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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窈窕的淑女站在河边,身姿婀娜,背影芊芊,引得不少男子注目,只是她等的君子没等到,却等来个“小人”。
凤潇潇眼见着穿着一身大红衣衫的南荣淮安向她走来,忙偷偷的低下头,转身来到几棵柳树下,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装作路人。
老天保佑,不要过来啊,不要认出我……!
凤潇潇想,今天出门前没有看一眼黄历,真是个失误!若是出门前看一眼黄历,上面定会写着:不宜外出。
南荣淮安看着不远处几乎要把头埋在树里的女子,不觉好笑,除了上次在怀王府门前戏弄了一下穿着男装的凤三小姐,他没做什么事情吧,凤三小姐竟然这样怕他……
“姑娘可是一个人?”男子妖孽戏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凤潇潇一阵头皮发紧,缓缓的转过身来,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他喊他“姑娘”,难道是没有认出她来?也对,那晚她穿着夜行衣,还蒙着面巾,应该……不好认吧。
不管他认没认得出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就算认出她来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敢做什么吧,何况,凤潇潇偷瞄了一眼南荣玘派给她的随从,果然少了一个人,应该是去找他了吧。
看着凤潇潇久久不说话,南荣淮安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了她身上,伸手拂开她面前的垂柳,语言轻佻地问:“姑娘别怕啊,我又不是坏人,我是外地人,听说这儿的庙会很热闹,特来瞧瞧的,还要麻烦姑娘给我指条路。”
说话间,男子呼出的热气刺激着女子的神经,凤潇潇脸色一僵,忙一手推开他,眸中有压抑的怒火,抬头瞪他:“我也是外地人,对这里不熟,烦劳公子去别处打听!”说罢,风潇潇便要离开。
还未迈出半步,男子一手抓住女子的胳膊,眸中有疑惑一闪而过,双眸微眯,盯着凤潇潇的眼睛问:“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看着你很眼熟呢。”方才凤潇潇那抬眸一瞪,竟然像极了那晚潜入孟府的女子的眼神,不该是她吧……
他认出来了?凤潇潇心里有些怕,她早就把南荣淮安归为最危险人物了,能不要有交集千万不要有交集,心中暗骂这个南荣玘怎么还不来。
南荣玘没有来,去了那么久的白景桓也没有回来,总不能在这里干耗着吧。
凤潇潇努力的扯开一抹笑容,笑得阳光灿烂,却僵硬至极,缓缓道:“公子说笑了,世间之事无奇不有,有几个长得相似的人也不是什么怪事,我从未见过公子,怕是认错了吧。”
“是吗?”南荣淮安收回视线,欺身上前几步。
对对对,你一定是认错了!风潇潇在心中腹诽着。
“多日不见,安郡王更显风采灼灼啊。”突如其来的声音从天而降,听闻此声,风潇潇大喜,眉眼间全是笑容,扭头一看,果真是风姿卓卓的怀王爷。
南荣玘含笑走来,笑容里却带了三分冰冷,眼眸盯着南荣淮安,走到二人中间,不着痕迹的把凤潇潇揽在身后,与南荣淮安隔开。
“是卫国这几年太安稳了,以至于怀王爷清闲的没事做了?怎的有如此闲情雅致,整日里到本王这来抢东西!”南荣淮安语气嚣张,丝毫没有把怀王这个称号放在眼里。
他是郡王,南荣玘是亲王,在地位等级上南荣玘便高他一等,按照礼节,郡王应该给亲王行礼,如今,这南荣淮安不仅不行礼,反而言语嘟嘟逼人,是为大不敬。
可是,南荣玘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笑道:“安郡王这话可说错了,这不是你的东西,何来‘抢’字一说?更何况,若是你的,怎么样都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没用,安郡王明理异于常人,定时懂得这个道理吧。”
毒舌!绝对是毒舌!凤潇潇今天才意识到,原来南荣玘这样毒舌!简直就是瞬间秒杀!
果然不出意外,南荣淮安面色很不好,一贯的妖媚笑容挂不住了,凤潇潇偷偷的瞄见他的额头上好像有青筋在跳,心里暗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装无辜。
这时远处有一个男子向南荣淮安走来,神色肃然,俯身在南荣淮安耳边说了些什么。
渐渐的,南荣淮安的脸上又挂上那令人讨厌的笑,笑得有些诡异,看着两人的眼神也有些诡异,最后南荣淮安的目光落在南荣玘身上,道:“本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希望……后会有期。”
直到那人走远,凤潇潇身上那层鸡皮疙瘩仍旧未消下去,嘴中不自觉的便说出了心中所想:“真是个变、态!”
南荣玘很自然的看她一眼,道:“所以才让你离他远一点,你倒好,不敬而远之反而把自己送上门去?真是……”风中传来一声叹息。
凤潇潇华丽丽的屏蔽了这句话。
“景桓呢?你有没有看到他?”
