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合围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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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八章合围之势

    大将军府,南院。

    老者瞬间出手挡住凌辰赟的去路,伸手一挥瞬间将镇国将军困在方寸之地,“凌将军,老夫的话尚未说完,将军就这么离开,不觉得有失礼数吗?”

    凌辰赟脸色发黑,“你想如何?世家久居世外,如今终于掩盖不住狼子野心也想到中原分一杯羹吗?翀宇潼,巫医族主的大名,凌某还是有所耳闻的,不过凌某也提醒你,这里是云陌都城,容不得你们世家三番五次的骚扰!凌某一人不是你的对手,不代表云陌可以任由你欺辱!正如你所说,凌某长子已经身中奇毒无药可医。但你,绝不是医治他的好人选!”

    “容不得你说三道四!”翀宇潼被点破身份也不以为意,“凌将军,你不心疼嫡子,可不表示凌小姐也会不顾及那位兄长的死活。就算不是亲生,总归也顶着凌府嫡长子的名号这许多年,做爹的能眼看着儿子去死,就不知凌公子心中会如何做想?你知道的,他未必知道。”

    “我说他是,他就是。”凌辰赟咬紧牙关,“心影当年带他来时,他尚未记事,这些年来我没有一日不将他当做亲子,如果他为一些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就否定过往,那也不配为我凌家长子!你可以现在就去偌寒面前将一切掀开,看看他会作何反应!凌某问心无愧,也相信我的儿子绝对不会让我失望!”凌辰赟深吸一口气,以偌寒的聪颖,没理由完全不知道此事。否则五岁那年入宫之前也不会问他与心影大婚是在何时这种问题,身陷囹圄换来凌府数年安稳,是凌家欠偌寒的,这些年来他一直无法给他一个解释,就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头顶凌府嫡子的名号定然会在深宫高墙之内受了无数委屈,凌家欠他的永远也偿还不清。偌寒是心影带来的孩子,不是他凌辰赟的亲生子,来时只有一缕随时可能断掉的微弱呼吸,心影什么都没有说,所以他也没有问。凌辰赟此时回想起数年之前的种种,隐约觉得偌寒似乎也不是心影的孩子,她对儿子漫不经心的态度,实在不像是亲生。

    但是无论怎样,他都将偌寒视为亲生,这样他便有一双儿女,那是他和心影的孩子。

    “老夫当然不是指责凌将军的过失,老夫只是好奇,如果凌小姐知道有人可以解兄长的毒,会拿出怎样的交换条件?”翀宇潼微眯双眼,声音低沉,“凌将军觉得,一命换一命如何?老夫当然不会谋夺凌小姐的性命,就算老夫想,犬子白羽也绝对不会答应。老夫指的是,对于你我而言最好的方法,没有什么比起姻亲的关系更稳定!凌小姐若……”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紫沁嫁入世家!你休想!”凌辰赟瞬间脸色骤变,他为什么要联姻?翀宇潼狼子野心太过明显!紫沁若是嫁给巫医少主,还不如嫁入皇族!至少绍兰太子没有贰心,而翀宇潼显然心怀叵测!联姻,要有联姻的价值,他看不出凌府有什么值得被世家惦记的地方,除非巫医族想要利用的是紫沁本身!

    “老夫只是来告诉将军一声,并非需要得到你的应允。”翀宇潼语气不屑,“此事,最后拿定主意的只能是凌小姐一人,将军你是做不了凌小姐主的,或许你对有些事情不太清楚。无妨,总有一日你会清楚的知道,今日之事势在必行,对凌府有益而无害。”

    “哦?此事我到不觉得是紫沁丫头一人便做得了主的,她既然得到本族天师梦受神机,我岂能看她带着本族秘辛嫁入旁族?翀宇潼,你这春秋大梦真是做得好生愚蠢!难道你那混帐儿子没有告诉你,他是紫沁丫头的手下败将,在丫头手下走不了几招?”

    黑光扑面而来,黑衣老者出现在两人面前,须臾四道黑影同时出现在周围,将翀宇潼围了起来,四人手中隐隐都闪烁着暗光,像是某一中暗器。黑衣老者稍作整理,便迈步向前。

    “酬剑族龙雪焕,见过凌将军。”凌辰赟转头望去,只见刚落地的老者与龙倾的容貌有七分相像,只是比龙倾多了几分沧桑和沉稳,却没有龙倾身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此人自然就是酬剑族主,却不知他们齐聚将军府,是为了抢人还是如何?凌辰赟心中疑惑无数,好在他知道紫沁那丫头现下正在宫中念经,他刚从宫中回来,得知女儿被圣上留宿璟月宫祈福。若是在府中,不知又要闹成什么样来!

