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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索额图喝住儿子后再次看向女儿,交代道:“女儿,这事兹事体大,不宜声张,切勿冲动行事。”
“我知道了,女儿会看着处理的,阿玛和弟弟先回去吧!”
“别乱想,好好休息,待阿玛查清楚了再从长计议,这么一个低贱的女人威胁不到你的。”
“嗯。”靳妃拧眉点了点头,两人走后,靳妃一腔怒火无从发泄,恨恨地拿起千若羽的画像,撕了个粉碎。
襄嫔看了看桌上那明显被撕碎后再粘合上的画像,不明所以地问道:“娘娘,这是?”
“皇上的新宠,蝶舞云裳的老板千若羽。”
“蝶舞云裳?那是什么地方啊?”舒常在听得一头雾水,记忆中宫里好像没这地方。其他人也是不解,可是看靳妃铁黑着一张脸,事情肯定不简单。
“乐坊。”靳妃咬牙切齿地说着,众人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宜贵人惊呼道:“乐坊?怎么可能?娘娘是不是弄错了?”
“这画像就放在皇上的龙案上,皇上日前还命人搜罗了一把上等古琴,现在恐怕已经到那贱人手里了,宜贵人还认为是本宫弄错了吗?”
宜贵人把画像仔细端详了一遍,画像是撕破之后再粘合起来的,画中人的模样有点变形了,可是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出那是一个绝色美女,不禁赞道:“好一个美人坯子,怪不得皇上会喜欢,娘娘打算怎么办?”
“皇上现在被这狐媚子迷住了,硬碰自然是不行的,阿玛已经让人去查了,看清情况再说,不过太皇太后那边是不能瞒的。”
“娘娘是想去太皇太后那里告状吗?”
靳妃看了一眼襄嫔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冷笑道:“笑话,告状只会伤了本宫和皇上的和气,本宫当然不会那么笨。”
“娘娘的意思是借刀杀人?”宜贵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储秀宫的方向,靳妃相视一笑,眼中渐露凶光:“那就要看几位妹妹的表现了。”
皇贵妃刚向太皇太后请完安,正在回储秀宫的路上,突然听到前方好像有人在议论着什么,于是悄悄走了过去,原来是几个宫女在聊天。
坐在最边边的一个宫女,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其他几位宫女马上八卦地挨了过来,催促道:“什么啊?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新鲜事快说!”
“听说皇上最近经常偷偷地出宫。”
“你从哪听来的啊?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爱到那到哪,哪用得着偷偷摸摸?而且我听那些经常进出乾清宫的人说了,皇上最近忙着呢,乾清宫里整天都是大门紧闭,连靳妃娘娘也甚少见到皇上。”
“你都说闭着门了,怎么肯定皇上就在里面?我这消息可是从神武门传出来的,而且余公公还让他们不得声张,可神秘着呢!”那名宫女说得煞有其事,那几个宫女似信非信地问道:“不会吧,那皇上到底到哪去了?”
“这我没听说,不过我从乾清宫的小太监那里倒是听说了一件事。”那名宫女又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亲自为一位姑娘画了一张画像,那姑娘美得像天仙一样,皇上经常拿着那画像发呆呢,他们都说过不了多久,宫里又会多一位主子了。”
“哇,不知道会入住哪个宫?要是能被分配过去就好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有多难?”那名宫女得意地打了个钱的手势,其余几位宫女随即明白过来。她们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够传到假山后的皇贵妃耳里。皇贵妃一转身就从假山后出来了,那几个宫女看到皇贵妃乌云密布的脸,刚才的喜色统统退去,只余一脸惊恐:“奴婢参见皇贵妃娘娘。”
“你们也知道自己是奴婢?居然在这里议论主子的事,这后宫还有没有规矩了?”
“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皇贵妃娘娘饶命。”
“把她们统统捆了下去。”皇贵妃一声令下,身后的太监、宫女纷纷上前押人。片刻后,这场闹剧就在几个宫女凄厉的求饶声中告一段落。
余靖刚回到住处就被扭到储秀宫了,战战兢兢地问道:“奴才参见皇贵妃主子,婉嫔主子,不知主子宣奴才过来所为何事?”
“什么事你心里有数,念你侍候皇上多年,尽心尽力,若是老实交代,本宫还可以从轻发落?”
“奴才不明白,请娘娘明示。”
“把人押进来。”皇贵妃一声令下,萧平邑随即押着神武门的几名侍卫进来了,几人哆嗦着行礼:“参…参见皇贵妃娘娘,婉嫔娘娘。”
“余公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好好地跟他说说吧!”婉嫔眼神阴森地等待着,余靖自知事情败露,招供道:“皇上觉得政务劳累,所以到宫外走走。”
“只是走走这么简单吗?”皇贵妃逼视余靖片刻,看他还不老实交代,继而拍案而起,吼道:“还不坦白!难道要本宫用刑吗?”
