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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就回家歇着,我去你姐姐那里一趟。”
“索大人。”
靳妃听到叫唤声,立马兴高采烈地从殿内迎了出来:“阿玛来了。”
“对啊,来看看阿玛的宝贝女儿。”索额图拿高女儿的手,左看右看,一副慈母的样子,眉头随即拧起:“怎么好像瘦了?皇上最近很少来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大人有所不知,皇上最近总往云裳宫跑,娘娘都好几天没见到皇上了呢!”青瑛不甘心地抱怨着,随即迎来靳妃的呵责:“青瑛,越来越多话了。”
“阿玛,我没事,不就是一个已亡人而已,况且皇上也不仅没来我这里。”靳妃挽着父亲的手臂步入殿内。索尔图拍了拍女儿的手,宽慰道:“你想得开就最好,可能是最近朝堂比较多事,皇上闹闹情绪,过几天就会没事的。”
“我知道了,对了,怎么没看到弟弟?”
“他今早染了点风寒,回去休息了,小病而已,过会就好的。”
靳妃一听弟弟病了,柳眉随即拧得死紧,责怪道:“真是的,妻妾都娶了好几个了,还不会照顾自己,那几个女人也真没用,连丈夫都照顾不好。”
“你不也一样,再瘦下去,皇上看到该心疼了,多吃点补品,要是承乾宫的开支不够用,就让人来家里取,把身子养好了,给皇上生个胖小子,到时候母凭子贵,你的下半生就不用愁了。”
“皇上每天赏这赏那的,承乾宫都快放不下了,哪还会缺钱?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阿玛要注意些,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可是天气还是有点冷,阿玛早晚出门的时候记得要多带件衣服,天气潮湿的时候还要注意膝盖上的旧患,要是痛就请御医过去看看,别自己藏着。”
“还是你贴心啊,要是你弟弟有你一半的懂事就好了。”索额图想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就头疼,靳妃体贴地替他揉着头,宽慰道:“弟弟血气方刚,难免会有些反叛,等做了阿玛自然会好的。”
“希望如此吧,阿玛还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在宫里也没事可做,女儿送阿玛一段路吧!”靳妃亲昵地挽着父亲的手臂,索额图甜腻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回道:“好,我们父女很久没一起散步了。”
福全和君少卿正在书房里讨论最近发生的几起失踪案,一名侍卫敲门禀报:“王爷,门外有一位姓千的姑娘求见。”
“哪位姓千的姑娘?”
“好像是蝶舞云裳的千老板。”侍卫有点底气不足地回着,福全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鄙睨地说道:“不见,一个烟花女子居然敢来踏我裕亲王府的门槛?”
“可是她说只要把这个交给王爷,王爷就会见她的。”侍卫呈上一块丝帕,福全想到千若羽勾引男人时那妩媚的模样,一股无名火自心里燃起,咬牙道:“让她把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留着给别的男人,本王没兴趣。”
“慢着!”君少卿在侍卫离开前叫了下来,接过丝帕一看,再凑近闻了闻,果然如此。福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冷冷地问道:“少卿,你在干什么?”
“王爷别误会,先看一看丝帕上的字再说。”君少卿把丝帕递给福全,福全仔细看了看,丝帕上面除了一朵花和一句诗之外,什么都没有,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君少卿把丝帕放在桌子上,解释道:“王爷请看这句诗‘过眼斑斓花弄影’,这上面的‘花’字最后一笔是以弧形往下滑的,王爷可记得在哪见过这种写法?”
“这种写法不算新颖,很多文人都喜欢这样写的,倒是这笔迹有点眼熟。”福全定神想了想,突然阔然开朗:“刘家小姐。”
“刘老爷说过他是做药商的,家里的用品多数都习惯用药熏过才用,上次在刘老爷房里闻到的正是这种药香味。”
福全拿起丝帕闻了闻,确实是这味道,随即吩咐道:“去双喜客栈请刘老爷和刘夫人过来。”
“参见王爷。”千若羽缓缓一礼,福全看着她平静的脸容,心里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你早就猜到本王的身份?”
“京师中除了皇族爱新觉罗之外,应该没有姓艾的贵族了。”
福全打量的目光凝望千若羽良久,轻笑着转身落座,开门见山地问道:“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么我们也不必拐弯抹角,丝帕你是怎么得来的?”
千若羽也坐了下来,回道:“是到城隍庙上香时在路边捡的,若羽日前曾经偶遇刘小姐,见过此丝帕,颇有印象,得知刘小姐失踪,想必是跟此案有关,所以就送过来了。”
“千老板肯定是这条,没认错?”
