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绝不原谅

背对藏镜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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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七章绝不原谅

    莫倾城,大将军府。

    当天山顶端的国寺灵隐一夜之间毁于大火,寺中僧人无一幸免的消息在云陌帝都莫倾城沸沸扬扬的传扬开来时,镇国将军府正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根本没有人有那个心思和时间去打听高墙之外的坊间到底在喧嚣起伏着一些什么。

    滞留云陌尚未离去的所有皇族世家子嗣,除兰若公主朝纭以外,在将军府正厅齐聚一堂,众人脸上都带着不约而同的担忧之情,所不同的是巫医少主翀白羽脸上不止带着忧虑,其中更有忿忿不平和些许的阴郁。

    莫绍兰站在门边,双手环胸,自从进门之后就不发一语,视线停留在通往内院的小路尽头,一心想要立即过到东院探望紫沁,但是所有的借口都无济于事。拦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脸色霜寒又不可能开口的侍卫楚鸢。通往东院的拱门被楚鸢楚烬两人把守,说来正厅内的任何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两人击倒,强行冲进去,但是没有人会这样做。

    强闯对于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云陌的三位皇子都在场,太子妃生病是云陌国事,也是太子绍兰的私事,无论是哪一件事,事实上都轮不到外人探望。凌将军让他们入府,已是看在几国皇族颜面上,给予的最大让步,不可能再纵容。府邸内院,向来是主人家的内眷居所,有天大的事情也没有理由强行登门骚扰一个尚未出阁的年轻女子,这就是师出有名的重要。

    翀白羽瞥了一眼站在门前的莫绍兰,心付这人可真是忍得住气,太子妃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留他在外面看大门,他也能站得直靠得稳?不过他那个哥哥可就未必坐得踏实不是吗?

    转头看向立于窗前的莫少白,翀白羽冷哼一声,这位殿下打从进了正厅就站在窗前,看似闲情逸致的赏玩风景,其实早就露了心思。那样绷紧的脊背,一动不动的僵硬背影能骗得了谁?就算是三岁孩童恐怕也看得出他此刻的反常和异样吧?蓦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凌紫沁突然重病竟然是和他有关?念头急转直下,翀白羽顿时皱眉,怕是消息有误,不是生病,而是重伤!至于这伤是在何处所受,再清楚不过,那古怪至极的灵隐寺毁了,国寺事关云陌根基莫氏皇族却反常的不见任何反应,三名皇子却一个不落的跑来将军府,显然脱不了干系。

    “龙少主昨夜睡得可好?”抢先发难的是兰臻,一双邪魅的水眸配上妖冶的神态,此时的汐夷太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更像是女子,他身上已经不见任何男子该有的清爽俊朗。

    如此阴柔的美貌却并不能打动所有人的心,沉默的龙倾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开口应对的意图。兰臻却没有放弃的意思,起身走到龙倾面前,双手分别请轻握住对方双手。

    正厅中的所有人都瞬间睁大双眼,眼底的惊异不言而喻,龙倾脸色微寒,抬头对视。

    “你不说话,本王就当你是默认了那件事。”几分狡黠的笑意缓缓上扬,兰臻挑衅道。

    龙倾脸色黯淡,仔细看去还带着些许疲倦,白玉般的瞳仁上稀稀落落的散布着少许血线,一夜未眠的事实再清楚不过。兰臻是在挑衅无疑,但同时也是提醒,昨天夜里发生在灵隐寺之事,绝对与沉默寡言的酬剑少主脱不了干系。

    “昨夜是我不对,这就给兰太子赔礼。”龙倾面无表情,却突然出手将兰臻带进怀中,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将汐夷太子双手反剪到背后,姿势暧昧无比,话语却依旧冷然无情。

    “如果他不能满足殿下,殿下也可以考虑一下其他人选,至少龙倾十分乐意为殿下效劳。”似真似假的耳语姿态,声音却并不低沉,不只是正厅内的众人,就连守在门外的影卫们也纷纷侧目而视。特别是明月,在看到自家主子抱着妖孽一样的汐夷太子时,脸孔扭曲至极,只看了一眼就猛地扭回头去,心中不住嘀咕着作孽啊作孽!少主想玩族里什么样的男女没有,偏偏去招惹那汐夷皇朝的变态!等一下……明月缓缓转头,难道少主喜好美男?

