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毁守宫

背对藏镜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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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九章自毁守宫

    大将军府东院,紫苑阁顶层。

    令人面红心跳的声音不时从主卧房中飘出,低哑的嘶吼,娇弱的呻吟,这一切都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果此时有人从走廊上经过,一定会羞得连忙躲开,生怕撞破洋溢的春情。

    呻吟一声接着一声,声声紧促,甚至还伴随着男子承受不了的欢愉,勾魂索魄的暧昧。

    楚鸢守在门外,脸色如常,眼底透着些许尴尬,如果更加仔细看去,会发现他双手握紧,而且力度惊人。十指泛白不说,渐渐的连额头上也爆出数道青筋,似乎对房中两位主子所做之事已经忍无可忍。再往下看去,他双腿夹得笔直,似乎正在努力抗拒着什么。归根结底一句话,他对主卧房中正在进行着什么事情,自认为非常清楚。

    他所不清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为何大小姐要将他留下看门,而派了楚烬出去应付诸位贵人。难道楚烬不是比他更能适应……旁听大小姐巫山**这件事?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大小姐觉得他定心不稳,所以干脆用这件事来反复考验或者干脆说成是折磨他?

    主卧房内,凌紫沁咬牙切齿的操弄着法阵,脸色忽红忽白,每当一缕黑灰之色被她从翀白素身上强行拔除,半空之中就会爆出一段幽魂最后殒命时的声响。她觉得这是哀婉,但是偏偏翀白素要死不活的故意捏着鼻子弄出奇怪的声响,害她一直想歪,几次险些失手。

    翀白素脱得精光,只在腰腹间盖上一条薄薄的毯子挡住要害部位。昨天夜里两人被困魍魉剑阵之中,情急之下他只得用出一直藏着的杀招雷动九霄将阵眼内的法阵击碎,虽然这样两人可以脱身,但是最初构成大阵的数道怨魂也趁机入侵伤口,在体内埋伏下来,想要借着他的身体重返阳世。这些挤压了上百年的冤魂自然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一时不查,等发现时已经有些晚了,伤口愈合,那些冤魂被精纯的神力强行封在体内不得进出。

    更让他郁闷的是,无数冤魂沉积之后留下的是无数长长短短深浅不一的黑线,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如今遍布这种古怪的黑线,好像中毒一般。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因为凌紫沁在发现他被女鬼缠住之后,立刻动手绘制法阵要把它们一个不落的拽出他的身体。经过一夜出生入死的较量之后,翀白素终于得到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是他唯一想要的奖励,她的主动靠近。

    拥抱,亲吻,这些和她的眼泪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当她靠在他怀里,眼泪一点一滴的浸润他胸口,心几乎被灼烧得无力跳跃。

    虽然自称是不会爱人,但还是为他动了心,眼泪也许是她唯一无法骗人的东西。

    将一切心事压在心底,星眸和神色滴水不漏,为人处世果决干净,这样的凌紫沁活得就像是一个木偶泥塑,仅存的能证明她还活着的只剩下心跳。所以翀白素才会觉得她的眼泪格外珍贵,尽管舍不得让她伤心,但是看到她为他担忧还是忍不住从心底十分满足。

    习惯变成担心他离开,担心变成喜欢,喜欢再变成爱,爱变成不顾一切的痴迷。

    如果她可以像他对她那样,不顾一切,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不,应该说成是,只要沁沁一直留在他身边,他所做的事就没有白费。

    紫色的法阵悬浮在半空中,凌紫沁全神贯注的指挥着数道玲珑咒,以最小的创面取出里面的冤魂。翀白素仰起头,眼底十足的暖意,每当冤魂被拔除发出那一声幽怨的呻吟,他就开口模拟一段喘息声,然后就能看到女子不耐的翻动着白眼,却拿他无可奈何的模样。

    最后的冬日阳光透过木窗照射在女子脸上,落下一片淡淡的金色,翀白素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着她柔软的肌肤。白皙细腻,入手微冷,待她恢复神族原本的模样,天人绝色就会被永远定格,再然后几年几十年百年,他都会看到这张精致的面容。

    看似不苟言笑的冷厉背后,有着世间最最纯净的温柔。

    凌紫沁本能的想要躲开,却在躲开前突然清醒过来,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杀手。

    不是见不得光的隐形人,不再需要将喜怒哀乐藏进暗处,不用再过着分分秒秒担惊受怕的生活。一切都过去了,她成了另一个人,跟过去彻底决裂。今日的她,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在这个极其重视血缘传承的世界里,却还是孤单一人。

    如果可以多一个人在身边,是不是她也会慢慢忘记从前,然后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猛地甩落心中浮起的念头,凌紫沁蹙眉不语,下一刻整个人被翀白素卷到床榻上。

    “你休想那么做!”气势汹汹的模样,凌紫沁闻言挑眉,翀白素气得伸手在她大腿内侧使劲掐了一把,“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为你流血又流泪,小命都险些交代在伏魔阵里,不是给你机会,让你以各种借口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赶我走的!死丫头,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啊?本公子只要你……唔!啊……哈……嗯嗯……沁儿……不要……”

    凌紫沁对于强吻翀白素已经得心应手,唯一能够让他停下比唐长老还要啰嗦的抱怨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堵住他的嘴!如果这还不能让他心神大乱,那就手脚并用蹂躏他!