萧平邑招了招手,随即有人拿着刑具出来,上前一步劝道:“余公公,这儿多的是东西让你开口,就算你不说,娘娘也多的是办法查出来,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何必受这些皮肉之苦呢!”
余靖惊恐地看了看那些刑具,结结巴巴地回道:“娘娘饶命,皇上…皇上去了…蝶…蝶舞云裳。”
“说清楚。”
“蝶舞云裳是八…八大胡同的一家乐…乐坊。”余靖不敢抬眸看皇贵妃,皇贵妃呆愣片刻后,压抑着怒火问道:“你说什么?八大胡同?乐坊?”
“是,舞衣姑娘舞跳得不错,皇上偶尔会找她,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找千老板的。”
“千老板是谁?”婉嫔拧眉问着,余靖咽了咽口水,回道:“蝶舞云裳的老板千若羽。”
衣袖下的拳头握得死紧,皇贵妃闭目沉思片刻,眼神犀利地问道:“皇上私自出宫是谁的主意?是谁这么大胆带皇上寻花问柳?”
“娘娘饶命,奴才见皇上心情烦闷,才提议出宫游玩的,可是奴才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会遇上舞衣姑娘。”
“你万万没有想到,你不知道私自带皇上出宫、带皇上寻花问柳是死罪吗?”皇贵妃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余靖哆嗦着叩头求饶:“娘娘饶命,奴才劝过皇上的,可是皇上执意要去,娘娘饶命啊!”
“姐姐,这件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声张。”婉嫔拾起皇贵妃打翻的杯子,脸上淡淡的神情似乎并不太在意。皇贵妃看她了一眼,复又坐了下来,继续问道:“她们可知道皇上的身份?”
“皇上一直以舒公子自称,所以她们并不知道皇上的身份。”
“都回去好好待着,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半句,如果再有半点行差踏错,本宫决不轻饶。”
“谢娘娘恩典,奴才一定谨记。”几人屁股尿流地退了出去,皇贵妃接着说道:“妹妹也回去吧!”
“是,妹妹告退。”
婉嫔离开后,皇贵妃强忍的泪水终是流了出来,凄惨地笑道:“哈哈哈…好啊!本宫还以为皇上真不会再爱其他女人了呢,舒雅,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爱,才短短三年,他就沉醉在其他女人的温柔乡里了,哈哈哈…”
姬云在一旁看着很不是滋味,劝道:“主子别这样,这件事还要您来主持呢!”
“主持?有什么好主持的,皇上要谁不要谁,有谁能阻挡半分?本宫贵为皇贵妃,却不如一个勾栏女子,可笑啊!”皇贵妃的话语里透着丝丝恨意,泪滑过脸颊,每一颗都像滴入心里,伤得千疮百孔。
“娘娘英明,皇贵妃已经传了余靖那狗奴才过去问话了。”襄嫔一早收到消息就往靳妃这里跑了,靳妃满意地点头道:“那也是几位妹妹的火扇得恰到好处,那些人都处理好,肯定不会有差错了?”
靳妃向来疑心重重,什么事都要做到百无一失才会放心的。舒常在自信满满地回道:“这个当然,就几个奴才和侍卫而已,量他们也不敢反抗。”
“嗯,宫外都安排好了吗?”
“娘娘放心,都安排好了,就等着皇贵妃下一步行动呢!”襄嫔低笑着回望靳妃,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靳妃也是一脸欢喜,向立于一旁的青瑛递了个眼色,接着说道:“几位妹妹辛苦了,昨天府里送来了一些锦缎,几位妹妹看看喜不喜欢?”
几人看了看青瑛拿出来的缎子,都是难得一见的上品,心里欢喜得很,可是她们素知靳妃阴险,在她面前是不能贪心的。
“那些都是妹妹该做的,没有娘娘运筹帷幄,这事也成不了,妹妹不敢居功。”襄嫔颔首推却着,靳妃抿了口茶,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我们既然姐妹相称,有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几位妹妹就不必客气了。”
“妹妹谢娘娘赏赐了。”几人假装犹豫了一阵子才欢喜地接下了,靳妃饶有兴致地看向窗外,低喃道:“佟蕴锦,这次你会怎么做呢?可别让本宫失望了。”
一身便装的皇贵妃抬头看了看高挂的四个大字,缓缓踏入。周紫云打量着看了几眼,随即过来招呼:“这位夫人这时候过来,有事吗?”
