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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的尾音饶了好几个弯,显示着声音主人此刻的好心情,那双飞扬的眸子盯着季悠苒,眼里满是戏谑。www.Pinwenba.com西烈月今日的心情非常非常之好,故此耐心也就特别充沛。将她能干的丞相大人堵在墙角动弹不得,实在是一件让人无比愉悦的事情。
西烈月眼中的兴奋和不怀好意藏都藏不住,季悠苒只能看向左边清雅宜人的舒清,哀求道:“舒清,你在我心中不是这样的人……”
舒清轻咳一声,无奈地耸耸肩,笑道:“你看现在这局势,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左相,此刻女王陛下兴致高昂,谁能阻止得了?当然她也不想阻止就是了。
季悠苒转而看向右边的商君,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商君,你是最能理解我的人,你不会也助纣为虐吧?”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也没有办法,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商君本就是爽快之人,说话做事都透着潇洒,但是季悠苒此刻却没心情欣赏赞叹。
助纣为虐?西烈月好看的嘴角微微扯了扯,很好,她确实应该让季悠苒见识见识什么才叫虐。
“季爱卿啊。”
季悠苒浑身一抖,西烈月又往前走了一步,那亲切的声音听得舒清和商君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季爱卿是国之栋梁,朕实在舍不得你离开,恨不得一辈子把你留在身边才好,但是你的终身大事,可是绝对不能耽误的,你心里的激动不会表达,朕都明白。你放心,有朕在,没人敢欺负你。”
“陛下……”季悠苒哭笑不得,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一头撞在这屏风之上,晕死过去算了,不过以他对陛下的了解,如果只是晕而没有死的话,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定比现在更加惨烈十倍。
“怎么?难不成你是嫌我们在这不方便?”西烈月将季悠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个遍,故作了然地点点头,“也好,那就让安沁宣轩辕逸他们进来帮你好了。”说完就要转身去开门。
“别!!”季悠苒大叫一声,一把抓过三人手里的衣衫,拽在怀里,急道:“我换,我马上换,还请各位回避吧。”他虽是男子,但男扮女装多年,再加上被药物侵害,身体早已不似一般男子,他绝不会让别人帮他更衣。
西烈月满意地看着季悠苒死死抱着刚才怎么也不肯接的暗红男装,笑道:“放心,我们不会进屏风里面的,你自便。”
说完,西烈月便走到外间的圆桌旁坐下,为自己斟了杯热茶,舒清和商君对看一眼,一人一边,两人伸出手同情地拍拍季悠苒的肩膀,也转身走到西烈月身边坐下,悠哉悠哉地喝起茶来。
季悠苒紧了紧拳头,却什么也做不了。这三人他谁也惹不起,今天是怎么也躲不过了,死就死吧!咬咬牙,季悠苒进了内室。
三个等着看好戏的女人喝过第二杯热,内室里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确定里屋没有可以逃的地方,她们都要以为季悠苒溜之大吉了。
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在西烈月耐心告罄前夕,屏风后的人终于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一身暗红色男装的季悠苒,长发用白玉发冠简单地束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更加清瘦。平日里季悠苒脸上也是脂粉不施,衣着简单,此刻换上男装,其实差别倒也不算太大,只是或许从未作过这身打扮,他一脸的不自然,很是局促,脸色有些冷,看起来倒有几分冷峻。西烈月点点头,啧啧叹道:“悠苒还真俊呢。”
季悠苒眉毛蹙得更紧,舒清轻咳一声,笑道:“好了好了,新娘子等很久了,咱们出去吧。”见好就收,真把季悠苒惹毛了,那就不好玩了。
关了一个早上的门,终于被打开了,院子里喝茶的三个男人倒还算惬意,脸上也没什么不耐的表情,只是三人看清最后走出来的人时,手中握着的茶杯差点砸在地上。
“季相?”秦修之盯着男装打扮的季悠苒,心里满满的疑问。季相入朝为官时,他也年近十岁,当时她风华正茂,淡然典雅,这次回来再见她,虽有些憔悴,但那一身风华犹胜当年。她怎么会是……男子?
“季、季悠苒?!”轩辕逸和安沁宣也显然被惊着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以为,西烈月让芪焰菁葮,炎雨苍素在周围守着,不让人有窥视一二的机会,是怕两个女子成亲太过惊世骇俗,不便让人知晓,却不曾想……原来,是因为季悠苒是男子?!
三个男人盯着季悠苒看了好一会,又看了一眼各自的女人,只见她们镇定自若的样子,三个男人对看一眼,心中都有了决定,现在暂且不便追究,等回家后……哼哼!
