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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佳酿,不喝尽岂不浪费,小侄一定奉陪到底。”
“好!”
“世子原来也喜欢逢场作戏,不知道秦将军的佳酿有没有我们一份呢?”福全带着君少卿和几名侍卫进来,同时到来的还有以佟国维为首的几位大臣,今夜蝶舞云裳内可谓是高官云集。
看着这一波又一波各怀鬼胎的人,索少伦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黑,好不容易才沉住气打招呼:“哟,王爷和几位大人也有兴致来这玩呢!”
“要说玩,本王怎么及得上索参领,不过是听闻蝶舞云裳有贵客到临,过来凑凑热闹而已。”福全微笑着看向云承悦,云承悦稍稍欠身行礼:“王爷。”
“世子尽兴,本王就不做陪了,告辞。”
福全等人上楼后,佟国维随即上前打招呼:“世子好雅致啊,老夫不打扰吧?”
“佟大人说的哪里话,今天做东的是索公子,本世子也只是做客而已。”
“做东的岂止索参领,还有秦将军呢!千老板的才气老夫早有听闻,今日难得秦将军割爱,不仅有美人,还有美酒,我等来得正是时候呢!”纳兰明珠微笑着向秦双打招呼,秦双走近两步,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有好东西自然要一起分享,只是不知道几位大人可否消受。”
“呵呵,秦将军的酒定是猛酒,老夫酒量浅薄,说不定真的消受不来呢!”佟国维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回着,转而看向云承悦,道:“老夫不打扰了,等一会世子要是觉得不尽兴的话,老夫的府邸随时欢迎。”
云承悦拱手一礼,佟国维一行人也上楼去了。
二楼厢房内,各方人士已经坐定。君少卿往其余几间亮着灯的厢房扫了一眼,除了佟国维和秦双开的厢房之外,还有两间。因为下面的骚动,对面厢房的人已经走了出来,居然是冷月,看来习欣妍说他住在蝶舞云裳的事情不假。另外还有一间厢房始终紧闭着门窗,对外面的事情似乎一点也不关心。福全饶有兴致地说道:“今晚来看戏的人可真不少呢!”
“南王府富可敌国,谁不想拉拢,只是没想到秦将军也在,他上次那么坚决地拒绝我们,可是现在却向南王府靠拢,他到底在想什么?”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们就好好看清楚到底谁是人,谁是鬼。”福全神情肃杀地看向其他厢房,目光触到那个紧闭的厢房时闪过一丝诧异。君少卿看出他的疑惑,俯下身问道:“可要查一下?”
“不必了,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
“是。”君少卿迎上玄月的目光,两人点头打了声招呼,各自落座。而楼下的千若羽也准备好了,习惯性地调了调音后,再掀天籁。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莫叹,明月笑多情
爱,早已难尽,你的眼眸如星
回首是潇潇暮雨,天涯尽头看流光飞去
不问,何处是归期
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
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我回首笑对万千风景
因为千若羽被秦双包养的关系,要听她一曲不易,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醉其中,只有那个一直紧闭着门窗的房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千若羽不经意地往那里瞄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音律也随着情绪激亢起来,本就带着丝丝忧伤的声音里更显沧桑。
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
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我回首笑对万千风景
“好,好词好曲好歌喉!”云承悦欢呼着拍掌而起,其他人从沉醉中回过神来,也纷纷鼓掌叫好。千若羽盈盈一礼,转到了台下。
“照我说千老板人美声甜,这蝶舞云裳头牌之名应数千老板才是。”
“索公子见笑了,若羽身子纤弱,只能偶尔助助兴而已。”千若羽谦虚地推却着,云承悦朗笑道:“可是千老板这一曲已胜过所有,难怪有一曲值千金之说。”
“世子过奖了。”千若羽话刚落,一阵劲风突然从旁边袭来,云承悦警惕地把她往身前一带。千若羽低呼一声,再回头时,人已被云承悦单手抱在怀里,而云承悦的另一只手则夹住了两人眼前的锐剑。
黑衣人见偷袭不成功,立马收剑,很快又举剑进攻。大堂内顿时乱作一团,有逃窜的,也有护卫的。云承悦既要护着千若羽,又要与敌人交手,明显居了下风。
楼上的人想帮忙,无奈却被别的黑衣人缠住了,一时脱不了身,那些文弱的大臣们更是自顾不暇,四处逃窜。
“世子!”云承悦带来的侍卫冲进来挡开了刺客,同时把云承悦和千若羽团团护住,与此同时,冷月已经摆脱了黑衣人的纠缠,飞身下来了。君少卿向福全点了点头,也飞身下楼。
两人一左一右合作无间,黑衣人打了一会,见情况不对,立马收剑撤退,速度快如雷电,转眼间已经逃得不知踪影。
云承悦贴身的领头侍卫云继带人追了出去,可是却丝毫未获,立马下跪领罪:“属下护卫不力,请世子责罚!”