姬云鄙睨着挡在周紫云身前,说道:“我家夫人找你们老板。”
“抱歉,我们老板不是什么人都见的。”周紫云也不退让,姬云还想说什么,却被皇贵妃拦了下来。皇贵妃接着说道:“告诉你们老板是舒公子让我们来的。”
“等会。”周紫云语气不善地转身上楼,走近千若羽身旁说道:“小姐,来了。”
“平静的日子又要没了。”千若羽似笑非笑地起身下楼,四目相对的一刻,皇贵妃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美得让所有女人都妒忌的女人。
“若羽应该称呼您为舒夫人吗?”千若羽不紧不慢地招呼着,皇贵妃恹恹地撇开脸,凛然道:“千老板应该知道我今天来这儿的原因。”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是您的相公自己要来这儿,可不是我把他绑来的,夫人何不自我检讨一下?”千若羽话里满是讽刺,皇贵妃心生不愤,可是又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只好忍了。
“不知廉耻的贱蹄子。”姬云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口,周紫云气得七窍生烟,瞪圆了眼睛回骂:“你骂谁呢!”
“紫云,不得无礼,人家没礼教,你也没有吗?”千若羽绕着弯子骂人,不费一丝力气就把对方气得咋舌。皇贵妃脸色不善地吩咐道:“姬云,退下。”
“是。”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皇贵妃耐心地问着,千若羽却悠闲自得地泡着茶,倒了一杯放到对面的位子上,邀请道:“站着说话多累,夫人赏脸喝一杯吧!”
“我没兴趣在这种地方喝茶。”
“可我没兴趣仰着头说话。”千若羽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贵妃无奈之下也只能纡尊降了:“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开门做生意而已。”
“你做生意无为是想赚钱而已,我可以给你丰裕的钱银买下这里,只要你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
姬云挥了挥手,后面的人随即搬出来一箱金子,买下一个乐坊确实绰绰有余。千若羽轻笑一声,盖上盖子,拒绝道:“夫人猜错了,我做生意可不仅仅为了钱,不瞒夫人,钱我多的是,不差这点。”
“那你如何才肯离开?”
“只要舒公子一句话,他让我离开,我马上就走。”
“你!”皇贵妃愤然起身,指甲嵌入掌心却丝毫不感觉痛,转而威胁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好的台阶,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极限,不然我可以让你永远消失。”
“随便,夫人没别的就请回吧!”千若羽毫不在乎地起身离开,皇贵妃扫落桌上的杯子,随即拂袖而去了。千若羽复又走了出来,隔别三年后,再次看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心在痛着,过去的记忆一幕幕地流转在脑海中,那个处处维护她,陪她笑、陪她哭的好姐姐已经不在了。
“小姐。”宫里的事刚尘埃落定,善姨就收到消息了,赶紧过来回报。千若羽正和冷月在房里练字,头也不抬地问道:“有消息了吗?”
“如小姐所料,事情已经败露了。”
“好。”千若羽笔锋一转,写了一个大大的‘好’字,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踌躇的善姨,道:“善姨有事就说吧!”
“也没什么,我只怕孝庄会对小姐不利。”
“放心,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找人把我和皇上的事传出去。”
“这…”善姨开始的时候不明白,觉得这样做不妥,可是想了想其中的厉害关系就豁然开朗了:“小姐好计谋,我立刻去办。”
“飞儿,这场战要开始了呢!”千若羽还在悠闲地练着字,可是话语中却透露着浓浓的杀气,冷月轻笑一声,回道:“有姐姐在,一定会是胜仗。”
“不,是西宁侯府九百六十七条人命不允许我们败。”
福全听说了宫里的变故,连夜进宫却不得而入。君少卿焦急地在屋里踱步,见他回来了,立马上前询问:“王爷总算回来了,可探知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宫里人心惶惶,乾清宫里的人也全换了,什么都探听不出来,本王去慈宁宫求见太皇太后也不得而入,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福全烦躁不已地拍了一下桌子,君少卿也是一脸愁容:“事情已经闹大了,太皇太后虽然把舆论压了下来,可是那些人口上不说,心里却不会不想,要不尽快解决,对皇上始终不是好事。”
“可是皇上已经启程去太庙了,送驾的人除了纳兰侍卫之外,都是太皇太后安排的人,太庙外层层重兵把守着,我们根本见不到皇上,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又谈何解决?”
两人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卓之恒就神色慌张地来了:“参见王爷。”
卓之恒前脚刚到,习欣妍紧接着也急冲冲地跑来了:“福全哥哥,君大哥,不好了,不好了。”
习欣妍跑得气喘吁吁的,君少卿体贴地给她倒了一杯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格格也听到外面的传闻了?”
习欣妍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卓之恒随即把从外面听来的传闻简单叙述:“你们在屋子里不知道,外面都闹翻天了,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留言,说皇上每天都去蝶舞云裳找千老板,连皇上前往太庙的事都传开了,现在外面众说纷纭,说的话简直就不堪入耳。”
“皇上实在太胡闹了!”福全气得青筋凸现,放在桌上的手用力一拍,整张桌子都差点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