要说这些人里,最煎熬的,还是季悠苒,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平日里的波澜不惊淡定自若都在一点点消磨。当他跨入正厅,看到了一身红衣,妆点得精致美丽的肖琴时,脚步一滞,那双明眸流露出的紧张与喜悦,一下抚平了他心中的烦躁。
肖琴听到门口的动静,抬眼看去,眼中划过一抹别样的情绪,竟是隐隐泛起湿意。待季悠苒走到她身边后,肖琴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了,是吗?陛下指婚,我们在一起算是名正言顺明媒正娶了,是么?”
那低低的声音里透露着主人心中的不确定,而微颤的语调中,也压抑着主人满心的狂喜,听得季悠苒心头既暖又疼,伸手握着那双因紧张而微微汗湿的手,季悠苒坚定地回道:“是。”
肖琴听完,唇边的笑容终于化了开来,如春雪初融,沁人心脾。
这一刻,季悠苒忽然想要感激西烈月,若不是她,他和肖琴就算真的在一起,也只是私定终身。他自己可以不在意,却是真真委屈了她,今日这般,甚好。
两人手牵着手,站在门口彼此凝望着,西烈月轻咳一声,紫竹立刻朗声说道,“好了,两位新人该拜堂了,别误了吉时。”
在众人含笑的目光中,两人手牵着手走回正厅中央,因着二人的身份,很多人是不能请的。这高堂正位,自然是西烈月坐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最后一拜之后,便算是礼成了,紫竹的一声“送入洞房”,却让这对新人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总共也就六个宾客,他俩进房了,把他们丢在这里也不好吧?而且他们都是季悠苒的朋友,一会儿让肖琴出来招呼他们,好像……也不太合适?就在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只听见西烈月大笑一声,说道:“洞房你们就留着晚上入吧。这杯酒,是朕敬你们的,希望你们两个能恩爱夫妻白头到老。”
两人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拿起酒杯,回敬道:“谢陛下。”
西烈月放下酒杯,看向舒清,说道:“舒清,你也算季悠苒的至交好友,怎不敬他们一杯。”
今日这场婚礼虽不盛大,但总归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舒清拿起一杯酒,笑道:“今天能喝上你们这杯喜酒,我很开心,这杯酒我敬……”
“ 舒清。”季悠苒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其实这杯酒,该是我们敬你才是。若不是你,别说成亲,我怕是……”
“今日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舒清举起杯中酒,轻轻与他俩酒杯相碰,饮下这杯喜酒,酒刚入喉,舒清便微微皱起了眉,这酒……好烈!
“好。”季悠苒也不再多说这么,亦豪爽地饮下了杯中之酒。三人酒杯才放下,就听到西烈月在一旁说道:“你们这就不对了,敬酒怎可只敬一人?轩辕逸可要不高兴了。”
轩辕逸忽然被点名,瞟了西烈月一眼,她哪只眼睛看见他不高兴?
“陛下说的是,是我们的不是。”两人既是夫妻,确实没有是敬一人的道理,季悠苒一脸歉意,赶紧接过紫竹递过来的酒,送到轩辕逸面前,再次执酒,又敬了一杯。
轩辕逸不甚在意,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季悠苒也将杯中之酒喝完以后,西烈月眼中划过一抹流光,嘴角扬得更高,看向不远处的商君,笑道:“商君,你和悠苒虽认识也不算久,但你应是最懂他一路行来不易之人,也该敬一杯才是。”
“好。”商君也爽快,拿起一旁的酒杯,走向这对新人。这次季悠苒不敢怠慢,敬商君的同时,也不忘送一杯到修之面前。
谁知,修之刚伸出手,却被西烈月伸手挡了去。众人不解,西烈月朗声说道:“修之好歹也是皇子,这酒需单独敬方显敬意,下一杯再敬他吧。”
她这分明就是在故意刁难吧,几人齐刷刷地看向一直在让这个敬酒那个敬酒的西烈月。
迎着那一双双促狭的眼,西烈月干脆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朕从未见季悠苒醉过,今日这么多人,无论如何必须把他喝倒下。”
众人听完皆是一愣,不禁笑了起来,难怪,今日这酒这般烈呢!
季悠苒却是冷汗连连,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女皇陛下……
一开始,安沁宣和轩辕逸只当西烈月言过其实,可是这一杯杯酒喝下来,两人都不得不承认,季悠苒的酒量果然骇人。肖琴不胜酒力,后面的酒几乎都是季悠苒代喝的,即便如此,六个人也喝得熏熏然,才把季悠苒放倒。
折腾了一天,安沁宣和西烈月回到宫里,天已经完全黑了。西烈月的寝宫,素来宫侍就少,此刻更是被某人赶得空无一人。
“季悠苒是男人?”
