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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柔靠近铁青,还有几步远时听见哗啦啦的水声,是楚苏舀起桶里的水泼向铁青。铁青的伤口顿时剧烈疼痛起来,火烧火燎的,原来楚苏泼的是盐水,破了皮肉的伤口沾染上盐水立刻泛起阵阵疼痛。铁青睁开沉重的双眼,眸光暗淡,面相疲倦,铁青清晰的看见了眼前的两个人。
“夫人——”铁青喊着洛柔,心里颇为感动,没曾想夫人回来看自己这个将死之人。铁青昨天也想带着眼前柔弱的夫人去见主子慕容轩的,铁青看见夫人与主子关系甚好,想必主子一定会好好照顾夫人,而不是受楚苏的冷待。
“你别说话,别说话。”洛柔几步上前,拨开铁青额前的肮脏发丝,铁青面色苍白,嘴唇干涩的裂开了口子。“你怎么这么忍心对待曾经忠心耿耿护卫你的人?”
“忠心耿耿本来是没错,错的是拿对别人的忠心探取我的东西!”楚苏一把拉过洛柔,将洛柔带至水漏前面。“我已经告诉你,铁青妄想探取我的秘密,你说我该饶了他吗?”
“该!”
“呵呵,如果你的话够分量,我便依了你!”
“我——”洛柔竟说不出什么够分量的话来,似乎自己一直都是个弱者,一直在楚苏的凌厉威势之下。“楚苏,你太邪恶了!太黑暗了!”
楚苏毫不在乎洛柔的评论,反而刺激着洛柔,“我就是要让你看到我有多黑暗有多邪恶,我不要你高高在上清清白白,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狱!”
“你!”洛柔惊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成了这样子,“我不会跟你一起下地狱的!我是我,我不会跟你一样!”
“你会的!我要你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楚苏大手指向眼前的水漏,“知道什么是最残忍的刑法吗?是水滴声!水滴低落下来的时间长短不一,人死的就越快,就像现在的场景!等死的人听着水滴声,等啊等,水滴何时滴落下来成了他们精神上的盼头,意志便逐渐模糊,到最后他们死于那种漫无边际的等待中!”
洛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楚苏,修整的面容,却讲述着最残忍的杀人手段。
“你以为你就逃得了干系,你就不了铁青,反而还要看着他受尽折磨后慢慢死去,你也是残忍地杀害他的人之一!”
“我——我没有——”洛柔害怕了,她想救铁青,却根本没有能力救他出去。
“你有!别再逃避了!你会变成跟我一样的!”楚苏极尽可能刺激洛柔的心神,洛柔拼命摇头,不愿意将楚苏说的话听进耳朵里。洛柔抵制着楚苏的言语,没多久,洛柔觉得自己也疲惫不堪,伸手攀住石壁,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等气息均匀。
洛柔一步一步往石室门口走去,回头看看低垂着脑袋意识模糊的铁青,麻木的说道:“楚苏,你是恨我还是爱我?我怎么都迷茫了?”
楚苏并不回答,点头示意石壁外面的人,属下立即将黑布条蒙上洛柔的眼睛,洛柔在看守着的指引下离开石室。
待洛柔离开后,七郎阴着脸进了石室,楚苏也是寒着脸,心里还回荡着刚才洛柔的问话,自己是爱着她还是恨着她的?楚苏也迷茫了,楚苏却没有因为洛柔的话影响自己心神,在七郎进来的同时忘记掉了洛柔的话。
“还没有问出来?”楚苏问七郎,七郎摇头。
“铁青嘴紧得很,红衣人那里来的消息,铁青去过青渔山庄两次。”
青渔山庄?楚苏记得青渔山庄是慕容轩在枫城的别庄,慕容轩很少回枫城,这次是在流水宴时回来的。铁青跟慕容轩的关系是?