    “龙雪焕,老夫看你是老糊涂了,酬剑族最后一个天师傀儡道人都死了一百多年了,如何能够入梦传给凌小姐阵法符咒?想抢人也得编个合情合理的借口,空口套白狼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为好!”翀宇潼冷笑一声,手中蓦地出现一件三尺来长的法宝,正是他的贴身兵刃医神药杵。药杵通体泛着莹莹白光,显然是被巫山神殿加持过的宝物。

    “可笑的是你才对!”龙雪焕无动于衷,根本没有亮出法宝动手的意思,“本族秘法向来是前辈高人以种种大机缘为引所传,因此能得到高人认可的后辈无一例外的都会成为名震一方的高手。不像你巫医族,凭着几本老掉牙的典籍,就敢自称天下医术第一。据我所知,近百年来,巫医族都没有医术臻至巅峰的神医出现,所以这医神药杵才会落到你手中!本族长老已经再三确认过,紫沁丫头正是傀儡天师的入室弟子,于阵法符咒一门有着十分精深的造诣,你若不信,待丫头回府,可以让她当场演示即可!”

    翀宇潼挑眉,“龙雪焕你这说的分明就是废话!天下法阵符咒又不是只有你酬剑山庄一脉传承,就算凌小姐确实精通,如何确定就是得自你族天师?就凭你们的长老说是就是吗?”

    龙雪焕长叹一声,看脸色十分无可奈何,“天师百年前曾在天山顶布下魍魉剑阵,此阵一成天地变色,专收孤魂野鬼,阴阳之力绝非常人可近。此阵如今被毁,你倒是说说看,谁能为之?你,我,还是那个多年未见的老鬼!此阵自然是天师的弟子才能知道如何毁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十年前曾经跑去天山试图毁阵,结果被大阵打落山下,连牙都磕掉一半!”

    “你!你休得胡说!老夫何时做过那种事情!哼!”翀宇潼说着就要动手。

    龙雪焕祭出黑芒架住医神药杵,“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懒得与你扯狗皮没完没了。不过你倒真是无趣至极,你儿子白羽风雷反噬自身难保正在会巫山的途中,做爹的不去床前好生照顾,反倒来这里,是打算抢亲,还是准备换个儿子?依我看来,翀白素怕是不会认贼作父,当年若不是你逼着他娘受罪,她也不会因为失去护身之力而死在惊雷剑下。想靠着联姻得到紫沁丫头的神族血脉,你实在是痴心妄想!”

    “说老夫痴心妄想,难道你姓龙的想要以神族血祭,就不是一颗坏心?”话不投机半句多,翀宇潼不顾以一敌多身处劣势,舞起医神药杵当空向着龙雪焕砸去。

    南院门外,赶来的廿宛与畔宛对视一眼顿觉事情不妙,一人奔回东院,一人奔向府外。

    玉王府,密室门外。

    翀白素经过天火焚烧之后,神力并未如他担忧的一般迅速失控,可能是此前耗费过多,此刻倒是神魂清明,未因天火灭欲造成失控的局面。来不及细想,当即向着内院奔去。

    “沁儿!怎么会这样?”翀白素刚闯进密室,尚未出手破阵,就见到黑暗中蓦地出现星星点点幽暗的紫火,正是凌紫沁以手指为捻元灵为火点起的玲珑咒。紫色格外黯淡,显示出女子此时已经精疲力竭,翀白素立即冲上前去将女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送我回府,白素。”转出密室的那一刻,有多少担惊受怕忧虑外面是不是埋伏了千军万马,都在看到他熟悉的白衣时化作浓浓的疲倦。她实在太累了,在那个最后被堪破的化梦之境中,她将金凤炼化的同时,寒露失去熔阳之心的制衡,以雷霆万钧之势强袭而来。而她只能咬牙硬挺,不能晕厥,梦境中若两人同时晕厥,那么这场梦就成了无法出离的死阵。

    五指无力的放开一直紧紧拽着的莫少白的衣领,纤细的身子微微摇晃,一切都过去了。

    凌紫沁靠在翀白素温暖的怀抱中,越过肩头看到无数清冷至极的星光散落漫天,一时间很想痛快的哭一场。很累,没有来由的疲惫,墙上的字迹,素心影的殷殷期盼,贯穿数年之久的阴谋暗算,无休无止的尔虞我诈,这一切比她最初的预想还要纠葛重重。多少心酸疲惫带来的无力挫败感,也比不上预计有失的苍白虚弱。她已经在复仇的路上越行越远,远到再也分辨不出她一直从心底抗拒的那个人,那份神族至纯的血脉,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说一般高不可及。看似神秘,实际上却被满是酸涩的溶液填满,踏入一步便会被迅速腐蚀。

    她要和此前无数神族嫡系后裔一样,背负起那段满是血腥的过往吗?她可以选择不吗?

    耳边传来翀白素焦急的呼唤,缓缓转头,俊颜在眼前放大,几乎是靠在一起。

    “沁儿!告诉我,怎么会这样?”翀白素心急如焚,抓起软绵绵被扔在地上的莫少白的瞬间,惊觉他身上的熔阳之心已经解开,可是她身上的寒露却有加重的态势!

