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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轨沉默了许久后,忽然再次仔细的打量了张纵几遍,最后这才十分认真的道:“你实在不像是一个少年人!”
“是吗?也许我外表是个少年,但这副皮囊之下却是一个饱经沧桑的灵魂。”张纵故意说了实话,当然了,只要刘仁轨不疯,肯定不会相信他的话。
“有些人天生早慧,想必你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我也更加好奇,若是日后你进入官场,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步?”刘仁轨忽然再次一笑道,自从见到张纵后,他发现自己对张纵的兴趣也更加浓厚了,难怪太子对他的评价那么高。
“那可能要让左相等几年了,至少也要等我玩够了再说。”张纵也再次一笑道,现在他也更加肯定,李弘的确没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刘仁轨,甚至对方可能都不知道,李弘的病全都要靠自己的药来控制,因为这是李弘最大的秘密。
正事谈完了,刘仁轨这时也起身告辞,张纵也亲自相送,不过就在两人走出大门前时,刘仁轨却忽然又停下脚步,然后扭头向张纵问道:“张纵,你对朝堂上现在的局面有什么看法?”
“这种事左相怎么问我这么一个局外人,您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张纵却是微微一笑不肯正面回答。
“有时候身处局外,反而看的更清楚一些,而且你既然已经参与了这场争斗,难道还想脱身离开吗?”刘仁轨话中也似有所指的再次道。
张纵听后也十分无奈,最后只得开口道:“表面上看,现在的朝堂十分平静,但其实却是暗流涌动,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有人有野心,而太子又不能坐视,不过只要太子的身体没问题,最终的赢家肯定是太子!”
“你这话说了相当没说!”刘仁轨对张纵的回答并不太满意,随即再次开口道,“太子的病情虽然好转了,但谁也不知道是否会有复发的一天,所以朝堂上不少人还是心存疑虑,而只要这种疑虑存在,太子最大的隐患就不能消除。”
刘仁轨的话的确很有道理,毕竟别人并不像张纵这么清楚李弘的病情,所以他们心存疑虑也很正常,这也就给了武媚娘操作的空间,从而能够拉拢一批大臣为她所用。
“这就没有办法了,想要证明太子的病情不会复发,就只能靠时间了,只要几年之内太子无事,大臣们的疑虑自然也就消失了。”张纵想了想最后再次道,哪怕现在把李弘真正的病情公布出来,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所以还不如把这些都交给时间。
“如果只是坐等,那也太被动了,其实对于两宫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陛下的态度,相比之下,太子虽然是陛下的长子,但却不能常伴陛下左右,这点是太子的劣势,所以对于太子来说,必须要有一个能够影响陛下态度的人站在太子这边,而这个人……”
刘仁轨说到最后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张纵明白他说的是谁。对此张纵也是无奈的一笑,上次李弘就请自己做说客,去说服城阳长公主站在他这边,本来他都已经说动了长公主,但后来因为李弘的身体好转,朝中的风向大变,结果城阳长公主反而不好意思与李弘缓和关系,结果这件事就这么耽误下来了。
“我明白左相的意思,上次太子也和我提过这件事,我也一直记在心上,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加上长公主又是个十分重感情的人,所以这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还望太子与左相耐心等待。”张纵开口解释道。
刘仁轨听后也点了点头,以他的阅历,当然知道想要说服城阳长公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之所以说这些,也不过是想给张纵提个醒,让他知道城阳长公主的重要性,而且现在看来,也没有人比张纵更适合做这件事了。
“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事情,而且又不方便见太子的话,可以去找我,不必与我客气!”最后刘仁轨走的时候,给张纵留下这么一句话,张纵闻言也连声称是,有刘仁轨这句话,他日后也就多了一层保障。
送走了刘仁轨后,张纵转身回到房间,随即长长的出了口气,之前刘仁轨刚来时,他还以为李弘把自己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对方,结果后来才证明是虚惊一场。
不过就算李弘没有全说,但刘仁轨还是知道了不少自己的事,比如自己和李弘走的很近,而且还在背后给李弘出了不少的主意,这些事除了张纵和李弘这两个当事人外,也只有薛绍知道一些,现在多了一个刘仁轨,不过以刘仁轨的身份,想必不会宣扬出去。
黄昏时分,在客房里睡了大半天的骆宾王也终于醒了,只见他捂着脑袋来到客厅,看到张纵没有开口,而是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灌了一肚子茶水,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观光兄你终于醒了,心情好些了吗?”正在练字的张纵也抬头笑道。
“心情好了,但脑袋却痛的难受,人上了年纪,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想当年我年轻时,醉上三天三夜只要睡上一觉,照样是生龙活虎!”骆宾王放下茶壶晃了晃涨痛的脑袋道。
“咦?对了,我记得之前你这里好像有客人,我还和对方吵了一架?”骆宾王忽然想起自己昏睡前的情况,当下也四处张望,看样子是想找那位和自己吵架的客人。
“不是吵架,而是你骂了别人,人家可没有和你争吵!”张纵无奈的一笑纠正道,喝醉的人本来就没办法用常理猜度,所以他也不能怪骆宾王无礼。
“我骂人了?糟糕!”骆宾王听到这里也颇为后悔,毕竟他平时并不是仗势欺人的人。
“对了,我好像记得对方姓左,他在哪里,我去给他道个歉?”骆宾王再次开口询问道,这时他倒是十分知书达理,丝毫没有之前醉酒时的狂态。
“他不姓左,他姓刘!”张纵有些无语的道,同时也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刘仁轨的名字告诉对方。
“姓刘?那你为什么叫他左……左……”说到这里骆宾王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忽然一下子变得煞白,语气也变得有些喃喃的道,“左……左相,姓……姓刘……刘……刘仁轨?”
刘仁轨被加封尚书左仆射的事早就传遍了官场,只可惜之前骆宾王喝醉了,根本没想到左相其实是官职,直到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
张纵这时也微微点头,证实了骆宾王的猜测,这让骆宾王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特别是想到自己好像骂了对方一顿,更让他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幸好张纵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
“张……张兄,你没有告诉左相我的名字吧?”骆宾王抓住最后一点希望向张纵问道,如果刘仁轨不知道他的名字还好,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谁,而且以他的职位,也几乎不可能见到刘仁轨这种大人物。
“我当然没有!”
张纵的回答也让骆宾王长出了口气,但随即张纵就再次道:“但你自己说了,而且不但说了自己的名字,连官职和破了枨鬼案的事都一并说了!”
“苍天啊!你让我死了算了!”骆宾王闻言惨叫一声,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