楚苏摸得了铁青忠心的方向,“是慕容轩,铁青原来的主子。”
七郎点头,慢慢讲着那少有人知道的王府秘事,“福王府里有一队历朝历代保卫皇室家族帝位的暗卫队,暗卫队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福王府。三年前,暗卫队里一人在一次秘密任务中被人追杀而失踪,那个失踪的看来就是铁青了。”
楚苏与七郎一同离开石室,石室里的水滴声不时地滴落,滴答滴答的响声融进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个月来天气一天天转凉,夜里寒意侵蚀被衾,洛柔蜷缩在床上,身子裹在软软的被子里。洛柔突然间又变得好累,上下眼皮亲密的接触着,洛柔也顾不了脑海里咆哮着的声音,睡得沉沉的。
在洛柔沉重的睡眠里做着同样沉重梦,如殇一般割痛了心房。
梦里——严寒的冬天晃眼就过去,春风带着暖意回归大地,三月,骄阳明媚,白云流荡。枫城的桃花绽放在各个角落,妍态各异,妖娆之极。春乾大道上人群又熙熙攘攘的。
幽静的青石板路上,季恩柔随楚苏而莲步轻移,琉璃明眸流淌的忧伤里有丝坚韧。楚苏的背影高大挺拔,又似有几分灵逸儒雅,曾多少人爱慕楚苏都成了过去式,如今季恩柔离楚苏最近,可为何靠楚苏那么近还会不开心呢?
季恩柔不明白自己心里在想着什么了。
楚苏未回过头来看季恩柔,流畅的步子只是顺着青石板路走,走到散香苑就好。楚苏没意识到过身后的女子会有着激烈的思虑,只当她暂时忘不了伤痛,依旧不知道个中纠葛。
到散香苑时,季恩柔只觉这三个字龙飞凤舞,光彩熠熠。散香,散香,苑内岂不是芳香流溢随风散?是个好地儿吧,自己到了楚府还未听说过更没来过,真是好地方。
楚苏来散香苑时都是一个人,七郎有空也会来散香苑见楚苏。
在进门一瞬,楚苏很自然的牵起季恩柔的手。季恩柔心跳漏了几拍,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那是他们都可以大方的笑,现在怎么也大方不起来。此刻无法想像楚苏的表情,或许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季恩柔片刻失神后压制好情绪。
散香苑宛若一片桃花林海,花开俏春风,花眠睡春泥,漫天落花芳菲色绝,堪比仙境。
在不知不觉中,两人一前一后已来到林子中央,四周落英缤纷。季恩柔忘记了沉重的担子,沉醉在花海。若没有纠缠在一起的仇恨,此刻,她和楚苏该不是这样的距离吧。
季恩柔总觉得自己与楚苏有一段距离阻隔,那些阻隔模糊凌乱,季恩柔一直默默的揉着心里的点点伤痛,直到把那伤痛捏到面目全非。
女子忽闪笑颜,楚苏回头时不经意的捕捉到了,楚苏内心窃喜,脸上却依旧漠然。季恩柔身着红色罗衫,平时穿的颜色,白色鞋,挽着简单的发髻,发上配了支金簪。这一抹红色融在花林,似偌大的桃花林的一部分,偏又独秀花林。
明眸一笑点佳人,那刻,于楚苏眼中,季恩柔是鲜活的,而非死寂冰冷的。
楚苏攥紧了手中柔软,却惊醒了沉醉中的人儿。朱颜上笑意渐退,随之而来的闪躲与冷漠令他心寒。季恩柔不能正视吗?楚苏在疑惑,或许往事不可看,但她的伤痛该是渐淡忘的,人不该如此冰冷的。
季恩柔抬起有着淡淡忧伤的明眸,欲语凝噎的模样,时间在毫不留情的滴滴答答的滑过,桃花林里只剩香雪海,红妆妖娆。
楚苏转移视线欣赏着片片落下的花瓣,神色怡然道:“桃花落,面如肤色,美人凝脂霜。”
季恩柔懂,却承受不起。
青(情)丝在,丝缕断肠,叫我怎思量?