安静的内室里,安沁宣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也听得出语气不善,且带着几分兴师问罪的味道。
西烈月今日喝了不少,此时酒劲有些上来了,身子半依在躺椅上,嘴角微微一扬,头也没抬,只懒懒地回道:“你说呢?”
看今日的情形,季悠苒多半是男子,问西烈月不过是为了确定此事,既然她不否认,那应该就是真的了。安沁宣的脸倏地一黑,“那他更衣你们还在里面?”
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故意气他,她不回答便罢了,竟还呵呵地笑。
“什么时候知道的?”
“掉下祭台那次。”说起来也好笑,季悠苒男扮女装这么多年,竟无人知晓,更没有人怀疑半分,母皇果然把他保护得很好。西烈月感觉到安沁宣那双细长的眸子微微地眯了起来,有人的心情貌似不太好哦。
西烈月半撑起身子,手托着下巴,一双迷蒙的眼睛闪着勾人的光芒,轻笑道:“我若早知道,说不定就为他倾倒了……”
软榻上的女人双颊绯红,媚眼如丝,嘴上却还不忘挑衅他,很好。安沁宣眼底的光芒更为幽深,忽然转走,走到屏风旁,对着门外叫道:“紫竹。”
“在。”紫竹温润的声音轻轻地回道。
“西烈月身体不适,明日免朝。明早无需过来伺候了。”
紫竹一愣,还没来得急回话,就听到陛下带着醉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哪不舒服了?安沁宣,你敢假传圣旨!”
“是不是假传,明早就知道了。”
“安……”
“嘶……你敢咬我!”
“卑鄙小人,有本事你别抓着我……”
“……”
里面动静实在不小,紫竹站在门口,对这习以为常的一幕不予置评,看来今晚陛下用不着她服侍了,抬眼看看天色,亥时已过,按这两人平日里折腾的程度, 明日八成,是得免朝……
海域一百四十八年 春
这日的清晨,本应该和往日差不多,但是随着西烈女王第一下阵痛开始,立刻变得不一样起来。
寝宫前面的石凳上,舒清和季悠苒并排坐着,安沁宣半靠在殿门外,可以看出有些焦躁,但是比起轩辕逸第一次当爹时的狂躁,他的表现已经很好了。
产房内不时传来西烈月疼痛的叫声,舒清不是不担心,但是她现在困扰的是另一件事。实在想不透,舒清小声问道:“这是干什么?海域传统?”
寝宫前的空地上,一百多近卫军排成三排,严防死守地堵在门前,除了御医和稳婆不许任何人靠近。
季悠苒摇摇头,他也没见过这阵势,以往女王产子,一列列的御医等在一旁他见过,但是一列列的近卫军堵在门口,他是真的没见过。
这孩子没折腾多久,从阵痛到生产,也不过三个多时辰,随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从屋内传来,说明西烈月第一个孩子,终于降生了。
“生了生了!”紫竹抱着一个小娃娃从屋里走出来,安沁宣第一个冲上前去:“男的女的?”
“是位皇子!”
“男的?!”安沁宣瞪大眼睛,一副晴天霹雳的样子。
“给我看看。”舒清上前抱过孩子,小家伙还闭着眼睛,懒洋洋的模样,舒清笑道:“模样长得真好。”
安沁宣心里失望,这胎是个儿子,他还得等下一胎,拐走西烈月的计划又要往后拖好几年,叫他怎么不灰心失望,不过再怎么说,这都是他和西烈月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心中还是很激动的,上前看了一眼那粉雕玉琢的孩子,心里愤愤,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是个男孩?!
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轻轻解开孩子襁褓,一看之下,安沁宣又怒又喜:“紫竹!明明是女孩,你怎么说是皇子?”
