,一来因为她毕竟是皇上的人,二来此人在宫中成长,心机手段自然不输宫墙外的人,他不给她恩宠就是防止她骄纵而耍些肮脏手段,如今听楚若安这么一说,他心里的疑虑更甚。
楚若安依旧笑意盎然,抬手轻轻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后者目中杀机不减,但到底是松开了对她的控制,她这才将手炉提起来,然后将炉盖掀开,指着里面青禾色的炉壁道:“王爷你看,这炉壁上被人涂了噬心粉,一旦用其熏香,热气便会将炉壁上的噬心粉融化,与香气一同发散而出,久而久之,用这手炉的人便会心悸而亡,即便是再高明的大夫也看不出任何问题。”
宇文彻微眯的双眼渐渐浮上一层可怕的煞气,楚若安明白他此刻的疑惑,因而又继续说道:“至于这噬心粉是出自皇宫还是冯芷兰之手抑或被有心人利用借刀杀人,妾身便不得而知了,不过王爷可以找信任的太医瞧瞧,这些噬心粉都是被专业人士所涂抹,而是其千金难求一两,妾身还没有那么厉害的本事。”
“你早就发现了,现在不过是想借本王的手在府里立威。”宇文彻沉默半晌,一语点破楚若安的心思,后者虽然有些意外,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妾身是提醒王爷,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女人的本事。”
楚若安若有若无的笑意如一朵半开的蔷薇花,对男人充满着巨大的诱惑力,又在挑动你心弦的一刹那敛去所有妩媚,化作一低头的娇羞,却令人酥酥痒痒,心猿意马。
“哈哈哈。”
宇文彻仰天长笑一声,双手背负身后,可惜那笑意从未到达眼底,反而是投射着更加冷若冰霜的寒意:“如果你不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真怀疑你的灵魂是否在一夜间重塑了一番。”
楚若安被他这样紧紧盯着,好像心底一切秘密都逃过他的掌心,因而不由得有些紧张,她只好转过身,故作淡定道:“王爷真会开玩笑,我这一生因王爷而陷入困障,亦是因王爷而重生,即便我的灵魂如王爷所言真得是重塑了一番,也是拜您所赐。”
说到此,楚若安不禁想起穿越而来的那天便是因为遭到了沈惜言的羞辱才失足落水,难道不是因为宇文彻的冷落?
这世间哪有那样的好事,你不爱了便弃之敝屣,任由她自生自灭,你想爱了便要求她如胶似漆,任由自己索取欢娱。
不可能的,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有些事你也力不能及,比如楚若安现在那颗向往自由的心。
宇文彻忽然语塞,他原以为她只是报复那些年受的委屈,可渐渐发现,真如她曾经所言,她是真的不爱了,不想了,也不稀罕了。
这种无力感让他变得越来越容易暴怒,越来越容易伤害她。
最终宇文彻还是选择了逃避,逃避她眼里流泄出的不在意和淡漠,只轻轻将目光落于遥远的未知处:“花言巧语,只要你还是楚若安,还是雍肃王妃,就永远都在本王的手掌心里。”
言毕,他拂袖而去,背影在晨曦中渐行渐远。
……
一晃数日时光如流水,冬意渐浓,王府里几株梅树发了新芽,宇文彻忙于朝政,甚少再来凝晖园。而楚若安也专心研制各类防身药粉,等待时机彻底摆脱王妃的身份。
“王妃,您要的菊花咱们府里就只有这处院子里的还开着。”芍药将宇文彻新送给楚若安的那件兔毛披风替她罩上御寒,一边指着院子里的花说道。
楚若安探身望去,果然看到还有几处菊花将近荼蘼,当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还好,我的新药粉就差菊香了。”
“王妃小心,奴婢陪您一起去。”芍药见她翻越花栏一脚踏进了花丛中央,不免有些担心。
恰好冯芷兰陪着沈惜言散步,看到楚若安不安于室的模样时便扬声道:“看来咱们王妃的身子可是养好了,瞧那步伐矫健的。”
沈惜言冷冷看了一眼,应道:“得了王爷恩宠便恃宠而骄,连这园子里的菊花都敢随意采了,真是胆大妄为!”