那刻,时间仿佛定格在散香苑,徒留桃花林,一双人,眉眼相对无语凝噎。只叹已去流年恩怨多,双人不相栖。
从散香苑回来后季恩柔喜欢上桃花瓣,亲自采集了好多,请人教她酿了酒,有空时就打理美酒,无聊时便发呆神游。
一日酉时,天际乌云弥布。入夜后,空气里一股不安的气息在楚府奔撞。
寂静夜,唯有风声呼啸而过。
依旧是那身红色罗衫,融进了漆黑的暮色中,仅在灯光下可见婆娑英姿。
季恩柔双手捧着桃花酿,身子轻盈而前,一副憔悴慵懒摸样,琉璃眸时而闪烁,壶里酒水也随她身子的扭动泛起几许涟漪。
季恩柔轻轻敲响素宁斋房门,后推门而入,楚苏像往常一样伏案浅读,未起身相迎,也未面露悦色,或许早已感应到。但另楚苏诧异的是,以往,他只会听见季恩柔轻微的步子声从书房前飘过。此次,她却带美酒前来,是什么原因让她跨出这么大一步。
桃花酿是那次去散香苑后季恩柔采集桃花花瓣酿造的,只需个把月便可品尝。酒水极易滑入喉中,丝丝甘甜,淡淡醇香,仍长留齿间。这会儿,桃花酿酒香早已钻入楚苏鼻中,直抵肺腑。
楚苏的琥珀色眸子紧紧锁住她的倩影,许久,彼此都没说话。季恩柔忽转身,一手阖上书房门,又悠然转身,一静一动若流水般温婉。
从散香苑回来后,季恩柔柔和了许多,不似那些日子,简直是一块寒冰,任再红火的衣服也点燃不了她。可楚苏更记得,曾经她是无忧无虑的,一颦一笑,永远比枫城的三月桃花更迷人,如今,她只像一朵冰山雪莲。
“楚苏,我的桃花酿又香醇了许多,你来尝尝。”
声音如铜铃般拂过耳际,叫人酥酥的,软软的,平时季恩柔很少主动说话,每句话楚苏都能在心里背来。或许楚苏该痛恨自己,为何这般心软,心动,说不定已给自己布下一道道难以逃脱的网。
“是吗?”楚苏漠然的脸上抽出一丝浅笑,看来并不温柔,反而有点僵硬。“那,我尝尝。”
季恩柔在等,手悄然摸上腰间的衣衫处,忽闪晶光,两人也都未察觉。季恩柔举步移至书桌前,斟好酒,琉璃明眸望向楚苏,楚苏温柔以对。
楚苏毫不犹豫的饮下季恩柔递上的酒,琥珀眼眸里尽是满足。季恩柔自己也一饮而尽,接着饮尽第二杯,欲倒第三杯时被制止。楚苏才惊觉她贪杯得很,不知如何是好了。
季恩柔似有怒意,道:“为何不尽兴?是桃花酿不堪入口吗?”红润樱唇微翘,煞是诱人。楚苏只觉她是开心,自己便再饮美酒,以求酣畅尽兴。
片刻后,季恩柔嬉笑起来,忽邪忽媚,用似慵懒的姿态问道:“我们对诗互饮可好?”
“良辰美景,作诗对饮,是求之不得的幸事啊。”楚苏内心隐隐不安,今晚的她,太活跃了,却也不想用深沉的思绪扰了兴致,一切由她罢。
“昔日笑风雨,莺莺燕燕比翼。”恩柔出了上句,回想着昔日的美好日子,为什么会生出那么多事。
“那年挥刀剑,空林明月我见。”楚苏也不禁想起多年来的孤独与疲劳,内心酸楚之意渐浓。那时一个人惯了,现在再也轻松不起来,有牵挂就不知道怎么办。
“亲不在,泪梳妆,终日悔断肠。”“莫人存,独风雨,恩怨扯不断。”
对完诗许久,季恩柔问:“可还记得去散香苑的那天?”季恩柔的双眸晶莹闪闪,欲冲栏而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