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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杀人元凶
莫倾城,卿云阁门外。
月华殿事毕,凌紫沁就因为身心俱疲硬是将翀白素与月澜煽谈判延后,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前往卿云阁。一路上通体黑色的酬剑族车驾都紧跟在后,凌紫沁身心皆疲,虽然知道龙倾有话要说,但是实在无力应付。询问过几句确认莫少白被白素出手救下后,率雪重伤,一时间无力再找她麻烦,总算可以安心休息。
任由翀白素修长的十指缓缓催动元灵按压着周身各处,恍恍惚惚的想起似乎是前尘一梦的遥远世界,十九年的回忆早已在没留神的时光中迅速蜕化为一场枪林弹雨轮番上演的无声梦魇。那些记忆就像是凡世的精魄一般,触目惊心,经久不散成为她命中的枷锁,却也成为保护她的利器。
那些骨与血的残酷厮杀,时刻提醒着凌紫沁,保持清醒,保持冷静,无论身处何地,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无论是遥远的前世,还是短暂的今生,只有永恒的利益制衡,没有同伴没有盟友。没有能力自保的人,没资格拥有漫长无尽的明天。
“你还有我。”熟悉的男声响起,亲昵的耳语过后是蜻蜓点水的轻吻,翀白素收手将紫衣抱在怀里,“沁沁,你想不想知道龙倾与月澜煽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不想。”沉默许久,凌紫沁还是拒绝知晓,一个人有一种真相。龙倾的真相,未必就是她的真相。观人观心,同样是违背她意愿的交换,白素的做法让她厌恶的程度最低。
心头一震,随即脸色微冷,令人发指的习惯,已经让她习惯于他的存在。如果不是他,或许她就不会对龙倾的所作所为那样不留余地的深恶痛绝。果然凡事最怕比较,她以为她可以冷静自持的将所有棋子一视同仁,事实上很难。
尽量保证他活下来,和希望他远远离开,完全是两回事。
而她,希望翀白素离开。离开她身边,离开云陌的漩涡中心,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楚烬暗中送到她手上的丹青中,有一幅绘的就是巫医族神殿所在的巫山。
雪峰在上,莹白纯净,玉树琼花在下,缤纷绚烂多姿。终年缭绕的白在封顶缓缓缠绕,不知是云雾,还是凡世进献给神祗的香火。
自从看到那副画后,凌紫沁不止一次的幻想过,白衣胜雪的男子长立树下望月吹笛,那样绝美的景致,确实配得上翀白素的神子之名。
可越是美好,就越是经不起触碰。
想要长留此景,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不要靠近,保持着遥远的距离,相望不相惜。
“也好。”随口应了句,脸上颇多喜色,翀白素俯身偷了个香,手腕处微微泛起冷意,没有狠戾,只有浅浅的悲伤。
“沁沁?”为什么想推开他?没有得到回应,翀白素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给了凌紫沁一个长到几乎快要沉睡到无法再醒来的吻,“别再想赶我走,你赶不走我,我是你的。”
心中一声长叹,越是不想听到这句话,就越是偏偏听到这句话。让她拿他如何是好?
马车缓缓停在卿云阁门外,没进门就远远的闻到一阵浓郁的香酥鸡腿的油味儿,凌紫沁顿时皱眉,白一眼翀白素,她和他有一笔好账要算,“你师父不是用过药刚睡下?”
“是睡下了!这、这?”翀白素咧咧嘴,顺手招来卿云阁掌柜小声嘀咕几句,顿时有些无可奈何,转头应道,“沁沁,师娘来了,在给师父洗手作羹汤……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层飞落的一个酒盅给打得龇牙咧嘴,“师娘、师娘大人好!”
“你个臭小子乱嚼什么舌根?”幽蓝色的身影从二层小台上探头向下,“老娘是要在饭菜里下毒弄死他!什么洗手作羹汤?哼!别以为你花言巧语的骗了老娘的徒儿!那小丫头还嫩得很,老娘可没那么好欺负!小心你的贱骨头!哼!老不死教出什么东西来!油嘴滑舌!”
连珠炮似的人身攻击过后,月澜煽带着一层薄纱的脸终于离开小台。
翀白素额头上一颗冷汗滑落,眨眨眼身份无辜的靠向女子身边,“沁沁,你师父欺负我!”
