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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意思是……”十四抬眸,在宇文彻眼中看到一抹肃杀的冷意。
锦绣挽起袖子研好了墨汁,又从身后侍女的手中舀起一小勺藏青色的粉末倒在墨汁中,再调水搅匀:“这也是芍药给的,说都是王妃曾经闲暇时弄得花样,加了进去可以使墨汁透出淡淡的清香,并且落笔显色更加纯。”
宇文彻终于被勾起了兴趣,挑眉道:“她倒是挑剔的很。”
锦绣抿唇轻笑:“奴婢曾听过一个故事,说坊间有两个女子都喜欢蝴蝶,因为她们觉得身边如果有蝴蝶的缭绕会让自己显得更美更引人注意,于是其中一个女子便倾其所有带着家奴远赴蜀南一带捉蝴蝶,虽然捕了许多但不是中途被闷死,就是被寒冷的天气所冻死,到头来她变得一无所有,连先前的亭亭玉立也消失无踪。而另一个女子只是在窗台精心养了两盆美丽的花儿,每到阳光晴好的时候就将花儿放在窗台前,自己则在窗前练字或者读书,待春暖花开的时候,便果真有蝴蝶飞来了。”
闻言,宇文彻斜睨了锦绣一眼,颇有兴趣道:“这也是芍药告诉你的?”
“不,芍药说她也曾说过王妃很挑剔,于是王妃就讲了这个故事给她听。”锦绣整理好了书案,双手却不染半点灰尘,“王妃说追求完美和吸引完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其实每个女子都该活得精致一些,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言毕,房间所有人都不自觉想起了楚若安的样子,她明明已经去世很久,但每个人都还清楚地记得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十四突增了许多感慨,而宇文彻虽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放在案上紧握成拳的双手终究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你们这是在怪本王没有善待她。”宇文彻低沉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但实际上他并没有释放一丝愠怒的气息,只挑眉看着锦绣从容淡定的神情,抿唇道,“本王说过,如果还能找到她,今生今世她都别想再逃出本王的手掌心,就算是化为白骨也要留在本王的身边。”
“十四!”
“属下在。”
“传令下去,控制点刹楼所有地下交易和行动,但凡有在江湖上出现者格杀勿论!”宇文彻目沉如海,森冷的光泽如荒原深夜栖息着的猎豹,稍不留神就会吞噬掉天地。
“是。”十四伏首领命,旋即又道,“王爷,沈将军府上那个叫妙春的女子怎么处置?”
早在半刻之前已经有内线将消息传回了摄政王府,将发生在将军府的一切都告诉了宇文彻,而暗卫也通过各种手段将妙春真正的身份锁定在了点刹楼,至于究竟是何人放出的消息他们至今还没有一丝头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应该是很想借宇文彻的手对付点刹楼。
宇文彻沉思片刻,屈指在案几上叩出清脆的节奏:“你去告诉沈琥,别弄死了,本王留着有用。”
锦绣莞尔:“王爷是打算用妙春得到王妃现在的下落。”
十四恍然大悟,不过他依旧很是担心:“点刹楼并非一般的江湖组织,属下担心她宁死也不肯说出来。”
“那还不好办,让沈琥隔日喂她一粒软筋散,保证她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宇文彻拧眸,令房间的温暖骤然降低。
十四下去之后,锦绣替宇文彻换了一件银白色外衫也离开,安静的房间被清淡的熏香缭绕,让宇文彻禁不住又开始想念楚若安。
他执笔沾了些墨汁开始在宣纸上勾勒那熟悉的身影,只可惜他画工本就稍差,还始终描绘不出她淡笑时眉宇间流露出的那种坦然潜静,骤然想起当日周洛安掉落的那副画,宇文彻倏忽眸光一冷,狼毫笔就在他指间碎成两段。
楚若安,楚若安,你到底要折磨本王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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犒城小镇。
夜色绵绵,梨花好似天地雕琢而出,经久不谢,楚若安夜夜闻着梨花的清香入眠,然后便能做一场不想醒来的大梦。
轻微的脚步声惊醒了满地梨花,顾倾之不敢在前进半步,生怕吵醒了睡梦中女子,不过在他驻足的一瞬间,藏刀的身影从天而降。
“你来了。”
面对藏刀如此温和的问候声,顾倾之有片刻的惊讶,这个笨蛋一向心智不开,却能轻易将他认出来,实在令人惊讶。
顾倾之的怔愣丝毫没有影响藏刀的心情,他转身看了眼楚若安的房间,颇有些难过道:“她很想你,虽然不说,可我知道。”
顾倾之颔首,满肚子话又从喉咙倒流回去,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将目光继续落在楚若安宁静的睡颜上。
“坏人要抢她,我打不过。”藏刀最后用极度不安和忐忑的眼神望着他,声线中带出的悲哀忍不住让人想要抬手轻抚给安慰。
顾倾之闻言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看着藏刀一字一句道:“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抢走她的。”
就这样,两人一整晚在梨花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藏刀很快睡了过去,顾倾之便有了足够安静的时间静静守候着她。那么干净的眉目,那么隽雅的容颜,让他如何能轻易放下,又如何能从此不再思念?
