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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海域的大将军,率领十万人马,统管三十万大军,对着一个斐汐渃,却只敢说可能?!“罪该万死……是该、死!”伴随着西烈月怒呵,“哗”的一声,御书房案桌上的奏折被她一把扫在地上,白瓷茶碗,厚重的黑玉墨砚也一并哐当落地。www.Pinwenba.com
“陛下息怒!”许淮素笔直的身子不敢躲,被瓦砾、墨汁溅了一身。
“陛下息怒!”季悠苒一直默默的听着,忽听到西烈月一声厉呵,也惊得立刻跪下。
看着两人俯身跪在地上,西烈月更是怒不可遏,一股浊气涌上心头,“滚!都给朕滚!”
“是……”
登基前还是储君的西烈月,既精明又带着几分桀骜,登基后的西烈月心思深沉难以捉摸,然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两人都未见过她如此动怒,心里直发怵,更不敢在此刻火上浇油。
“季悠苒!”二人一前一后刚跨出门槛,西烈月一声低呵,两人同时脚下一僵。
“你留下。”
许淮素无比同情又羡慕的看了季悠苒一眼,便转身出了殿外。这季相果然是不简单,得上皇倚重,荣宠多年,这才短短几个月,就又收复了陛下,极怒之下,陛下都还将她留下,可见她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偌大的大殿,只剩下两人和一地的狼藉,龙案旁的安神香炉还在尽职尽责的燃烧了,淡淡的香气丝毫没有起到安神的作用,西烈月一手撑着案台,一手紧握成拳,宽大的龙袍衣袖上,满是墨渍。季悠苒站在殿中,只觉得狼藉杂乱的大殿比之前更加空旷。
“看来,朕是太仁慈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里终于响起了西烈月的声音,只是比以往更多了几分冷意。季悠苒没有抬头,仍能感觉到那股躁动和杀气。眉心紧紧地凝在一起,虽知时机不对,他却不得不劝道:“陛下息怒。”
“息怒?”西烈月摇摇头,却没再像之前那般动怒,“他是铁了心想要朕的命,姑息养奸之事,朕是不会做的。”
空旷的大殿上,忽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季悠苒能感觉到,那是脚踩在奏折、瓦砾上的声音,陛下正一步步向他走近,走得足够慢,他明白陛下在等他说些什么,也知道她想听什么,但是……紧咬了下牙关,季悠苒说道:“陛下,此事尚需查证,死士身上所中之毒虽然隐秘,却也不是无人知晓,许将军说‘可能’,也是担心有人嫁祸斐后。就算……真是斐后所为,也需从长计议,斐氏一族,百年欣荣,枝繁叶茂盘根错结,未有确凿证据,未作好万全准备,动之,必动摇国本。”
“在海域,朕倒很想知道,谁有那个胆子嫁祸斐家!”西烈月冷哼一声,脚步也终于停了下来,“斐汐渃怕也是想着有斐家给他撑腰,所以他才敢这般有恃无恐,才敢不把朕放在眼里,敢把刀子架到朕的脖子上来!”
“只是——”西烈月这声尾音拖得有点长,季悠苒微微抬头,没想到陛下竟一直盯着他,这一抬头,正好迎上了那双沉冷的黑眸,“他怕是老糊涂了,忘记现在是谁的天下。”
身为臣子,季悠苒不该也从不敢与上位者对视,今日这一眼,却看的他惊心骇神。从那双明艳的黑眸中迸发的光芒,竟让他一时间愣在那里,忘了移开视线。
“季悠苒。”
西烈月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声音一贯的清朗,季悠苒却是浑身一震。
“朕,不是母皇。”
五个字,听得季悠苒胆颤心惊,陛下确实不是上皇,上皇用了几十年的时间也未做成的事情,现在看来,陛下不仅要做,而且是越快越好?