“活该。”白了一眼腻在身边的大型犬只,顺手拉住他的手准备上楼。
“酬剑族的不要进来,老娘正忙,没空搭理你。”龙倾下车时,一双瓷竹精雕而成的筷子从楼上奇袭而下,噗噗两声轻响后钉在脚前不及一寸的雪地里。
“少主!”清风明月如临大敌,立即挡在龙倾身前。
“无碍。”眼看前面两人已经举步迈进卿云阁,龙倾转身走回马车外斜倚车厢脸色微白。
翀白素露出得逞的笑容,即便一路上被凌紫沁白了两眼,依旧毫不收敛他满溢的喜悦。
卿云阁二层,内厢房。
仙不留正不顾形象的抱着鸡腿一路狂啃,见到两人上楼,嘴里吱吱呜呜说了句什么,又埋头狠吃。月澜煽倒是一改妖妇的泼辣形象,淡蓝色的薄纱蒙住容颜被毁的半张脸,一双杏眸中闪烁着少见的温柔,正低头为仙不留添酒。
满桌的油腻,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肉,凌紫沁看得直皱眉头,吃成这样未免太过油腻。印象中神仙似乎都是仙桃鲜果佳酿,看来神话果然没有几分可信。
翀白素拉着凌紫沁在一旁坐下,立即有小厮快步搬来矮几,数道精致的菜肴端上,却是没有多少油星,大部分都是素食,配合着几样精致可口的小点心,似乎是特地备下的。
“臭小子,对小情人那么体贴,怎么就没见你那么孝顺师父我?真是白费苦心一场,我是做了什么孽,教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来!”说着大袖一挥,一个啃得干干净净的鸡腿骨横过半间厢房向翀白素打去,“我的东西你惦记就算了,怎么连你师娘也算计!”
“上梁不正下梁歪,谁让师父你天天算计你师娘的护身宝物,凭什么我就不能有样学样。”小声嘀咕一句,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师父大人有大量,何况师父不是嘱咐弟子要多向师娘讨教,弟子谨遵师父之命……”
凌紫沁挑眉看去,眼见着窗口矮几前就坐的月澜煽被翀白素左一句师娘右一句师娘叫的脸色发黑,不得不放下筷子,伸手按住身边兴致冲冲不知死活的人。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是我见师父的衣衫旧了,所以打算给师父做件新衣。”白了翀白素一眼,他再叫两声,月澜煽不撕了他的嘴才怪。
“哼!”月澜煽对凌紫沁的一番说辞显然不甚满意,随手照着仙不留的腰间狠狠掐了一把,顿时某个整个啃鸡腿的人两手一哆嗦,险些把鸡腿扔在地上,“澜澜,疼。”
凌紫沁见状咧咧嘴,果然是有什么德性的徒儿,就有什么熊样的师父!
“先别急着吃,不是说有新衣要孝敬老娘,东西拿来!”月澜煽又踢了一脚仙不留,这才转头看向小口小口吃着东西的凌紫沁,越看越是喜欢。
心说这丫头可比芸娘那丫头好上不少,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似沉静温顺其实暗藏锋芒。
芸娘就是太软弱,恨的人不愿动手除掉,爱的人又无力放手去搏,最后才落得那样的下场。当年芸娘出事,她还困锁冰中不得出,现在一切重演,她发誓要将天下颠覆!
可是天下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天下,不是属于她或者芸娘的那个天下。她要将凌紫沁推上世间女子的极致,让那些臭男人纷纷成为裙下臣,然后再一个个毁掉!
他们当年对芸娘做的事,她要一一重演,让他们好好品尝生不如死却又不得不苟且偷生的痛苦!恨上心头,月澜煽暗中捏紧了右手,脸上却依旧摆着讨债的说笑模样。
凌紫沁对上月澜煽的双眼,奇异的熟悉感再次毫无预警的袭上心头。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对一个陌生人绝不可能有这样的熟悉,甚至在她口称师父时,也有这样的错觉。
错误的直觉,似乎她称她为师父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间或应该叫的更亲密一些。
可是,为什么?
“怎么,想当面不认账吗?”月澜煽态度强硬,伸手掀起面纱,“一直盯着老娘看什么?看这些伤吗?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想变成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就离四国皇族远一点!”
“你认识我。”凌紫沁歪着头,开口时再无疑惑。
她确实不认识月澜煽,遍寻记忆依旧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但月澜煽显然认得她。
又或者她和他们一样,试图从她脸上寻找到有关于素心影的种种。母女,多少会有一些相像之处。但是月澜煽的目光又很怪,她没有追忆过去,没有像别人一样在她面前魂游天外。
那么,这是另有图谋?
“我当然认识你!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张脸,不过现在看起来可比当年顺眼得多!”月澜煽出口惊人,凌紫沁与翀白素对视一眼,同时沉默。
那些陈年旧事,翀白素也只知道个大概,她几乎一无所知,有无数想问的问题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凌紫沁坐在原地,纤细的身体轻微晃动,体力和精神同时损耗到极致,她的身体在女子中已经是绝佳,但是对于元灵掌控的并不熟练,每一次动手都会引发体力透支。
“不想像你娘一样早死,就离四国皇族的小崽子们都远点,别和他们搅在一处!”月澜煽冷哼一声,瞥一眼仙不留,“世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总归比皇亲国戚干净得多!”
“为什么要收我为徒?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凌紫沁话音未落,衣角被翀白素扯了一把,余光看到他眼底的焦急,示意她不要再问。为何不能问?无利不起早,她就不信月澜煽是毫无利用她的用意靠近她身边。一定有些理由,就算她现在不知道,早晚也会知道。
以师门之命下达的命令,又或者干脆在给她一定好处之后,开诚布公的交换条件。
这就是月澜煽甫一见面就要拐走她的原因,她的利用价值,高于她背后将军府之威!