“是与不是,等刘老爷和刘夫人来了不就知道了吗?”千若羽洞察一切的眼神让福全和君少卿都错愕了,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千若羽款款一笑,举止优雅地品着茶,丝毫没有青楼女子的污浊与俗气。君少卿欣然一笑,赞道:“千老板让君某想到了一句话,出淤泥而不染。”
“君公子今日把若羽比喻为花中君子,明日说不定就嫌若羽肮脏了,王爷,是吗?”千若羽把矛头指向福全,福全被她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不作答,千若羽也没有纠缠,现场陷入一阵沉默之中,直至侍卫进来禀报:“王爷,刘老爷和刘夫人已在外等候。”
“快请。”
“草民参见王爷。”
“刘老爷、刘夫人不必多礼。”福全向旁边递了个眼色,侍卫立马把丝帕送到刘家夫妇面前,福全接着说道:“有人在城隍庙捡获此丝帕,怀疑是刘小姐所有,请刘老爷、刘夫人认认。”
刘夫人取过丝帕看了看,随即泪如涌泉,呜咽着说道:“这是迎儿的丝帕,没错的,这句诗是我亲眼看她绣上去的呀,老爷。”
刘老爷也是热泪盈眶,协同夫人向福全跪拜:“王爷,草民一家三口来京师观光,却不幸遇此灾劫,王爷一定要救回我们的女儿啊!王爷!”
“刘老爷、刘夫人快请起,本王一定尽力营救的。”福全亲自扶起刘家夫妇,刘老爷擦了擦眼中盈满的泪水,道:“谢王爷。”
“来人,送刘老爷、刘夫人回客栈。”
刘家夫妇走后,福全才看向安坐一旁的千若羽,拱手道:“有劳千老板带路。”
“王爷请。”
福全一行人来到城隍庙的时候,刑部的人也同时赶到,方圆十里的范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刑部的官兵滴水不漏地封锁住了,卓家两兄弟凑巧也在。
富察懿粗略看了看四周,这地方怎么也不像是能藏人的,疑惑地问道:“确定是这里吗?”
“是的,不过民女捡到的只是丝帕而已,人在不在就不得而知了。”
“有劳千老板了。”富察懿礼貌性地行了一个谢礼,随即下令:“传令下去,严密搜山!”
“是!”
刑部的官兵迅速扩散,福全看着这满山遍布的官兵,这样劳师动众实在是扰民,沉声道:“真不愧是刑部,来得还真快啊!”
“王爷也不遑多让,不过人带得好像太少了点,下官想到周围看看,失陪了。”富察懿表面上恭敬有礼,实际上却不把福全放在眼里。福全看着他那一脸的奸笑,哼哼道:“我们前脚一到,刑部的人就来了,本王真是小看了他们。”
“这也不怪,富察懿这几天都派人严密监视着王府的动静,大概王爷派人去请刘家夫妇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通知他了,只可惜,此举实在愚钝。”
“凶徒手上人质众多,他这样大动干戈只会打草惊蛇,凶徒逃得掉还好,逃不掉的话就是逼虎跳墙,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人灭口。”卓之航如是说着,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担忧之色。君少卿了然一笑,说道:“刚才我已经到处转了一圈,看来你已经去过那个地方了。”
“看来我们的发现一样呢!”
卓之恒看两人眉来眼去的,就是不说出来,郁闷道:“你们两个聪明人就别跟我们打哑谜了,有话快说。”
福全也出声催促:“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
“离城隍庙不远的树林里有很多隐秘的大树洞,是藏人的最佳地方,我翻了一遍,在其中一个树洞里找到了这个。”卓之航把一小截药草呈上,接着说道:“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试过了,这东西有迷药的作用。”
君少卿也拿出来一小截一样的药草,解释道:“这是一种由西域传入的药草,叫**草,凶徒应该就是用这个控制那些被绑的女子的。”
福全接过看了看,又闻了闻,拧眉道:“难怪城隍庙每天这么多人经过,竟没人发现那些被绑的女子就在附近,原来是他们把那些女子都迷晕了,只可惜现在已经打草惊蛇,要救人就更难了。”
“那也不难,只要演场戏就可以了。”卓之航双眼雪亮,心中已有打算。君少卿灵机一动,转身问道:“不知千老板可愿帮忙?”
“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若羽定当尽力。”千若羽颔首一礼,嘴角微微上扬。君少卿拱手再施一礼,谢道:“那就有劳千老板了,君某先替苦主给千老板致谢。”
城门处被重兵重重把守着,所有出城的人都要搜查,堵塞情况严重,百姓被迫在炎炎烈日下排着队,闹得民怨沸腾。守门的士兵指着一个背着包袱的老人命令道:“你!把包袱打开!”