如果舒清在,或许能劝得了一二,现如今,怕是没人劝得动。季悠苒低下头,没再多说斐家之事,迂回劝道:“陛下,成此等大事必要好好谋划,不如等左相回来了,您左膀右臂俱在,谋定而后动方能万无一失。”
西烈月顿了一下,淡淡地回道:“她不在,更好。”
这话的意思是……季悠苒恍然大悟,难怪陛下放她走,原来这一切都是陛下早就计划好的么?舒清为人,过于仁慈,要成大事难免大开杀戒,不斩草除根,必定后患无穷,舒清那样的人,怕是做不到吧。
如此说来,陛下对斐家动杀心,必不是一日两日了。动斐家之期,也必在这一两月!
季悠苒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不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感觉,倒像是一块巨石,沉得一直向下坠。说他不兴奋是假的,这些年来,官场黑暗,官吏间的门户成见、派系倾轧,着实令他心灰意冷。他好奇也期待着西烈月会如何打这场仗?若是她赢了,海域将进入全新的局面,那是一个完全属于西烈月的时代。彼时,有西烈月的统治,有舒清的辅佐,有年轻而热血的朝臣卖力,那时的海域,又是怎样的一番天地?
然另一方面,他也清楚的知道,斐家在海域的势力有多么根深蒂固,与其他几大世家的关系多么的盘根错节,想要扳倒斐家,简直就是要反转这个朝堂,颠覆整个海域。兴奋与忧虑,希望与悲观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直到陛下让他离开,一路走回府中,他仍是不能挣脱出来。
熙王府
老奴尽职的小心梳理着斐汐渃的发丝,手却轻轻地颤抖着,主子这两天一反常态,心情很好的每日让他梳洗打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上皇驾到。”平静的早晨,一声高亢的通传声打破了寂静了许久的熙王府。
西烈倾华带着怒意,匆匆行来,一路上的仆人都感受到了这不寻常的气氛,纷纷屏住呼吸。西烈倾华踏进殿内,冷冷的对着一群正要俯首行礼的奴仆说道:“都退下。”
冷然的气息瞬间充满室内,斐汐渃丝毫不在意,既不行礼也不说话,而是漫不经心的穿戴着,他的视而不见,引爆了西烈倾华的怒意,呵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日听到月儿在祭祀台暗道里遇险时,她惊诧万分。百年前,当时的女皇与祭司早有情愫,为了能和常年留守幽山祭台的祭司见面,在建造时,暗暗设了这个密道。这个密道关乎皇家颜面,故此一直都只有女皇知晓,她打算在自己弥留之际,再告诉月儿。
当年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还年轻,一次酒醉,就和汐渃提起过,所以汐渃是除她之外,唯一知道的人。因此会用密道行刺的人,也只有他而已,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不明白。
斐汐渃缓缓转过身,捋了捋衣袖,嘲讽似地回道:“你现在才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想要她宝贝女儿的命,他还以为她当天就会来呢。
斐汐渃一副尖刻的样子,让西烈倾华很是不解,叹道:“倩儿已经去了,你何苦还要做这些。”
“不要和我提倩儿。”斐汐渃原本就消瘦的脸,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冷哼道:“你心里只有西烈月一个女儿而已吧。”她一定知道倩儿想要皇位的,可是她偏偏要传位给西烈月!倩儿去了好几个月,她一次也没有来悼念过,现在来熙王府,也不过是来为西烈月兴师问罪而已。
西烈倾华皱眉,怎么才几个月不见,斐汐渃就变得这样偏激,她以为他只是思念女儿,才让他自己在熙王府住下来,现在看来,她是做错了。
看他憔悴的样子,西烈倾华也不忍苛责他,劝道:“你应该很明白,倩儿的身体根本受不了如此繁重的政务,当年也是你自己说不想她太累,你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用?”
斐汐渃低着头,坐在西烈倩的床上,用着冰冷而无所谓的声音,回道:“没什么,我就是想要她去陪陪倩儿,不然倩儿多寂寞。”
西烈倾华怒道:“你疯了吗?你这样做,海域必将大乱。”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斐汐渃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是飘忽的笑容,眼中仿佛没有焦距一般,低低的笑声听的人毛骨悚然,声音也细得可怕:“我是疯了。从我害死倩儿那一刻开始,我就疯了。”
“你说什么?”西烈倾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他害死了倩儿?这是怎么回事?