紫竹无辜的回道:“陛下让这么说的……”
“西烈月你就看不得我高兴是吧?!”安沁宣抱着孩子,刚想进屋理论,谁想屋前守着的近卫军竟哗哗地拔出剑来,大有他再上前一步就要动手的姿态。安沁宣瞟了她们一眼,根本没把这些长剑放下心上,若不是他抱着女儿,这些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算你狠!”对着屋里的人大喝一声,安沁宣抱着他的宝贝女儿开始憧憬十多年后的幸福生活。
舒清和季悠苒相视一下,当下了然,“原来这些侍卫是这么用的。”
七年后
偌大的御书房里,西烈月坐在主位上批阅着奏折,离她一丈有余的地方,摆着一张小方桌,桌前一个小女孩低着头,手里抓着毛笔,一笔一划地练着字。或许是训练有素,女孩年纪不大,字却已写得端端正正。书桌旁厚厚的一叠宣纸,也显示着女孩一早上的用心。
将写好的第二十张习字帖放在一旁,女孩小声说道:“爹爹,我想出去玩会。”
“不行。”靠坐在矮几旁饮酒的人头也不抬,冷声回道:“把字练完了,一会习武就可以出去了。”
“母皇……”女孩可怜兮兮地看向西烈月。
“别叫朕,问你亲爹。”
小女孩瘪着嘴,不敢再说话,这时,一道清瘦的身影走近屋内,小女孩眼前一亮,脆生生地叫道:“清姨!”
舒清低头看去,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几乎被字帖淹没了,舒清扫了那对狠心的父母一眼,走到女孩面前,半蹲下身子,笑道:“飞扬在外面一直问,怎么不见唯心妹妹,原来你在练字啊。字写得真好,飞扬姐姐也在练字,不如你出去和她讨论讨论,可好?”
“好!”女孩回答得又急又亮。
舒清摸摸她的头,笑道:“去吧。”
西烈唯心迟疑了一会,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转悠,看看西烈月,又看看安沁宣,虽然他们都没说答应,但也没说不答应啊!心里欢呼雀跃,西烈唯心对着舒清甜甜一笑,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舒清拿起旁边西烈唯心写的字细看了一会,摇摇头,说道:“安沁宣,小心物极必反。要是月这胎再生和女儿,你是不是也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西烈月摸摸已经七八个月大的肚子,她这回倒是希望能生个儿子了……
安沁宣继续喝着酒,哼道:“我这是为她好。”女王可不是这么好当的,西烈月小时候也不见得就比这轻松,下一个若也是女儿,他自然也是这么教导。当然他也有私心,唯心早点长大成人,他也可以早点拐走孩子他娘。
又是一年春,西烈月在七年之后,再一次感受到那熟悉的阵痛袭来。这次产房门外倒是没有了一排排的近卫军,舒清还是坐在老位置等着,耳边不时听到西烈月地呻吟声,但是她的心神还是被院前背着手,走来走去的小人影吸引了去。
舒清很想笑,偌大的院子里,她和安沁宣都好好的坐在一旁等着,倒是西烈唯心,这刚满七岁的孩子,那心急的模样比他爹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生了生了!”紫竹抱着孩子走出屋外,安沁宣都没来得及上前,一直等在门口的西烈唯心已经迎了上去,抬着脑袋盯着襁褓,急道:“男的女的?”
紫竹半蹲下身子,让小女孩能看到怀来的小娃娃,笑道:“是位皇子,炤王有弟弟了。”
“男的?!”西烈唯心一副晴天霹雳万念俱灰的样子。
舒清听着这对话,怎么觉得那么耳熟,只是这次期待西烈月能生个女儿的,是已经被安沁宣奴役了七年的西烈唯心。
安沁宣拎着女孩到一旁,低声说道:“好了,你已经等到弟弟出生了,可以回去读书了。”
西烈唯心拖着疲惫的身心,慢慢挪回书房,瞬间觉得天都黑了……
时光荏苒,一晃三年,春天如期而至。皇家园林有专人精心修剪,即使是鲜少有人经过的后苑也是生机盎然,各种灌木矮林高低错落,美不胜收。
可惜此刻身处其中的人,一副无心欣赏的样子,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喃喃自语:“都过了申时了,飞扬姐姐怎么还不来?莫不是出了什么纰漏?”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海域女皇唯一的女儿,炤王殿下。
相较于西烈唯心的烦躁,身边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明显淡定许多,微笑道: “不会的,飞扬姐姐和子漆哥哥聪明又能干,不会出什么纰漏的,殿下不用担心。” 女孩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倾国倾城,最难得的,是她不仅继承了爹娘的好相貌,连修之的儒雅,商君的清冽也接去了七八分。果然不辜负她名字中的“倾”字。
“小倾对我们可真有信心呢。”几声轻笑从矮树丛后的小路上传来,两道人影也悠闲地晃入眼帘。走在前面的舒飞扬,一身青白裙衫,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颇有几分舒清的神韵,只是眼中透着的狡黠出卖了她。身后的轩辕子漆则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怕是熬不住自家妹妹和西烈唯心的威逼利诱,才不得不蹚这浑水。
“飞扬姐姐!”西烈唯心开心地迎了上去,“都准备好了么?”