“也罢,反正没什么损伤,就当练练身手。”
“世子没受伤吧?”不知何时不见踪影的索少伦又跑了出来,二楼厢房的人也下来了,佟国维怒发冲冠地骂道:“京畿重地居然有这么胆大妄为的歹徒,让世子受惊了。”
“所幸大家都没受伤。”
“京师守卫深严,不容有失,此事必须严查,马上传唤京卫指挥使。”纳兰明珠一声令下,随行的手下立马飞奔而去。
云承悦继而看向冷月和君少卿,施礼道:“两位身手敏捷,今夜之事多谢了。”
“这是我姐姐的地方,而且世子救了我姐姐,我帮忙理所应当。”冷月绕过云承悦,走向千若羽问道:“姐姐可有伤着哪里?”
“没事,就是有些吓到了。”
云承悦在腰间取下一块玉牌递到千若羽手里,微笑道:“让千老板受惊了,这就当是云某给千老板的见面礼,小礼一份,望千老板不弃。”
“这,是南王府的玉牌?”千若羽一眼就认出了这玉牌是何物,其他有点见识的人也认出来了,只因南王府所用的玉牌都是上乘古玉所做,古玉上镶嵌的宝石更是价值不菲,别处鲜少能见,这样的玉牌南王府内不出三块。
“云某随时恭候千老板大驾,告辞。”云承悦向众人欠身一礼就带着人离开了,只余下惊愕不已的众人还在议论纷纷。
二楼那间紧闭着的厢房内,纳兰容若一直注视着楼下的情况,见黑衣人已经撤去,才关上了因为骚乱而稍稍打开的窗户。
“皇上,该回去了,要不然等一会官府的人来了,恐怕会有麻烦。”
“嗯,走吧!”玄烨睁开了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眼里浓浓地蒙着一层忧伤,离开前往千若羽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种莫名的感觉再次掀起。千若羽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回头看着那个徐徐远去的背影,心在痛着。
之后,蝶舞云裳就被官府查封了,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关云霆和秦熙才现身,关云霆担忧地问道:“刚才那剑这么近,小姐没事吧?”
“没事。”千若羽随手把玉牌放在茶几上,善姨仔细看了看,真不愧是富可敌国的南王府,这样的珍品就算是以往的西宁侯府也少有,接着问道:“这玉牌要怎么处置?这节骨眼上,留着恐怕会招来事端。”
“招来事端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是留着,我们虽然不需要南王府的帮忙,可是决不能让他倒向任何一边,这玉牌还大有用处呢!”
“那南王世子对小姐的心思可想而知,小姐难道是想…”周紫云没有往下说,千若羽轻笑一声,道:“我想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怎么样。”
关云霆不明所以地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询问道:“小姐的意思属下不明白。”
“今晚的黑衣人不出两路,一是南王府,二是…”冷月顿了顿,接着说道:“孝庄,她不可能看着南王府倒向任何一边,这老虔婆说不定是想故技重施呢!”
千若羽蔑笑一声,吩咐道:“关大哥,你们去把黑衣人的底细查清楚,要是能查出跟当年有关的线索,我们就算赚到了。”
“是。”两人‘刷’地一下,又消失在夜空之中。
露天的殿堂中,德贵人正忘情地奏乐,萤火虫和着琴声围绕着殿内林立的各式屏风飞舞。屏风中洛舒雅穿着一身彩衣,正翩翩起舞,在萤火虫和满天繁星的照耀下宛如星辰般耀眼。
玄烨独自穿梭于屏风之间,时而触碰,时而缩手,若即若离,视若珍宝地感受着画中人的美丽:“雅雅,这些画像你喜欢吗?”
玄烨尽量把宫内一切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可是不管如何修葺,云裳宫失去了洛舒雅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没有半分灵气,为此,他特地命人做了这些屏风,亲自描绘她曾经的美丽。
“今天听了一首很好的曲子今世情缘不负相思引只愿共你一生不忘记,雅雅,你还在恨我吗?”玄烨幽幽地叹着气,一曲奏毕,德贵人立马上前行礼:“皇上万岁万万岁。”
“辛苦你打理这里了。”
“皇上日理万机,能替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气。”
“在这里,朕不想听这些恭维的话。”玄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明显地听出了不快。德贵人微笑着,不紧不慢地回道:“恭维的话还是真心的话,只在于皇上怎么想而已,正如舒雅是否恨您,也在于皇上的想法,皇上认为舒雅对您的爱有多少?”