斐汐渃站起身,慢慢走到西烈倾华身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你知道倩儿为什么死吗?她是被毒死的,毒死她的,就是你的爱君风秦宿的哥哥。”说完,斐汐渃后退几步,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因果报应吗?老天瞎了眼,为什么报在他女儿的身上?
“汐渃……”西烈倾华看着眼前这个一阵风就能被吹走的男子,才几个月而已,他怎么就成了这样?
斐汐渃笑完,有些癫狂地叫道:“我是想杀了西烈月,那又怎么样!我这一生,为了你,为了后主的地位,为了斐家,做够了昧着良心的事。今天为了倩儿,再做一件,又算得了什么?反正我也活腻了。”
是啊,活腻了,没有了倩儿,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也不是属于他的,他还有什么?
西烈倾华捉住斐汐渃的肩膀,动气地吼道:“你这么作,死的不仅仅是你。”他以为弑君的罪名这么好担?!
斐汐渃却更加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回道:“你以为我会怕!”她想怎么样,难不成让他灭族不成?哼!
“你!”西烈倾华气结。
就在两人对吼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女声轻柔地传来:“那朕就让整个斐家给你和你的倩儿陪葬可好?”
“月儿?”西烈倾华抬眼看去,只见西烈月正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脸上的表情轻松惬意,和她刚才说话的语气很配,轻柔的低语。只是那话里的意思,却让人轻松不起来。
斐汐渃瞥了一眼西烈月,轻哼一声,暗讽道:“啧啧,好大的天威啊!”
西烈月带着笑意,跨进殿内,“斐后的遗愿,朕一定会竭尽全力达成的。”
“月儿,不可莽撞。”西烈倾华一向知道西烈月的性格,她真正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谁也拦不出,看她一脸的轻松,怕是已经有了决定,只是,要动斐家,谈何容易。
西烈月一边摇头,一边走向斐汐渃,说道:“母皇此言差异,斐氏家族,一家独大几十年,早就是朝廷的隐患,多年来,您不也想限制削弱斐家的势力嘛,今天正是好机会。”在斐汐渃面前站定,西烈月微微倾身向前,对这斐汐渃轻笑道:“斐后给了朕这样好的借口——谋逆弑君。不把斐家连根拔起,岂不是对不起您的一番好意。”
“你……”虽然西烈月说的轻柔,斐汐渃却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寒意。
斐汐渃后退一步,西烈月轻轻扬眉,故作不解地笑道:“怎么,您不是不怕吗?”
暗暗稳住心神,斐汐渃回道:“你不会这么做的,你才刚刚即位,国之初定,科举已经让世家心存不满,朝中的局势本来就紧张,你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的。”西烈倾华这么多年都没有做成的事情,西烈月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自找麻烦。
西烈月轻轻点头,回道:“你还没有完全疯嘛。”还知道现在的局势,只是可惜,她不是母皇。他会这样自以为是,都是这些年来,母皇娇惯的,让他真的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斐家有多么势如中天!