    反正他不能破身不是吗?不能破身在她眼中等同于——嫩豆腐,好欺负!

    一刻之后翀白素终于被放开,两眼失神直直的望向床幔,胸前连片的红红紫紫全方位多角度的映正着他刚刚被欺负的有多么凄惨。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制服她的招式竟然就这样被她偷师了去,这倒也罢了,关键是她现在用这招反制他,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耻辱,这绝对是耻辱!这不是神力压制不压制的问题,而是他作为男人的尊严此刻都被扔到看不到的天边去了!

    凌紫沁闹够了,伏在翀白素热得烫人的胸前,笑眯眯的看着他,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弄着他的锁骨,似乎又清瘦了一些,再瘦下去他只怕就要比她还轻吧。

    “会不会被风吹走呢?”想着不自觉低声开口,她有没有跟他说过,他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子?美眸永远闪动着柔和,无论他背后有多少黑暗,都没有掩盖他身上的光芒万丈。

    所谓的神祗,大概也是他这副模样吧,无论站在怎样的暗夜之中,都能第一眼看到他。

    翀白素咧咧嘴,脸色发黑,顿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贴近耳语,是诱惑也是威胁,“应该让你尝尝本公子的力道,你才不会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凌紫沁斜着星眸,口气如兰,一口冷香吹向他的俊颜之间,“那就来吧。”

    四肢纠缠,如藤蔓般绕在翀白素身上,堇衣凌乱,意料之中的感受到他的热情。

    翀白素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副媚眼如丝的模样他再多看一会儿怕是真的会受不住,但是想起身却又无法,她攀附在他身上,虽然没用多大力气,却偏偏卡在每一处关节。何况刚刚拔除黑线时,他腰间只盖了一小块,现在翻身逃开,无异于在她眼前暴露。

    虽说沁儿也不是没见过他的身体……可是白日宣淫总是不对的,不对的……

    再不对也拦不住她的故意的!暖玉温香对他而言就是世间最最害人不浅的毒药!

    当凌紫沁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翀白素终于发现他又被她逗弄了!

    顿时脸上挂不住,不管不顾的咬上她的柔软,让她欺负他,就他好欺负是不是?现在养成这种习惯,以后还不得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这个坏心眼的女人!除了欺负就是蹂躏!

    胸前遭袭,潮湿滚烫,虽然隔着衣衫还是十分刺激,凌紫沁嘤咛一声,呼吸微乱,顺手拽过锦被将两人裹住。亲热就亲热,难道她还怕他不成?但他就这么性急不能等到夜里再乱来吗?光天化日之下,她再怎么喜欢他,也还是会羞的!

    耳鬓厮磨许久之后,两人终于从锦被中露头,凌紫沁面色潮红的伏在翀白素怀中,小巧的鼻尖上带着微微汗意,玉指抚上他的伤口,“还疼不疼?”

    她下手再有分寸,也还是在他如玉的肌肤上留下无数深深浅浅的血痕,那些都是他为她所受的伤,冤魂附体不同于普通擦伤,不知道要过多久,这些伤口才会和好如初。

    “被沁儿亲过的地方都不疼。”翀白素开口又是骗鬼的话,半真半假,不疼的是那些伤,三两日就会恢复,疼的却是某一处,又疼又热得快要裂开。他不知道还能忍多久,忍多久是多久,一切任凭天意。经过昨夜一场浩劫,他明白此刻正是她的心最需要抚慰的时刻,他趁机占有她的话,一切水到渠成。

    可是这样的拥有,并不是他想要的。

    同情不是爱,交换亦如是。在他为她出生入死之后,她的以身相许就更像是一次感谢,他很贪心比任何人都要自私,他要的是她完整的感情,从目光到那颗冰封沉寂的心,全部。

    不是奖赏,不是怜悯,也不是别的什么交易。而是爱。

    凌紫沁仰起头,露出一点点疲倦的笑意,抬起手臂,“白素,帮我,把它弄掉!”

    翀白素微愣,随即注意到眼前鲜艳的红色圆点,“沁儿,你确定要这样做?”

    “我要弄掉它,但是不要留下伤痕,而是要像**之后那样自然。你可以做到,对吧?”

    她可以伪装一场说不清的你猜我猜,在这场暗算中唯一要受到伤害的人只有莫绍兰,她会尽量补偿他失去的。

    翀白素没有立即答应,仔细考虑了一下,“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很多他们想要强迫我做的事情都变得不可能,至少无法再光明正大的威胁!”凌紫沁轻笑,“不过光是这样还不够,如果**可以换来自由,我立刻**给你。”

    一指点住薄唇,翀白素无奈摇头,“笨!**意味着你必须指出一个罪人,是谁用武力威逼你丢掉清白?这个人会遭到莫氏皇族的绝地报复!别说你是自愿的,头顶太子妃的身份,自愿的后果绝对不是镇国将军府能够背负的重罪。相信我,通奸的下场你不会想尝试。”

    凌紫沁咬住他的手指,星眸微光直指翀白素,“你觉得谁是抗下这个罪名的最好人选?”

