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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李元白说,“我们寻梅去。”
“我们寻梅去!”落月任他牵着,向前走去。
踏着洁白的雪,寻着高洁梅,牵着心爱的人,望着风雪的路。忽然,有了一缕暗香。
“我闻到了梅香。”落月说,“前面就是梅园了吧。”
“你看,梅花!”李元白指着凌雪而绽的梅说。
“以梅为妻的林和靖到了这儿,肯定特别开心。”落月到了梅林中仿佛到了世外桃源。李元白对着一树梅花心想:“哦,你是林和靖的妻子,她是我的妻子。和靖,我的妻欣赏你的妻,我当然也欣赏你。”
“落月,”李元白说,“这儿是白梅,那边还有几株红梅,我带你去看。”
“嗯,”落月应声跑过来,拉着李元白的手就要走。欢乐中,她早就忘记了那些尘世俗礼,忘却了身份高低。李元白和她十指相扣走在梅花林中,就像神仙眷侣游于天宫。
红梅在白雪的掩映中愈发冷艳动人。落月驻足在梅树下,欣赏着梅花。元白要折一枝时,落月低声说:“不要折啊。”元白歉疚的笑笑,同她并肩看梅。
“能再吹奏一曲吗?”落月问。
元白取出笛,变琴曲《梅花三弄》为笛声,落月惊诧不已。她看着梅,也看着他。似乎这是第一次这样细细看他。古人用‘皎如玉树临风前’形容男子风姿,这句话他是受之有余。风雪中,他像青松般傲然挺立,她像寒梅般遗世独立。
笛声停了,落月说:“我原以为杏花疏影里,吹笛才合时宜,现在看来梅花影里听笛,也是人生乐事啊。”
“你高兴就好。”元白说。
不知为何,这时她却想起自己的人生本是不配和他一块欢乐的,就算有一时的欢欣,过后也会变做无边的惆怅的。元白看出她的黯然,就说:“好好的为什么又皱眉呢?”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我们欣赏梅花的时候,梅花是在承受风雪的欺压的,我怎么能当着它们笑出声呢。”
“风和雪会知道梅花的心思,我也知道你的心思。落月,你放心,别这样想,一切都会如人所愿的。”元白把落月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四目含情相对时,将成二人正朝这边走来。
江浸月指着落月说:“看,他们能在一起多好。”
成胡安说:“但愿吧。”
江浸月笑了一声,叫道:“落月!”
落月听到这声喊,忙把手抽回来。“啊,姐姐,”落月上前几步道,“你们去哪儿了,我在这儿等了好久了。”
“我们在一块,你们在一块不正好吗。”江浸月笑着,落月越发窘了。
“姐姐”她嗫嚅道。
江浸月把手中的一枝红梅递给落月说:“好啦,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落月接了,拿在手中,元白走近问:“要回去了吗?”
“回去吧!”落月看了看天色,又看了一眼梅花。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雪化作一地积水,再也看不出昨日的痕迹。昨天的情形也只存在于各人心中了吧。蜃楼中,落月望着插在瓶中的红梅回忆着不远的但像梦一样的往事,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惆怅。正恍惚时,长欢进来了。
“姐姐,钱老爷在闻香阁等你,说是要去梅园赏梅呢。”长欢说。
落月问:“梅园?”
“是啊,昨天姐姐不是还从梅园带回一枝梅花来吗。”
落月和钱道仁在梅园的小亭子中围炉喝酒,钱道仁说:“昨天下那么大的雪,我以为今天还能看看雪景,谁知道化的这么快,只好带你来看这儿的梅花了。你大概还没来过这儿吧。”
落月不做声,只是看着红梅。钱道仁笑着吩咐小厮:“去折几枝好看点的梅花来。”
小厮依言去了,落月见他们折了几大枝回来就说:“这也太多了。”
“你喜欢就好。”钱道仁说。
落月心疼这些折下的梅枝,就用手抚摸着梅花,梅花花瓣中还有融化的雪水。“这么多梅花我也看不过来,要不送给江姐姐和关姐姐她们些吧。”落月说。
“好好好,我马上派人送过去。”钱道仁说。
燕子楼中的关盼盼正和柳七说话时,侍女拿着梅花走了进来。
“你去折的吗?”关盼盼问。
“钱老爷的人送来的,说是落姑娘的吩咐。”
“哦,”关盼盼接过梅花,侍女便出去了。关盼盼插着梅花时对柳七说:“落儿又叫钱道仁接去了,七哥,怎么李公子还不赎她出去?”
“谁知道呢,可能时机未到吧。”柳七说。
“钱道仁也真是,一把年纪了,倒天天缠着落月。”关盼盼道。
“又没缠着你,你倒替她抱怨起来了。”
“他是没缠着我,有人却天天来找我。”关盼盼正说着,有人进来说:“杜公子来了,姑娘去迎迎吧。”
“看不到我这儿有人吗,还叫我去迎他。”关盼盼微怒着问。
杜宇推门进来说:“关姑娘不用迎我,我已经上来了。”
关盼盼转身走到柳七身边,杜宇说:“还真有人在,我还以为你又诳我呢?”
“那你还不快走。”关盼盼说。
杜宇笑道:“刚来就让人走,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改日再见的意思呗,连着也听不出来?”关盼盼说。杜宇并不生气,依然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改日不如今日。我已经在屋里了,你的闭门羹我可不吃?”
柳七不做声,只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两人斗嘴。果然关盼盼说:“我没打算让你吃闭门羹,这鸿门宴,你却是不请自来了。”
“那你一定是要给我舞剑的人了。”杜宇说,“你的美意我可不敢不领,听说你的《霓裳羽衣舞》跳的最好,现在就请开始吧。”
关盼盼自恃口齿伶俐现在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生气道:“你!你!”
柳七笑了起来,杜宇却恼了。
“你在关姑娘这儿,非但不帮她还取笑她,算什么男人!”杜宇说。
“你凭什么么说我七哥,他愿意笑就笑,干你什么事?”关盼盼嗔怒着反问道。
“什么,他是柳公子?”杜宇大惊。
“你以为是和你一样的纨绔子弟吗?”关盼盼说。
“不是,不是,我听元武说过,你是柳公子的义妹,没想到这位就是柳公子啊。”
“知道是谁你还不走。”关盼盼说。
“我可不走,元武好几次说让我见你,也没见着,今天见了我要先拜见沈大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