从她在这里落脚的第一天开始,他就默默守在身边,哪怕楼里一大堆的事务让他头疼不已,每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只想看看她的容颜。如果用另外一个身份来靠近他,没有点刹楼的负担,也没有几番恩恩怨怨的纠缠,是不是他们就能够真正相伴一生……
黎明时分,窗外起了冷风,楚若安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替自己掖了掖被角,似乎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颊,有着与寒冽相似的温柔眼神,是他么,是他么……
“寒冽!”
一声惊呼,楚若安从梦中惊醒,半开的窗户被冷风吹得左右摇摆,她伸在半空的手很快变冷冰冷彻骨,空气在指缝中流泄四散,她慢慢将身子蜷缩在床畔,这种寂冷空虚的落寞感实在折磨得人可怕。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按帝释天的吐纳之法练习了,因为并不觉得多活两年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早早了结了的好,省得一日日在梦与醒间辗转,落得狼狈不堪。
……
吃过早饭之后,楚若安带着藏刀一起去了药铺,藏刀仔仔细细里外打扫了一遍,然后咧嘴对楚若安笑了笑:“我们今天可以吃烧鹅吗?”
楚若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望着街边热闹的人群,淡淡道:“那要看今天生意好不好。”
“一定好。”
“你怎知道?”
“他会来的。”藏刀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开始剥炒栗子吃,动作娴熟而快速。
话音刚落,还不待楚若安追问便看到顾倾之单手捂着额头慢慢走了进来,就连声音都有些虚弱:“又开始头痛了,楚大夫你快再给我两副药吃。”
“顾公子你怎么还头疼?”
楚若安急忙搀着他在藏刀对面坐下,然后细细诊了诊脉,旋即冷下了脸色质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听我的话又喝酒了?”
“这个……”顾倾之莞尔笑笑,此时刘海遮住了额角狰狞的伤疤,于是他俊朗的容颜看起来分外迷人,“你知道应酬难免嘛,再说难得遇上朋友……”
“那药呢,有没有按时服用?”
“有有有!”顾倾之刚要派胸脯保证,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立刻垂首弱弱纠正道,“上次你不是给我三幅药嘛,回家之后不知道怎么搞得只有两幅了。”
楚若安无语,藏刀没有抬头却毫不客气来了句:“笨!”
顾倾之一愣,朝藏刀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到楚若安回到药柜前开始认真写方子,她明显很不喜欢他这种不听话的病人,但对他而言,只要能与她有交集什么样的办法都是可行的。
“她讨厌不听话的。”藏刀剥了几枚栗子递给顾倾之,后者忽然有些嫉妒藏刀对她如此了解,想着要不要想个办法把藏刀调走。
“我只听她的,哪儿也不去。”藏刀猛然说了这样一句,让顾倾之惊讶不已,这傻小子什么时候会读心术了?果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楚若安写好药方之后,对藏刀说道:“别聊天了,去抓药。”
“哦。”藏刀乖乖起身,犹豫了片刻还把剩下的栗子都装进了自己口袋里,看得顾倾之一肚子闷气。
“顾公子,你这病虽然不厉害,但如果总是不听话耽搁下去就会很麻烦的。”
“是是是,我记下了。”
顾倾之很享受这样的时光,甚至连被她数落都开心得像个小孩,楚若安不明所以,只转身不再说话,然后从抽屉里除去一包粉末轻轻洒进了墨汁之中。
“好了,走吧。”
藏刀将三幅药递给顾倾之,另一只手做出要钱的姿势,顾倾之无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道:“不用找了。”
藏刀立刻笑容满面,转身朝着楚若安道:“可以回家吃烧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