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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席卷这里的珠光镇。
光明被黑暗所吞噬。
风来了。
雨来了。
乌云之下,他们也来了。
陈墨与少年回到珠光镇,他们乘着一辆车,司机并不知道两个人的身份,一路开着,按照少年的要求把油门踩到底,一路飙回来,以至于,他们的速度其实是超过了那辆面包车。
只是陈墨不知道。
少年也不知道。
不过,少年的眼睛似乎能够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回到珠光镇后,他带着陈墨去到那一天残留着血泊的小巷子,看到倒在血泊中,失去生命气息的尚野母亲。
那位慈祥和善的中年妇女,就这么离开了人世间。
社会似乎充满了冷漠。
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这让陈墨的心,更加寒冷:“只是因为不想让那个孩子把“枪”的事情说出去,就要对一个妇人痛下杀手吗?“
少年点点头:“人在觉察到黑暗的时候,会轻微地失去一些理智,当然,根据不同人的性格,失去的理智也将有程度区分,他们对待世界的方法是暴力与杀戮,因为他们觉得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甚至是威胁一个他们想要威胁的人!”
“我会杀了他们!”陈墨手臂暴露出青筋,他似乎有些明白少年想要他看的是什么。
如果那个孩子在看到自己的母亲死去之后,会不自量力地像一头猛兽去和那群人拼命,还是选择退却。
这样的答案其实很多余。
换做任何一名孩子,在看到这种情况下,应该都会忍不住提起手中的屠刀吧!“
“你没有资格来做这件事情!”少年淡淡地说道。
“那你到底想要我明白什么?看着这些善良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你很开心是吗?”陈墨撇过头,瞪直了眼睛盯着无名少年问道。
“开心?”
“如果是开心,我大概会一直开心个好几十年,因为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都会有无数善良的人因为黑暗和罪恶死去,你替他们全部复仇吗?陈墨,你太高看自己了!”
“我……”陈墨脸色微凝。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少年失望地摇摇头:“继续看吧!看那个孩子会选择什么!”
说完了,然后少年离开了这条巷子,他漫步在雨中,朝着贫民区的破屋子而去。
尚野也在往破屋子赶去。
他想要立刻带着自己的父亲,自己的母亲离开这里的,这些肮脏的畜生弄来一把把枪,天晓得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随着面包车驶过被雨水打湿的路边,停在家门口后,尚野火急火燎地下了车,他跑进屋内,却在下一秒,脸色煞白!
那张轮椅上,父亲的呼吸宛如死水一般!
他的脖子有一道鲜血。
从伤口中蔓延出来的鲜血犹如瀑布一般盖在整个脖子上。
那双还没有闭上的眼睛似乎留着什么遗愿,他想要再见到什么人,是自己的人。
“爸爸……爸爸……”
尚野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流出来。
他的脑子,第一个就想到那些躲在工厂里的人。
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没有任何用处的残疾人……为什么……你们也下得了手?
他后悔。
后悔十年前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不仅没有帮助家里得到改善,反而让进了监狱,少了陪伴父亲十年的时间。
“嘀嘀嘀……”
而在这个时候,尚野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母亲……
是母亲的电话。
母亲没事!
尚野急忙接起电话,可听到的,却是陌生的声音。
“尚野?是尚野吗?卖寿司的阿姨的儿子,尚野么?“
小巷子里,那卖大饼的阿姨在前面的学校门口等了很长时间,才发现,今天的学生都被迫流血了,因为快要期中考试的原因,每个学生都必须留到晚上九点钟才能离开,所以她离开了,想要来给自己的老伙伴打个招呼,一起离开。
但是没想到,她来这里,发现了自己的老伙伴……已经被人杀了。
“你是……”尚野的手,颤抖起来。
他开始害怕。
害怕自己听到不好的消息。
“是尚野啊,你快报警啊,你妈……你妈被人杀了,倒在卖寿司的小巷子里,快点来啊,我已经帮你妈叫救护车了……”
妈……
妈妈也死了。
那一刻,他的魂魄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力,在原地,呆滞了好一会儿。
泪水很咸,眼睛很疼,他站在原地,痛苦蔓延全身。
父亲的尸体,冰冷如雪,在他的手掌上,尚野看到了一句话的。
那句威胁自己不要说出去的话。
不要说出去……
不要说出去……
那你们……就准备去死吧!
尚野动了,他挪动沉重的脚步,将纸条装进自己的口袋,他的眼睛是血红的,仿佛回到十年前,拿着一柄砍刀追那些偷妈妈零钱孩子,用抢回来的钱,去游戏厅找伤害爸爸的的那群小混混,独自在校园外捅死侮辱妹妹的人渣!
妈妈走了……爸爸也走了。
只剩下妹妹了么!
他跑出破房子,去到那条小巷子里。
他没有选择报警,而是小心翼翼地,抱紧妈妈的尸体,回到破房子里,和爸爸一起摆在床上。
报警的话,机关里的人,应该不允许自己私自报仇吧!
是啊。
那些有钱的人,不就是很喜欢用钱去摆平杀人的事情吗?
如果这样做的话,爸爸妈妈,恐怕永远不会瞑目吧!
尚野这样想着,他来到镜子前,脱掉身上的衣服。
八块古铜色的腹肌,十分刺眼地出现在镜子里。
而在他的胸膛前,后背,残留着一条又一条……血淋淋的伤疤。
那是他在监狱里为了保护自己,和别人打架受伤的。
他从来没有输过,因为只要是打架,他一定会拼上自己的性命。
这次——也不例外。
穿上足够混淆人视听的西装,他把一柄菜刀,藏在身后,藏在……腰间!
“爸爸妈妈,我要违反承诺!”
“我又要去打架了,你们好好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我会把那些畜生都宰了,拿他们的头颅,为你们做祭奠!”
“我会好好照顾妹妹,今后,也决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我走了,今夜,我会在雨中杀很多人!”
夜深了!
雨又寒了。
秋季到来,也该算账了。
算算……十年前的帐!
算算……现在的帐!
他走了。
脚步在雨中,格外的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