    莫少白眼底闪过一道锋芒,看向两人若有所思,微妙的灵感如同火花般瞬间掠过,尚未思索出头绪就被如芒在背的刺痛猛地拉扯回敏锐的感觉。

    如夜色凝聚的一双眼眸正无所顾忌的打量着他,锋利的视线如冷刃一般扫视过周身每一处。永夜太子如同一把刚出鞘便露出绝世杀机的血煞凶器,将他困锁在不动分毫的视线里。

    兰臻一挑眉,顿时勾住龙倾的脖颈,“龙少主这话可是做不做得准呢!本王虽不是女子,但自幼被教导诸般礼仪,也不是这三言两语可以轻薄的,还是龙少主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龙倾脸色平静,“坊间流言再盛,也比不过兰太子绝色无双,男生女相更是娇容,值得被这世间任何男子疼爱。龙某虽不才,却有惜花之心,端看太子是否有意了?”

    拦在天青色长衫下的大手微一用力,怀中男子顿时脸色一变,招惹他就要考虑到后果,龙倾扬起淡然的笑意,笑容却是极冷,“太子不说话,龙某就当你是默认了这件事。”

    同样的手段和心机,只片刻就物归原主,怪异的一幕却无人发笑。

    兰臻全身僵硬,一招受制于人,何况还是他抢先挑衅,如此丢人现眼之事怎能轻举妄动?

    “承蒙殿下厚爱,我二人的私事,出去详谈更好。龙某告辞,诸位请便。”龙倾抱起如同枯木一般的兰臻,数个精巧不易被人发现的法阵已然压制住汐夷太子周身各处要穴,若不怕死倒是可以奋起反抗试试看到底能否挣脱。

    “龙少主慢走。”一直瞪视着莫少白的夜无殇突然在此刻转过头来,对着龙倾露出一点清浅的笑容。龙倾闻言驻足,脚步立即就停在门前,刚好与莫绍兰并肩的地方。

    “夜公子也想品尝一下他的味道?”龙倾缓缓转身,怀中人脸色微红,水眸泛着银光,只一瞬间竟是承欢之色,正厅里静寂的没有一点响动,一时间就连莫少白都看得愣在原地。

    眼角余光瞥到那一瞬的华彩之色,兰臻心头一紧,几分凄苦自阴暗处荡漾出来继而成殇。他终于注意到自己了是吗?幻想过无数次那道微温的目光落下的场景,却没有一次是这样的画面。也许这就是命运的无常,第一次让他记得的身影,是受制于人的狼狈龌蹉。

    夜无殇半响找回自己的声音,“无殇并无此意。”说着立即转身走到角落里打量其香炉来。

    “诸位还有谁愿意同龙某一并品味?”龙倾迫使兰臻抬起头,面对在场诸位皇亲国戚。

    正厅中无一人应声,青峥见状不妙顿时从门外走来,兰臻开口,似娇喘一般。

    “下去!本王、本王让你下去!”青峥犹豫片刻,只得侧步退后,双眼迸溅强烈的恨意。

    在数道审视的目光之下,兰臻将头埋进黑衫怀中,腰肋传来的闷痛是龙倾不够满意他的表现所给与的惩戒。疼痛隔着衣衫并不十分清晰,但他知道再多一分力道就会留下内伤。

    龙倾抱起男子快步离开,走出正厅的瞬间给了明月一个眼神,明月立即随着离开。

    “兰太子人间绝色,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自较技之后多日不曾露面的莫韶南挑起一抹怪异的笑容,转头看向莫少白道,“二哥觉得如何?”

    “天下男色当属汐夷无可匹敌,兰殿下身为太子,极美实属平常,若貌丑无盐,就算当上汐夷太子,又如何统领山河?民心不过投其所好,不然皇弟以为如何?”