“姐姐难道第一天认识她么,她一向不把王爷放在眼里,前日以尊卑规矩处置了你我,如今却偏偏不守规矩,你能拿她怎样?”冯芷兰今日像吃了炸药般对楚若安十分不客气,楚若安听说两日前宇文彻因为手炉的缘故将她训斥了一顿。
“南蛮子一向诡计多端,听说她莫名多了个年轻的护卫,真是不知廉耻。”沈惜言斥责一句,从宝珍手里又抓过一把瓜子,嗑得嘴唇上的胭脂都淡了不少。
芍药听不下去了,憋了红脸走出院子,懒懒朝她们行了个礼,愤愤道:“请沈侧妃说话自重。藏刀是小姐娘家的贴身护卫,此事王爷已不再过问,你们这样在背后说主子坏话是不合府里规矩的。”
“哼!”沈惜言冷冷挑眉,根本不将芍药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怒斥道,“贱婢,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王妃这主子做得真是叫人笑话!”
“你们……”
芍药气急,可碍于身份低微又确实不能拿她们怎样。此刻,但见楚若安神色平静走出院子,篮子里放着采摘好的各色菊花,与她柔粉色长裙搭配在一起十分和谐。
“参见王妃娘娘。”
宝珍与小娟恭谨行了礼,匆匆推下,仿佛楚若安是株美丽的罂粟花,美丽却含有致命剧毒。
冯芷兰躬身行过礼,望着她手里的菊花,淡淡道:“王爷曾下过死令,这院子里的菊花是老王妃在世时亲手种下的,不准任何人触碰,看来王妃您的确胆大的很。”
沈惜言斜睨她一眼:“王妃,别怪做妹妹的没有提醒你,这可是王爷的逆鳞,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过关。”
“呵呵。”楚若安将披风拢了拢,长发在身后的轻风中翻飞,如水墨画般一般让人不忍破坏,“妹妹掌握着府中赏罚大权,不知背后诋毁王妃和不尊重王妃该如何处置?”
闻言,二人心中一凛。沈惜言率先拧眉反驳道:“楚若安,你又想来这一套?”
“不是本王妃很闲,而是我觉得你们很闲。”楚若安渐渐沉下了脸色,“若我没记错,无理由而不向王妃请安,罚禁足三日,抄写两百遍观音心经。背后议论诋毁主子,轻者领三十廷杖,重者撵出王府,贬为贱民,从此世世代代不得翻身。”
冯芷兰与沈惜言脸色已变,不觉得在楚若安的眸光中倒退了两步,而楚若安仍然不肯就此作罢,步步紧逼:“这是老王妃定下的规矩,为得就是府里尊卑嫡庶不可乱。至于芍药,至多是本王妃管家不利,罚去洗衣房做半月苦工罢了,不过宝珍……她是妹妹你的奴婢,上次本王妃没有取她的性命已是格外开恩,而妹妹你却不知好歹,仍要一味挑衅本王妃的尊严,实在不明智。”
言毕,楚若安微微蹙眉,低唤一声:“藏刀。”
与此同时,一道青影如风般从天而降,身形诡异而无任何动静,让沈惜言和冯芷兰有些后悔方才的一时冲动。
“主人。”
藏刀单膝跪地,向楚若安行过了点刹楼大礼:“未知主人有何吩咐。”
楚若安挑眉,目光再次望向沈惜言和冯芷兰,一字一句道:“沈侧妃不尊重本王妃,罚抄写三百遍观音心经,冯芷兰……她诋毁王妃清白,犯了王府大忌,立刻打八十廷杖,至于芍药……”
芍药闻言,虽然惊讶但到底没有失礼于人前,立刻俯首等待刑罚。
“去洗衣房作七日苦工,以后不能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