“里面只有一些衣物和小孩的玩具,我赶着去渡头,兵大哥就行行方便吧!”老人晒得热汗淋漓,嘴唇因为水分不足而显得干涩。
“我给你行方便,谁给我行方便?上头下了命令,只要是出城的人都要仔细搜查,一个都不能放过!”士兵抢了老人的包袱,扔在地上左翻右翻的,最后还在老人身上搜了一遍才放人了。
老人艰难地蹲下身,捡起被弄脏的包袱,本来要给孙子带的瓷娃娃都摔碎了,想起孙子本该欢呼雀跃的笑脸,如今又要失望了,心里一阵伤心。
“快点走,别挡在这里!”士兵厉声催促着,老人双脚无力地站起,身子还没站直就被士兵推出去了。老人惊呼一声往前栽去,卓之恒施展轻功飞身出城,及时扶住了老人。带头的士兵看到卓之恒身手不凡,大叫道:“有疑犯,快把人抓住!”
士兵们迅速聚集,一哄而上,城门口立马乱作一团。卓之恒看不惯他们欺压百姓,抡起拳头就打,再飞身一脚横扫千军,前排的士兵转眼间就被撂倒了。带头的士兵还想再发令,福全的声音随即传来:“住手!”
士兵们看到来人是他,纷纷下跪行礼:“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卓之恒也拱手一礼,福全看了看现场的状况,拧眉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刑部颁下命令,只要是出城的人都要仔细搜查,可是这些大部分都是附近的百姓,他们每天都要进城出城好几次,这样他们就不得不在烈日下暴晒,强壮点的小伙子还可以,可是像这样的老人家怎么受得了?”卓之恒满怀怜悯地看向那几个晒得脸色苍白的老人,话刚落就有百姓出来请愿:“王爷,我们都是一等一的良民,草民还要去城外做生意,一直这样子排队,我们一家的生计就没了!”
“王爷,我爹身体不好,我们要到城外求医,求王爷放行吧!”
“求王爷放行!求王爷放行…”百姓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带头的士兵生怕福全真会下令放行,急急地说道:“王爷,这些人之中可能混进了失踪案的犯人,一定要逐一搜查,千万不能放行啊!”
福全怜惜无辜受苦的百姓,可是失踪案正在节骨眼上,现在的情况左右为难,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放了,犹豫地问道:“少卿,你怎么看?”
“王爷,失踪案固然重要,可是国以民为本,不可过于扰乱百姓的生活,再说,这些百姓每天都在这里经过,属下认为可以适当放宽对他们的搜查,只要拦下可疑的人就可以了。”
“犯人乔装过后很难看出来,我们也不可能认得所有出城的百姓,所以属下认为所有出城的人都有可疑,必须搜查,万万不可松懈,让犯人有机可乘。”带头的士兵依然坚持己见,君少卿自动请缨道:“少卿愿意在城门守卫,绝不会放走一个犯人。”
“要是犯人逃走了,阁下是否一力承担?”
“是。”君少卿和带头的士兵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福全自然相信君少卿的能力,下令道:“既然如此,那就放行吧!”
带头的士兵见君少卿把责任揽上身,也没话可说了。排了半天队的百姓得以解脱都欢声鹊起,与此同时,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城门情况的犯人也悄然离开了。
“启奏皇上,失踪案正在节骨眼上,未免犯人逃出京师,理应严密搜查出城的人,可是裕亲王却下令放松搜查,让百姓自由进出,臣认为此举不妥。”富察懿朗朗有词地弹劾福全的作法,福全接着启奏:“皇上,逐一搜查固然是严密,可是每天进出城门的百姓众多,一个一个地搜查会造成城门严重堵塞,扰乱百姓的生活,臣认为只要搜查可疑的人即可。”
“王爷肯定放出去的人都不是犯人吗?要是犯人乔装打扮,守门的士兵没能认出来,因此放走了犯人,这责任该谁来承担?”
“臣已派君少卿在城门守卫,此人的才智与谋略相信大家即使不知道,也有所耳闻,臣绝对相信他的能力,要是让犯人逃走了,臣愿意一力承担责任。”福全毅然把责任揽上身,正中富察懿的下怀。
玄烨思虑片刻后,下达御令:“君少卿才智双全、谋略过人,朕也曾见识过,既然裕亲王这么信任他,那么城门口和城外就交与裕亲王负责,刑部继续在城内四处搜查,尽快找出犯人所在。”
“臣领旨。”
“众卿还有何事启奏?”玄烨等了好一会都没人出列,给蒲公公递了个眼色,蒲公公高亢的吆喝声随即在大殿内响起:“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爷,懿儿年少不懂事,要是有什么顶撞的地方,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佟国维满脸虚伪的假笑,福全淡淡地回道:“佟大人言重了,大家立场不同,争执是难免的,只要不做扰乱法纲的事就好了,告辞。”
“呵呵,不送。”
福全转身去了后宫,富察懿看着福全高傲的背影,不屑道:“看他神气的,不就是一个亲王而已,要论权势还远着呢!”
“别太小看他,就一个君少卿已经不是省油的灯了,不想让人家比下去就赶紧破案吧,犯人应该还在城内,皇上把城内交给你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