    莫少白淡然应道,夜无殇的目光再次追随过来后,终于有些不耐的皱眉,“夜太子有事?”

    “你我出去私谈为好。”夜无殇脸色微沉,冷光乍现,竟是半点情面不留。

    “你我并无交情,何来私谈?莫非夜太子也无法安枕?还是嫌我朝招呼不周?”莫少白的火气也被挑了起来,夜无殇目中无人至极,他以为他与莫绍兰同为太子,就可以别人?他这太子的身份尚不知是用了何等卑鄙的手段得来的,倒是自视甚高。

    “有无安枕你试过便知!”夜无殇说着上前出手,用的竟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手法,一时间手影纷飞,竟似有千百只手同时出现身前,莫少白大惊顿时噔噔的急步后退。

    “夜兄无需如此,绍兰相信皇兄此刻已经愿陪夜兄出去私谈。”莫绍兰接到某一刻奇异的视线后,立即上前打圆场,同时伸手接稳步法混乱的莫少白,昨天夜里整个璟月宫里无一人安枕,除了不知所踪的朝纭外,所有人都被天山惊变扰得无法安歇。

    “皇兄就陪夜太子走一遭也好,不然闹到父皇耳边,还道是皇兄不顾礼数,皇兄问心无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韶南索性起身,走到莫少白面前,“还是皇兄确有不可告人之事?”

    夜无殇冷哼一声,转身坐在桌前,“要去他一人去,本王不会陪一个小人出门!”

    “夜无殇你几番侮辱我到底所谓何事?”莫少白甩开两个皇弟,大步上前直逼男子。

    夜无殇头也不抬,拿起一个茶杯在指间打转,声音极冷,“本王何时有空去侮辱一个无耻小人?莫少白,你是太高看你自己,还是借机贬低本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下流猥琐!”

    “你……”莫少白还要再说,夜无殇猛地起身,一把将他推远,“你昨夜做了什么你敢大声说出来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少白以你的君子之名,配上昨夜的诡计多端,还真是人间好一朵奇葩,本王自问也游山玩水到过无数地方见过无数男女,却没有一个如你!”

    猛地逼上前一步,拽住莫少白羽色衣襟,两人几乎贴在一处,“你昨夜在灵隐寺见死不救,为了掩盖事实不惜将整座灵隐寺付之一炬,真是好心机!谁不知道太子大典前一日必须去灵隐寺当众占卜吉凶,你一个已经被废号的皇子假惺惺的说什么出家?还不就是为了暗中动手脚不让太子登基!你以为你瞒得过每一个人,却不想被紫沁认出伎俩,于是干脆出手伤人是吧?连着新仇旧恨一并清算,莫少白你也不想想她几时得罪过你?倒是你为了逼她就范,什么低劣肮脏的手段都使出来,看来玉王名号不再,对你倒是件如鱼得水的美事了?”

    “你说什么?我根本没有……”莫少白气得脸色发白,夜无殇分明是在侮蔑他,他承认去灵隐寺确实是为了吸引紫沁去,但是他从未想过要火烧灵隐寺!

    莫氏子嗣何人不知灵隐寺的重要性?没有灵隐寺镇守邪灵冤魂,帝君后妃如何能在哀怨之下好梦入睡?说他毁去灵隐寺,简直就是荒谬。

    “你当然不会承认!谁会在做尽坏事之后将坏人二字贴在头顶上炫耀?”夜无殇甩开手上的莫少白,仿佛甩开什么脏东西一般。

    “想来你是忘了,你落发出家的消息早已张贴在各个城门处,帝都百姓无人不知。如果这还不能证明你昨夜就在灵隐寺,那好,本王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玉王府的马车是年前的旧物,当年你尚得宠因此马车也十分特别车辙横宽与众不同,你午时出城,当时艳阳高照地面开化,因此在城外留下的新鲜车辙特别清晰,可却没有返回的。这能说明什么再清楚不过!这就说明你去时早有准备,回程时却心慌意乱连车马也忘了带回来!如果不是心中有鬼,你急着赶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倒是说说看,让诸位都听个清楚明白。”

    夜无殇冷笑绵延,云陌帝都无数探子,每日传来过去的消息少说也有几两分量,莫少白竟然以为心事无人知?可笑至极,也是可悲至极,原来这就是树倒猢狲散的下场,连最普通的藏踪匿迹也做不到,今日的莫少白已经是活在众人眼前再无一点**的笨蛋。

    莫绍兰大步上前,一把拽住莫少白,“夜兄说的是真的?是你将紫沁引上天山谋害?”