舒飞扬点点头,笑道:“我们是准备好了,殿下准备好没?”若是事情败露,只怕这位炤王殿下皮又得紧了,安叔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
“当然,母皇日理万机,没空理我,爹爹今日约了轩辕伯伯他们去饮酒,必定喝醉,肯定不会发现我偷溜。”像是自我催眠一般,西烈唯心用力地点点头,之后便把那些所谓后果抛诸脑后。对着几人招招手,几人聚拢过来,西烈唯心低声问道:“飞扬姐姐,船停哪?”
“船停在西岸的小港口,那里船只比较少,而且从那出海观潮,也最安全。”她特地找了一只大船,虽然停在西海岸有些扎眼,但是无论如何,安全为主。
舒飞扬办事,西烈唯心一百个放心,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之后,便也不再细问。转而看向轩辕子漆,笑道:“子漆哥哥,你一定也没有让我失望吧?”
被这双狐狸一般的眼眸盯上,轩辕子漆知道再挣扎也是没用,回道:“我们一行这么多人,你们年纪又小,骑马怕是太惹人注意,我备好了马车,停在你说的武陵门后面的树林里。”
“小倾?”
不等西烈唯心问下去,秦倾已经柔声回道:“殿下放心,我已将蓉儿易容成您的样子,此刻她正在寝宫读书,只要不是陛下或者安叔亲自过去,不会出纰漏。”
“好。”小倾的易容之术虽然不能和修之舅舅比,但是要骗过一般人那是绰绰有余了!“一会飞扬姐姐子漆哥哥你们从正宫门出去,我和小倾走武陵门。分头行事,半个时辰后在树林汇合。”西烈唯心正准备转身往另一边小道偷溜出去,忽然感觉裙子一紧,低头看去,一只小小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裙摆,一副牛皮糖的架势。
西烈唯心蹲下身子,一把拽回衣角,瞪着这个不被自己待见的弟弟,不耐烦地说道:“安泽封,你回你房间呆着去,别碍手碍脚!”
小皇子殿下不开心了,嘴巴一撅,转身就走,嘴里嚷道:“不跟就不跟,我去找母皇用晚膳。”
“回来。”西烈唯心伸手拎着小家伙的衣领把他又拉回自己面前,这家伙去肯定是要告密的,盯着小皇子那双亮晶晶的圆眼睛,西烈唯心斟酌了一番,恶狠狠地说道:“留下可以,但要必须什么都听我的。以后也不许出卖我,我说什么你都只有听命的份!”
“好!”小皇子点头如葱满口答应,无条件接受了这不平等条约。
轩辕子漆嘴角抽了抽,笑道:“皇子殿下,好男儿应宁死不屈才对。”
小皇子抬起头,盯着轩辕子漆的脸,小小眉头皱了起来,貌似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咧嘴一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懂什么叫大丈夫,什么叫能屈能伸?!
西烈唯心一把将小皇子抱在怀里,说道:“安泽封,你跟着我,安分点。”
“恩!”安泽封双手紧紧环着西烈唯心的脖子,惹得西烈唯心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小皇子嘴一瘪,反而抱得更紧,西烈唯心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勒着自己。
“别啰嗦了,按计划行事。”随着西烈唯心一声令下,几个人动作迅速的从各个方向散去,原本闹腾的后苑一下安静了下来。
因为安静,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声便显得格外明显,茂密的小树丛后面,几个女人盘腿坐在草地上,虽算不上狼狈,却也和优雅什么的沾不上边。
“我怎么觉得,让她们这样下去,海域未来……”商君失笑,这群孩子真的无法无天了,最大的子漆也才十三岁而已,而最小的小皇子,还不满四岁,他们就敢谋划偷溜出宫,夜观海潮,去就去了,还不甘心于在海边观潮,要乘风破浪的出海。她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舒清微微一笑,接道:“会很精彩。”
显然西烈月也深已为然,不但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脸上还隐隐带着骄傲之色,嘴角勾起的笑也透着几分顽劣。“说起来,十年一遇的夜潮,若不去见识见识,确实有些可惜了。”
紫竹心里哀叹,自己服侍了二十多年的主子是什么性子,她自是清楚得很,陛下今晚怕是也要去观潮了。紫竹低声问道:“陛下,那要不要通知……”
紫竹话还未说完,西烈月已经利落起身,拍拍裙摆上的枯草,冷淡地回道:“人家不是饮酒作乐去了么?管他做什么,走吧,可别输给了几个孩子。”
紫竹在心里为某人默默地哀悼,她可以想象,某人回来的时候发现妻子孩子都不见了,得怒成什么样,紫竹加快了步伐跟上自家主子,她决定,还是不要留在宫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