在主位上坐下,西烈月一字一句打破斐汐渃脸上的骄傲:“本来朕是不打算这么着急的,但是,斐后尽心策划了这样一出好戏,朕只好从了您的愿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以为朕为什么要大开科举,朕早就受够了你们这些所谓世家,你倒是帮了朕一个大忙,让斐家正好成了那只给猴看的鸡。”
斐汐渃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西烈月却觉得还不够,一脸惋惜地叹道:“只是可惜了斐家百年基业,从此就只能背负这逆贼的名声了。不过还好,有数百条性命,可以给您和皇妹陪葬,这样你们也不会孤单了。”
斐汐渃跌坐在地上,不相信地低喃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他可以死,但是他不能让斐家背负这样的罪名而万劫不复。斐汐渃拉着西烈倾华的衣角,叫道:“不能,上皇——”
趴在门边的老奴实在听不下去,他不知道当时的小小私心,竟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一路爬进殿内,老奴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陛下息怒,老奴该死,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不该……”
西烈月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叫道:“来人。”
两个御林军立刻进来,西烈月冷声说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大呼小叫,既然觉得自己有罪,那朕就成全你,拖出去,斩了。”
不容人多想,老奴已经被架了出去。斐汐渃拉着西烈倾华的手一僵,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我输了,西烈月。”他看错了她,她不是西烈倾华。
西烈倾华始终不发一言,因为海域已经进入了西烈月的时代。她老了。
西烈月没有兴趣再看失败者的脸,起身,离开。
就在西烈月要跨出殿门的时候,斐汐渃忽然叫道:“等等。”他很清楚,西烈月踏出这扇门的那一刻,将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跌跌撞撞地起身,看着眼前挺拔而气势逼人的背影,斐汐渃用力握紧双拳,他只有一次机会,“我知道,你手段了得,不过,你应该没有忘记,西烈凌还没有死。”
他这是在威胁她吗?西烈月不说话,也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背后传来斐汐渃平静的声音:“这次的事情,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斐汐渃木然的回到西烈倩的床前,轻抚着绣花锦被。
倩儿,父君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很快就能去陪你了!
翌日
辰时未到,本该安静的寝宫外人声嘈杂,西烈月素来浅眠,朦胧中睁开眼,便看到一道身影在屏风外走来走去,看那身形……西烈月低声唤道:“紫竹?”
“陛下!”听到西烈月的声音,那人影快步走了进来,半跪在床边,脸色凝重,声音竟还有些抖。
西烈月起身,随手将发丝拨到身后,冷声道:“何事这般慌张?”
紫竹暗骂自己一点小事就沉不住气,平稳了心绪,才低声回道:“昨夜斐后薨逝。”
“死了……” 西烈月心中冷笑,他以为他自尽就能一了百了?不过他的死本来也只是为这场好戏拉开序幕而已,他倒也爽快,死得正是时候。
西烈月呢喃的声音很小,紫竹微微抬头,却在西烈月眼眉间看到满满的杀意,心下一凛,紫竹不敢再看,赶紧低下头,继续回禀道:“斐后是自缢而亡。今日宫门才开,上皇就派人过来,请您立刻过行宫一趟。还有许将军、齐大人、李大人也一大早就候在殿外。”
听了紫竹的话,西烈月反倒不急着起床了,斜靠着床桅,笑道:“季悠苒呢?”
紫竹想想了,回道:“没看到右相。”说来也奇怪,今日殿外来了五六位大人,却独独不见季相,按理说,这种时候,最应该来的不正是她?
紫竹以为陛下会动怒,不曾想,陛下竟爽朗的笑了起来。
西烈月是在笑,而且是真心的笑,季悠苒果然是个聪明人,难怪母皇明知他是男子,还将他留在朝中多年。脑子清楚,识得大局,看得通透,能得这样的人辅佐,是一件幸事。或许他那男扮女装的身份,倒也没什么不好,省了她很多事。
听着殿外越来越纷杂的人声,西烈月微微摆手,懒懒地说道:“斐后薨,举国哀悼三日,今日免朝,回外面的人,就说朕心情悲痛,身子不适,让她们都回吧。”
“是。”
“女皇陛下哪里不适啊?让本神医给你看看。”
既轻佻又放肆的男声很不合适宜地响了起来,紫竹显然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屋内无声无息竟多出个人来,那人白衣刺目,懒散随意的样子仿佛正在自家厢房。
西烈月瞪着斜靠在屏风旁的某人,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一起,“你怎么在这?”