“哪来这么多愚蠢的问题!”月澜煽起身,大步走到女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我是你师父,不是街边算命的,你只能问一个问题,想清楚了再开口!”
凌紫沁没有起身,衣角已经完全被翀白素扯得绷紧,只有一次机会,不能犯错。
是敌是友,就看她问出口的问题,能否收买月澜煽这个人!
须臾,凌紫沁慢慢仰起头,“我娘亲,死于何人之手?”
果不其然,当她提起素心影时,面前半人半鬼的月澜煽脸色微变,收起了刺得人生疼的气势,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岁,慢慢合上双眼。
“她是被皇族害死的。永夜的狗皇帝夜筠无就是害死她的凶手,兰佩和云陌的老妖婆都是帮凶,沐狂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死不救!”
月澜煽狂性大发,挥手间道道星陨咒从指尖汹涌而出,劈下四周。
“你们先走!”仙不留连忙撇下鸡腿,大袖一挥堪堪罩住如雷霆劈落般不留余地的咒术,同时卷起的铁灰色风雾将两人从窗口抛出,“白素!切记金甲不语冰!”
头顶疾风之声响起,伴随着一句古怪的炼器密语,龙倾抬头就见一阵厉风卷着两个身影向着将军府的方向飞去,立即跟了上去。
“少主!”一高一低两声惊叫响起时龙倾的身影已经远的快要消失不见,连忙驾车去追。
远处街角,一道灰影显身,全身都被灰色的麻布包裹住,只剩下一双满含恨意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几人消失的方向。几句低沉的咒骂声轻得几不可闻,灰影一闪也随后离去。
大将军府,东院烟水阁地窖。
凌偌寒慢慢从地上爬起身,墙上点着一盏小灯,灯光忽明忽暗,随即随时都会熄灭。
疼。每一寸骨骼都疼得厉害,他已经忘了最初下到地窖里来是为了什么,只知道他现在一定要离开,阴冷潮湿的地窖弥漫着陈年的发霉味儿,令人作呕。
“凌公子,别忘了本王交代你的事。”凌偌寒的脚步停在原地,猛地转身,没有人。
地窖是只有一小间的通堂,除了放一些再也不会用上的破旧桌椅外,无遮无拦,什么人也没有。大概只是幻觉吧,凌偌寒长出一口气,继续挪动脚步向着头顶上方的光亮走去。
一双冰冷的手,蓦地环上腰间,凌偌寒全身一僵,连呼喊救命的气力都丧失殆尽。
眼前一黑,随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兰臻自阴影中慢慢走出来,拎起地上的凌偌寒,修剪的十分锋利的指甲从他脸上划过,留下两道血痕,低声细语如同对待绝世珍宝,“好美的一张脸,可惜本王不喜欢小孩子。”
侧耳聆听,远处传来两个小丫鬟焦急的呼喊声,兰臻蹙眉,俯身在凌偌寒肩上咬了一口。
“美人,我们改日再好好玩玩,”紧贴在耳畔,“记得把你妹妹送到本王床上,本王一定给她一个今生难忘的夜晚。来人!”
“殿下。”青峰立即现身,“请殿下吩咐。”
“废了他的根基,送回二层。手脚利落点,那个贱货就要回来了!”兰臻撇下昏厥的男子,转向贴身侍卫,“收好你的情绪,别在本王面前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哀怨样!”
“遵命,殿下。”几声闷响过后,青峰收手,扛起凌偌寒向外走去。
“滚回来!”身后暴起的低斥显示着主人的不悦,青峰转身快步走回原地单膝跪下。
“不问本王为什么要你回来吗?”兰臻踢了踢侍卫,脸色微愠。
“殿下的命令就是卑职的全部。”青峰平静以对,不得不说太子殿下到了云陌之后几乎变了一个人,在三位公主的合围之下冷静自若的殿下,不知为何会变得如此焦躁不安。
“脱下你的衣服!”兰臻恨恨瞪着侍卫,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仿佛在看阴沟里的老鼠。
青峰将男子放在地上,随即将上衣全部解开,裸露出精壮结实的上身。
青红交加的鞭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一些中间则夹杂着可疑的类似于吻痕的啃噬的印记。
“疼吗?”兰臻的手指抚上其中一道伤得最重的鞭痕,蹲下身,靠近侍卫的胸膛。
“不疼。”青峰声音低沉,刚开口,立即倒吸一口冷气,主子的手指戳弄着愈合不久的伤口,鲜血飞快滴落。
“是吗?”兰臻声音很柔很轻,慢慢伸出舌头,舔弄着那道伤痕,啧啧作响。
“殿下……殿下……请不要这样……”头向后仰去,青峰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红润。
“滚出去!”兰臻蓦地起身推开侍卫,脸显厉色,“你以为你那副淫荡的模样就能勾引本王吗?少做梦了!”
青峰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狼狈的穿好衣服,扛起昏迷中的凌偌寒快步离开地窖。
兰臻在侍卫走后,背靠冰冷的墙面,试图平息体内滚滚热浪。青峥,总有一天他会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