玄烨没有回答,德贵人接着说道:“臣妾认为舒雅是这世上最爱皇上的人,所以她绝不会恨皇上,皇上会这么想,只是因为失去舒雅的痛苦束缚了皇上的心罢了。”
“束缚吗?那么二哥呢?他的恨也是如此吗?”
“裕亲王对舒雅的心意,皇上非常清楚,臣妾能说的只有解铃还须系铃人。”
德贵人善解人意,从不怨什么、争什么,遗世独立,这是玄烨喜欢和她聊天的原因。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和君少卿说了同样的话呢!可是这系铃人已经不在了,又怎能解铃?”玄烨惨然一笑,不禁想起了那日舞衣飘然起舞的情形,一袭白衣与洛舒雅惯用的彩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多了份惋惜。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是缘是债都交给上天安排吧!臣妾相信有一天,皇上和王爷都能放开过去,重归于好的。”
玄烨凝望德贵人纯洁的脸容良久,不解地问道:“有时候朕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能这么洒脱?”
德贵人淡然一笑,无限感慨地看向画中人,回道:“官场凶恶,宫里又如何不是?臣妾只是看化了,放下了而已。”
“在这宫里能看化、放下的人又有多少?大家都被权欲的牢笼束缚了自由,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朕宁愿生在普通人家,这样或许能活得自由一点。”
“普通人家也有普通人家的烦恼,世事无常,谁又说得准呢?”
“那你能告诉朕,人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活着吗?”玄烨迷茫的双眸透着丝丝疲惫,德贵人闻言笑道:“这个问题臣妾也曾经问过舒雅,她说‘人活着是为了创造更多的精彩,发现更多的未知’。”
玄烨闻言也是一笑,现场的气氛也暖和了不少:“她总是这样充满活力,充满希望。”
“这不就是她吸引我们的地方吗?舒雅在天之灵也希望皇上能活得开心一点的。”
夜色已经黑透,可是储秀宫内依然灯火通明,只因今天是玄烨难得留宿储秀宫的日子,但皇贵妃由天黑等到夜深却迟迟不见玄烨的踪影。
皇贵妃心神不定地绕着手指,一看到前去查看的小公公回来了,立马过去询问:“皇上呢?是不是被政务缠住了?”
“回娘娘,皇上,皇上…”小公公结结巴巴的就是不敢往下说,皇贵妃心里更是焦虑不安,低吼道:“皇上到底怎么了?还不快说!”
“皇上到云裳宫去了,德贵人侍候着呢!”小公公一口气说完,也不敢抬头看皇贵妃,殿内安静了一会之后,就传来了物件陆续被摔落地上的声音。
“云裳宫,又是云裳宫,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就是忘不掉她?为什么?”皇贵妃发狂地吼着,发狂地摔着东西,嘴里一直叫着为什么。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屋,没人敢上前去拦。
直到殿内能摔的东西都摔完了,皇贵妃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裳,不甘心地哭诉道:“无论生死,你始终占据着他的心,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这些年来我一直痴等着他,可是他宁愿宠信靳妃,也不愿多看我一眼,我连尔晴都不如,为什么要对我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玄烨留宿云裳宫一事就传遍了后宫。
“皇上甚少和皇贵妃亲近,难得翻了一次牌子,皇上却跑去云裳宫了,皇贵妃肯定很不甘心吧,听说储秀宫昨晚‘乒乒乓乓’地响了一夜呢!”舒常在一边啃着瓜子,一边和李常在闲聊着。
“何止啊!昨晚侍寝的可是德贵人,皇贵妃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一口呢!”
“这话怎么说?”舒常在好奇地追问着,李常在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你不知道吧?德贵人、皇贵妃和已故的洛妃可是好姐们、好朋友呢!当年皇贵妃和洛妃都是后位的内定人选,两人的背景都差不多,巴结她们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她们偏偏和出身低微的德贵人好上了,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小的答应呢!后来皇上专宠洛妃,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洛妃会入主中宫,谁知道却突然跑出了西宁侯谋反之事,而且还在洛妃房里搜出了证据,洛妃因此而死,皇上也因此没有封后,只封了佟贵妃。”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也就是说,德贵人的恩宠全都来自洛妃罗!可是为什么到了皇贵妃那儿就不一样了,我听说皇上每次去储秀宫都是自个儿睡自个儿的,连被子都特地命人放了两床,好方便和皇贵妃一人一张,这事是真的吗?”
李常在吐掉口里的瓜子壳,回道:“这是后宫众所周知的事了,你现在才知道?皇上表面上和皇贵妃相敬如宾,可实际上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正所谓同床异梦,所以就算皇上去了,她也做不出什么来?”
“可是皇上为什么这么不喜欢皇贵妃呢?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又要封她为皇贵妃?而且,我怎么看皇上也不像是讨厌皇贵妃啊!”舒常在越问越矛盾,李常在也是不得而解:“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也是因为洛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