安沁宣慢条斯理地从袖间抽出了一块令牌,手指勾着令牌上的锦线,一边晃着一边啧啧叹道:“这令牌好像是某人亲自交给我的吧?这么快就忘了,果然帝王多无情啊。”
嘴里说得哀怨,安沁宣脸上却丝毫没有哀怨之色,那十足挑衅的样子让西烈月恨不得给他一拳,说话自然也就更冲几分,“你为什么还不滚!”
将令牌随手塞回腰间的侧袋里,安沁宣走到床前,一屁股坐在西烈月身侧,“自然是因为舍不得你。”说着,手还不怕死的伸向美人腰侧……
“啪!”一声脆响,安沁宣的手背留下一抹红痕。
女王就是女王,和普通女子欲擒故纵还真是不一样,这一下又准又狠,若不是他有点底子,怕是要被她拍残废。讪讪收回手,在西烈月那双冷眸瞪视下,安沁宣避重就轻地回道:“我答应慕容舒清在她不在海域这段时间里,保护你的安全。”
听到这个早就猜到的答案,西烈月心里涌起的感觉,不知是失望还是郁闷,总之就是不爽快。“你倒是听她的话,还是说,你们又有新的赌注?”
“你说呢?”
那似笑非笑地邪魅俊脸平时看到确实赏心悦目,可惜此刻看起来,却很是碍眼。西烈月别开眼,有几分赌气,“你们的事,朕怎么知道!”
啧啧,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酸?西烈月满脸冷色,安沁宣仿佛没看见一般,还不怕死地掠过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笑道:“你想知道?”
他是在耍着她玩?西烈月是真的恼了,反手朝着安沁宣胸口就是一拳。
同样的亏他可不会吃第二次,早有准备的安沁宣不但没躲反迎了上去,一手抓住了西烈月挥回来的拳头,擒着发丝的另一只手也顺势将美人揽进怀里,同时,暧昧的耳语也贴着西烈月的耳垂响起:“你想知道就问我啊,我可能会说的,犯不着动手动脚嘛……”
“……”
安沁宣能清楚的听见女王陛下牙根咬得咯吱咯吱响,揽在腰上的手自然也更紧了几分。
紫竹暗暗佩服,在海域的土地上,怕也只有这位安神医敢这般挑衅陛下了吧。视线不知往那里摆放,紫竹识趣地退了出去。
待紫竹离开之后,安沁宣的手依旧环在西烈月的纤腰上,抓着她拳头的手倒是松了,脸上那戏虐的笑容也早没了踪影,“你有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西烈月微微扬眉,明眸中划过一抹异色,随即重回平静,侧头看向安沁宣,不动声色,只继续看着他。
迎着西烈月高深莫测的黑眸,安沁宣撇撇嘴,放开环着她的手,一个潇洒翻身,仰躺在西烈月的大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说道:“斐汐渃死得这么突然,你称病,不就是想好好思考,提早部署么?又或者,你胸中早有沟壑,不过是在等待时机,不管是哪样,说出来听听。”
盯着安沁宣看了一会,西烈月唇角的弧度是越扬越高,同样利落翻身,不偏不倚,重重地压在安沁宣身上,手肘撑在他胸口上,单手托着腮帮,笑道:“那,你认为我想怎样呢?”
“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
西烈月轻“嗯”了一声,继续盯着他问道:“前有猛虎后有饿狼,如何斩草除根?”
看着西烈月把手肘撑在他胸口上,一副咄咄逼人拷问到底的样子,安沁宣微眯眼,双手环上她的腰,勒紧。“我的女王陛下,你这算是考我呢还是利用我?”
腰被勒得有些疼,西烈月撑在某人胸口的手肘也用力向下压了几分,嘴上更不示弱,“朕总得看看,你配不配站在朕身边,够不够资格保护朕。”
“你在激我。”
西烈月呵呵一笑,“这就算激你了么?”伸手轻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西烈月嗓音轻柔满是宠溺,“美人,你乖乖地躲在朕身后,朕会护着你的,别怕。”
说完,西烈月用力狠捏了一下他的下巴,之前的宠溺也没了踪影,轻哼道:“这,才算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