    “他,没有资格,成为我的解药。”凌紫沁露出比星光还要微弱的笑意,手指一下下戳向白衣之中,“告诉我,你以为是怎样?你觉得我会趁此机会将他吃干抹净,然后解毒?”

    翀白素被她言语中的无所谓彻底惹乱了心思,“沁儿!我不许你这么说!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用他解毒又怎样?我!我只要看到你好,没有熔阳之心,你要如何……”

    凌紫沁笑着伸手按住他的唇,“若我用莫少白解毒,就对他有所亏欠,杀他也就变得不再那么名正言顺。毕竟无论有多少深仇大恨,他都始终没有机会将我彻底杀死不是吗?我若杀他,刚好给了莫氏威胁利用的机会。难道你愿意看到我为解毒,被逼生下一个皇族杂种?”

    “我可以带你走!只要此毒一解,我马上带你走!我可以带你穿越东海,去海的另一边,他们绝对追不过来!沁儿!没有谁没有什么事比你还要重要!利用他!就像你将所有人把玩在掌心中那样,莫少白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为什么不能利用他,然后毁了他?”

    翀白素低吼出声,这具身子是凌紫沁的身子,他爱的却是藏在皮囊之后的那抹盛夏的阳光也掩盖不住的灵魂,他有多担心她会被世事牵绊,变成他不认识的人!他宁愿看到她对所有人残忍,就像她在那个世界中做的那样,毫不留情的杀掉任何目标。

    果决,锋利,如同天下间最锋芒毕露的凶刃。

    “确实,如你所说一般,没有什么能够比我重要,正因如此我才不想被他玷污。被他碰过的每一处,都格外令我作呕,无论是衣衫,还是这只手。只可惜,衣衫可以扔掉,手却不能斩断。这么说,你能懂吗?他,在我眼中,比不上阴沟里的老鼠。呵!所以,我不会利用他的身子为我解毒,就算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死。我也要死得干干净净!”

    凌紫沁推开他的怀抱,指间燃起的紫火瞬间将身上的衣衫烧个精光,火光在下一瞬熄灭,身子投向翀白素。她只要他,无论是对是错,至少他在魍魉剑阵中舍命救她,那一刻生死关头的反应是做不得假的。就算在她看不到的阴影中,他的计谋比起任何人都要可怕,但是她现在可以认定的是,在他的目的达到前,他会不惜牺牲一切来保护她。

    这样就足够了。他的真心是什么,她不想再去了解,世人善变,谎话比真话还真。如果真的分辨得清,她也未必就会过的开心。与其提防每一个人,不如找一个暂时可靠的人,她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挡箭牌,翀白素就是最好的选择。他的执着,正是她最需要的。

    “天下没有解不了的毒,只有医术未至巅峰的庸医。我不会欠人情,尤其是皇族,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到死也没有大仇得报。若是一生都要活在庸庸碌碌中,像个普通人一样受尽命运摆布,那么为何还要我重生成拥有强大力量的神族?这一次,就算等在不远处的未来,还是惨死,我也要将恩怨一并结算得清清楚楚。”凌紫沁贴上他的耳际,声音清泠飘忽。

    “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翀白素面容发苦,她说得对,这毒总有一日能解得开!只是他不知是哪一日,或许他应该带走她,然后寻一处绝密之地历劫飞升,然后试试看仙人血能不能解毒。海外仙方中曾经有所记载不是吗?虽然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如他所想一般。

    “所以,我只要你。”翀白素三两下脱下身上的外衫将女子莹白的娇躯包裹得密不透风时,凌紫沁小声的说着。留他在身边的理由,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他知道吗?

    翀白素无可奈何的扳正她的头,给了一个清淡的不像他作风的吻,“沁儿,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再这样置身险境中。以后你若觉得无法应对,就让我去做,至少……我比那些人手脚利落,咒术的威力也更大。其实,我已经……”

    凌紫沁以热烈到瞬间点燃翀白素全身血脉的吻堵住他即将出口的话,她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但是那些话她不想确认。不想听到他亲口承认他对她隐藏了怎样的实力,不想听到他说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利用他,不想听到他会为她去死这样的话。

    她要他活着,好好活下去,这样她才能在一切结束的最后,弄清楚他到底要对她做什么。

    他说过,要她的真心不是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真心。但是如果能看到他的心意,或许她就能懂得什么叫真心。至于爱,她现在还无法想象,爱是怎样的感觉,对她太难。

    廿宛赶来通风报信时,玉王府内外一片焦土,月色下,两个素白的人影紧紧缠抱在一起,正吻得天昏地暗。他那独处时不假辞色冷如冰山的神子,此刻脸色发红,呼吸混乱。

    廿宛哭笑不得,那边大将军府里已经打成一团,这里竟然上演着你侬我侬。他为什么如此命苦?每一次打断神子好事的人都是他?折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