    莫少白心底一沉,脸色愈发变得惨白冷寂。夜兄?好一句夜兄!眼前亲兄弟的面目变得十分陌生起来,天天跟在他身后皇兄前皇兄后的小子长大的,认旁人为兄,竟然将他抛到脑后。当年救他竟换得今日的结局,那还何必自作多情?

    “是我将她引去的又如何?我没有谋害她!是她自己闯进……”莫少白蓦地住口不言。

    莫韶南玩味的怪笑一下,坐回原位,闯进啊,除了那里也不会有别的地方不是吗?目光瞥向夜无殇,这个永夜太子还真是够闲情逸致,这么有趣的人让给小皇弟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你不去,她自然不会去。”夜无殇冷笑,声音又低又沉,“她若有事,你必然会陪葬!”

    莫少白猛地挺直身体,目光灼灼,亦是沉声开口,“她若有事,我自当殉葬,不必多说!”

    “殉葬也轮不到你!”莫绍兰突然开口,终于收不住火气暴跳如雷,狠狠推了一把莫少白,“你不是想出家?好!本王成全你!不单出家,更是与莫氏断绝一切关系!本王这就去奏明父皇,莫少白,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连这点责任感都没有,凭什么身为皇族?难怪紫沁会说你不配当上云陌太子,本王还觉得她说的是气话,今日才知原来她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莫绍兰大步向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脚步不得不停下,将军府东院的小丫鬟一路跑了过来,脸上尽是惊慌之色,见到莫绍兰顿时一把拽住,“太子殿下赶快去、快去!大小姐她!”

    “紫沁怎么了?”莫少白顾不得许多,一步冲了上去,就要抓住灵儿手腕。

    莫绍兰立即出手拦住,将灵儿护在身后,“紫沁如何?”

    灵儿眼泪刷刷落了下来,“大小姐一醒过来,就和翀公子大打出手,还落了阵法封锁东院,现在谁也进不去!老爷让奴婢马上来寻殿下,说殿下若劝不了大小姐,只怕是命在旦夕!”

    众人闻言,不敢耽搁,都马不停蹄向着东院赶去。

    夜无殇边跑边心下惊诧,心说昨夜形势危急他才会请动凌偌寒一起接人,论暗算该是莫少白被打,论妄动也该轮到自己被揍,按说怎么也不会轮到翀白素身上吧?如果昨夜没看错,翀白素为了救紫沁,没少耗费,一条小命险些丢进去,怎么偏偏惹她不高兴?

    大将军府东院,紫苑阁顶层主卧。

    翀白素又挨了一记老拳,右脸疼得发麻,但是知道若不让她发泄出来,会积郁成疾,只得挨着一下又一下,转眼间少说也挨了二十几拳。终于凌紫沁所剩不多的力气被消耗得一干二净,身子软绵绵倒在他怀中,这才算停下暴力蹂躏。

    打得再没有一分力气,凌紫沁全身哆嗦着,虚弱和后怕这才从心底涌出,层层将她灭顶。

    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翀白素,谁要你救我?你知不知道会死?你知不知道……”

    他若不再,她一人要去向何方……

    “我都知道,乖。”翀白素轻轻揽住回归本体的女子,心头一片温暖,他终于抱住她了。

    凌紫沁咬着下唇,血丝一点一滴的落下来,“不,你不知道……如果你……我绝不原谅。”如果他昨夜为了救她遭遇不测,她绝对不会原谅她自己!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