    翀白素皱眉抽回手指赏了她一个爆栗,额头顿时红了一小块,“除了我,谁也别想让你**!不许在我面前想着别的男人!不对!是不管在不在我面前,你也不能想着别的男人!”

    凌紫沁噙着笑,微微摇头,“这个替罪羊一定要有,不管是什么人,至少我不能拎着胡萝卜去见太皇太后。”

    翀白素一时没听懂,愣愣的问道,“什么胡萝卜?”

    却在看到女子怪异的笑容后,瞬间领悟过来,恨不能拿着胡萝卜敲开她的头,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胡萝卜?她竟然还想着去用胡萝卜?他难道不比胡萝卜好用得多?

    下意识向下看去,又惹来凌紫沁一阵轻笑连连,翀白素又羞又恼,干脆背过身去。

    “白素,帮帮我。”双手环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的姿势近似于撒娇。

    “不要!”翀白素气哼哼的低声道,“我和萝卜,你只能选一个!要我还是要萝卜?可恶!”

    凌紫沁咬着下唇,轻哼一声,“你不帮?那你就在这呆着,我找萝卜去!”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随后立即被翀白素给拽回床榻中央死死压住,“你这个妖精!”

    “我这个妖精可是你专门召唤过来的,现在才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凌紫沁低声笑道,然后跨坐在他腰间轻轻扭动,俯身献上热吻,“白素,帮我。不然,我就让你湿身!”

    璟月宫,湘月殿内。

    琴师似乎被太皇太后那声尖叫吓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全身哆嗦着不敢再弹下去。

    李公公从外面冲了进来,心提到嗓子眼,迅速环顾四周,哪里有什么刺客的身影?只有太皇太后满头大汗的蜷缩在暖榻上,一丈外的角落中跪着簌簌发抖的琴师。

    只看一眼便知道是太皇太后听着琴曲入睡,怕是在睡梦中梦见什么恶人。想到这里李公公连忙走上前去,拿起桌上一直暖着的补汤,正要送上却听到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小李子,哀家当年可曾招了什么人进宫舞剑?”太皇太后脸色难看,那梦太逼真,剑锋刺入心口时的疼痛不像是假的,可是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还能看到云陌江山,还能看到住了几十年的湘月殿,这些都证明刚刚的一切只是梦。

    梦,为什么偏偏会在此时记起她来?如果当年没做过那件事,或许就不会担惊受怕。凤目瞬间变得冷厉,做便是做了,她不做也会有人做!那人既然不从帝君,就不该活在云陌!

    李公公想了想,伴乐起舞的女子倒是有过不少,皇亲国戚的各位郡主,各殿公主,权臣妻女,这些年来数不胜数,但这舞剑的女子却是从未有过的。满朝文武能够佩剑入宫的,除了镇国将军凌辰赟外,再无第二人。

    “回太皇太后的话,从太皇太后入住湘月殿之后,从不曾有过。”

    太皇太后缓缓点头,就算她记不清,李公公也记得十分清楚,过目不忘到可以将十年前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学得惟妙惟肖,若非如此,也不会被从御膳房中挑选到内务府。

    “行了,你下去吧。哀家等会儿要去祖庙为先皇上香……”声音猛地顿住。

    太皇太后呼吸微乱,刚有些血色的脸再度苍白下去,“先皇在位时,素心影是不是曾经进宫舞剑?就在御花园的十尺长廊水榭中央!她那夜穿着一身水蓝长裙!是不是有这件事?”

    李公公被尖利至极的嗓音惊到,顿时跪下,“回太皇太后,是有这么回事!那是在除夕夜宴,凌夫人被诸位夫人耻笑文武不通是乡间来的粗鄙女子,虽有凌将军解围,但收效甚微。后来先皇看不下去,干脆命凌夫人随便展示一些才艺,凌夫人借了惊雷剑,在半空中舞出一首好诗。先皇当夜龙心大悦,赐封凌夫人为云陌第一美人,还说才貌双全无人出其右!”

    太皇太后脸色难看至极,原来她梦中的亡魂舞剑就是来自这里!素心影,她都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肯安分?莫非……是昨夜灵隐寺大阵被破闹出的乱子?

    难道她死后竟然成了冤魂厉鬼被伏魔阵扣住不得轮回吗?背心从上到下一片湿冷。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几声急切的叩门声,三长两短中间夹着一丝轻音,李公公立即起身向外,片刻之后折返回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出了什么事?”太皇太后心中咯噔一声。

    李公公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国师说灵隐寺后山的伏魔大阵再无复原的可能!”

    “立即去请帝君过来!”李公公得令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太皇太后双手颤抖,凤目中怒火难耐,好一个凌紫沁,竟然毁了伏魔大阵!“还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等着哀家请你出去吗?”怒火波及到角落里跪地许久的琴师身上,太皇太后骂完就起身奔赴前厅去迎帝君,丝毫没有注意到琴师嘴角上挂着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