“过来的时候碰到了,他说有急事得先回去一趟,深感抱歉,特让本王来保护凤三小姐。”
“怎么这样啊……”凤潇潇抬头瞪他,“你还保护我?你不把我拉下水就不错了。”
谁也没想到,凤潇潇的一句玩笑,却一语成谶。
虽然白景桓离开了,但凤潇潇的放河灯大业却未离去,谴着南荣玘去买河灯,却见男子眉眼上挑,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了一包袱河灯,五颜六色,应有尽有。
凤潇潇目瞪口呆的看着,抽了抽嘴角,鄙夷道:“果然是王爷的做派,买个河灯都得把一摊子买下来。”
南荣玘看着弯着腰正挑选河灯的凤潇潇表示很无语,这一包袱河灯不是他买的呀,是白景桓交给他的。
女子蹲在地面上,仔细的挑选自己属意的河灯,拿着一支小狼毫,轻蹙秀眉,咬着笔杆子,弯着头沉思,一头乌黑的发丝柔顺的躺在后背上,有几缕青丝在肩上滑落,被秋风吹起,传来淡淡的茉、莉、花香。
凤潇潇把写好的河灯小心翼翼地放入河中,双手合十撑着下巴,面带暖暖的笑容,一双杏眼看着河灯渐渐远离岸边。
河水清清,河灯艳艳,缤纷多姿。
南荣玘走过来站在女子身旁,看着渐渐飘远的河灯上的一个个的愿望。
“爹爹身体健康!”
“云姨笑口常开!”
“希望景桓可以忘记过去,珍惜眼前!”
“为什么要写这个?”
凤潇潇顺着南荣玘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了他是在问景桓的河灯,缓缓道:“这个呀,你不知道,景桓有一段不太好的童年回忆,你别看他现在待人温和、脸上常常挂着笑容,他小时候都是冷冰冰的不理人,长大之后才慢慢变成这样的,所以啊,我希望他可以永远这样,不要总去记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要珍惜眼前啊。”
“……你很了解他?”
“我们青梅竹马。”
好吧,怀王爷承认了,方才那些对话纯属他自己没事找刺激。
“好了,河灯也放了,集市也看了,回去吧,外面毕竟不安全。”南荣玘说道。
风潇潇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不满地瞪他:“不行,好不容易赶上一年一度的庙会,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现在……现在去月老庙,我要去求姻缘。”
当着男子的面,还把去月老庙求姻缘这种事情说的这么铿锵有力不脸红的人,世上非凤潇潇莫属也。
后来,南荣玘才明白为什么凤三小姐说的时候一点也不害羞,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给自己求姻缘。
汗!
遮天蔽日的的桂树,叶片层层叠叠、苍翠欲滴,粗壮的枝干上伸展出来无数细枝,数不清的红绸分散的挂在树上,迎风而舞,铃铃作响。
象征姻缘的桂树下,一名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含情脉脉的看着身旁的妙龄女子,女子面容羞涩,隐约可见害羞的红色,使劲掷出手中的红绸,红绸在风中盘旋飞舞,落在桂树上却又掉了下来,女子回眸愁容面色、眸中泪水盈盈,任谁也不忍心让女子失落,男子走过来言语安慰,捡起落下的红绸又交到女子手中,女子对男子温婉一笑,害羞地把红绸交给男子,男子回以笑容。
当然了,这都是那些不知道情况的路人所看见的,事实的情况是这样的……
凤潇潇不知道听谁说,红绸挂得越高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就越大,因此,凤潇潇可劲的抛红绸一心要抛到最上面那跟枝桠上,可惜天不遂人愿,凤三小姐抛了多次也没抛上去,眼见红绸挂的位置很低,凤三小姐便暗用灵力再让红绸自己落下来,这一来二去,已经筋疲力尽了。
红绸还是没能挂到最高的位置上,看着不远处已经掉落的红绸,风潇潇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回眸对南荣玘谄媚的笑:“怀王爷,帮帮忙了。”
其实到现在为止,南荣玘并不知道女子红绸里面写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替她哥哥求姻缘,南荣玘很自然的走过去,很自然地把红绸展开,看着仍在冲着自己谄媚着笑的凤潇潇,回以笑容。
“祝哥哥凤痕早日换掉冰块脸,早日给本姑娘找一位嫂嫂!”
原来是替她哥哥凤族少主凤痕求的姻缘,不知道凤少主要是知道了妹妹的“好心帮忙”,会是个什么表情!
凤潇潇看着谄媚的笑容对南荣玘好像不管用,接着换上又无辜又可怜又无助的表情,只差眼泪溢出,大叫一声“负心汉”了!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南荣玘眼角抽了抽,原地一跺脚,飞身而起,把红绸抛在了桂树的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