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倾风抚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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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松开手拍掌似在喝彩,“你是什么人!”

    君阡不答,江进九替她答道:“这是我家王爷新招得护卫,君陌。”

    “哦?看来三皇兄好福气,怎么本王就招不到君护卫这样的人才?”

    君阡心里冷笑,这言止义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

    言止息明知道梧桐和自己都在这里,怎会放任言止义在王府中瞎溜达?

    她骤然想到,言止息是个精明的人,他一定是想假言止义之手,来做些什么。

    是有多么信任,才会让君阡在短短一瞬间相信,言止息是在为她们好!

    这种信任,源自于对他能力的认可和心底的喜欢。

    因为身份,有许多事言止息不能自己做,而即便他能自己做,他也更愿意忽悠别人替他做。只因为言多必失,而做得太多,依然会遭到皇帝的怀疑。

    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远离事情本身,才能明哲保身;只有保住自己,才能保护他身边的人。

    “君陌?”言止义重复了一遍,言止息的人他不能打听得太清楚,但他以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支开言止息身边的能人,否则未来会更加艰难。

    找那俊俏公子以不是重中之重,言止义此时想要即刻回去做布防。而正巧那边叶驹也走了出来,言止息估算着言止义应该在通往晚裳阁的某处,便毫不吝啬地带着叶驹一同过来。

    对峙着的四人皆松了口气,言止义悻悻道:“三皇兄真是好眼光,手下的护卫个个出类拔萃,即便是藏着的姑娘都是天人之姿,小弟佩服!”

    言止息摸摸下巴,愕然,“过奖!”

    “若是哪天弟弟我想要问皇兄借个护卫防身,皇兄你可陌莫要拒绝。”

    言止息偷瞟了眼君阡,淡淡道:“那是自然。”

    言止义和叶驹告辞,叶驹驱马追随在言止义的轿子左右。

    “王爷可曾发现了什么?”

    “看来荷园的事与他无关。”

    “哦?”叶驹一脸诧异,“可以见得?”

    言止义冷笑道:“还记得他说道芙蕖山庄吗?他知道的,可一点都不比我们少!”

    叶驹茫然道:“芙蕖山庄是荷园的姊妹园,只向皇族和当朝一品官员开放,何况那芙蕖山庄原本属于珍妃掌控,虽时隔二十年,睿宁王知道这些,并不足为奇。”

    “不,”言止义坚定地说道:“他突然说到芙蕖山庄,是在告诉我,那里将会有事发生!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莫非其实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言止息肯告诉他,那么一定是这件事对他本身没有好处,但对于言止义的坏处,必然更多。所以,他一定是想借自己之手去解决这些困扰,而自己,却还不得不遂他的愿。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总有人代替他受罪。

    叶驹踢了一下马腹,远离言止义。

    这些权力的高层,说话总是那么深不可测,若是没有这个摸爬滚打的能耐,还不如离远点好。可无论如何,回去必须告诉父亲,得在芙蕖山庄多安插些人手。

    近来不太平!

    轿子里传来言止义低低地叹息声,“尚武院今年是不是又该开始招生了?”

    “是!”

    言止义玩弄着手中的扳指,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昭平的东北侧有三座山。

    一座是青峰山,上面有隶属言止义掌管的尚武院。尚武院每年十二月开始招生,里面多是贵族子弟。

    凡是成绩好的,皆有可能进入佻褚的朝廷,说白了,便是各家培植自身势力的地方。而掌管了尚武院的言止义,必然成了众多势力巴结的对象。

    这便是言坤立偏心言止义的地方。尚武院的设立,分明便是明里允许言止义去收拢各阶层壮大自身实力。

    与之相对的是白水山,白水山上有文绣院。文绣院隶属于太宜公主。言太宜是言坤立唯一的女儿,因此也倍受皇帝的疼爱。

    文绣院是培养闺秀的地方,昭平的各大家族都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进来,一来太宜公主的实力不可小觑,被她看中便能平步青云;二来此处实际也也尚武院相对牵扯,能认识官僚之子,亦是个好归宿;三来,皇帝年事以高,夺嫡之战愈演愈烈,而被皇帝亲封的文绣院中的女子,极有可能被送入宫中成为未来君主的妃子。

    只不过,女人多的地方,硝烟弥漫。

    而另外一座稍远的山脉却蒙上了一层烟纱。菡萏山,芙蕖山庄的所在地。只是,经过此处的人都一致保持缄默不曾透露其中的讯息。

    又是一年尚武院招生的季节。

    言止义如往常一样去了皇宫,言坤立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言坤立没有抬头,他很熟悉这种气息。

    手中的精制狼毫落在竹简上行云流水地划过,他不动声色道:“天冷了,今年尚武院的招生又要开始了吧!”

    言止义不敢大意,“是。”

    “太宜刚刚离开,跟朕说了文绣院的事,既然日子到了,你就着手准备把!”言坤立头也不抬,猛然想到什么,“国疆线上战事正紧,有必要的时候,你就推举几个尚武院成绩突出的学生。这人啊,不经过锻炼,哪能出人头地。”

    “父皇说的是,儿臣一定照办!”

    “十一月廿六了。”言坤立放下笔走到门口,岁月无声流转,物是人非,年轻时豪迈心怀天下,坐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又如何,到头来,不也是看一场勾心斗角的阴谋。孰走孰留,云烟一梦空惆怅。

    言坤立对着窗外飞雪,光含晓色地沾盈雪,洁不染尘的光华落在眼中的是天涯离人色,“珍妃的忌日也快到了!”

    锦江路悄,媒聘音沈两空忆。终是帝王门户,难指望、晨钟暮鼓。憔悴了、羌管里,怨谁始得。

    一层水雾在眼眶转瞬即逝,那一点的软弱都不曾出现在谁的眼眸。

    他背对着言止义,言止义却能深深地感觉到那份悲恸。

    这便是为什么言止义从来没有小觑言止息的原因。无论言止息表现得再过清高和不屑,言坤立心中始终惦记着他的母妃。后宫的妃嫔死去得太多,而被言坤立记住的只有这么一个。

    一个人在他的心中从染起的微光从不泯灭,让言止义怎不怀疑言坤立对言止息的冷淡是真是假?

    言止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父皇之后是否要例行斋戒?”

    言坤立挥了挥手,“让人去准备吧!”

    言止义并未和从前一样离开,站了一小会,突然装作畏怯道:“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三皇兄往年常不在昭平,如今他在,父皇为何不传三皇兄过来呢。平日里父皇与三皇兄交流甚少,儿臣想着,是否也该……”

    言坤立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你二人素来不和,今日怎么关心起你三皇兄来了?”

    “那不过是坊间传言,血浓于水,三皇兄怎么都是儿臣的亲哥哥。”

    言坤立揉了揉太阳穴,只是那一瞬间转过一抹似是而非的冷意,言止息但若无事从不踏进皇宫,唯一一次也不过是出兵居忧关。言坤立知道他心中惦念母亲又迟迟不能解开心结,便答应了他。

    他起身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不如廿九那日,让老三随朕一起去慧隆寺。”

    言止义低着头,在言坤立擦过他身边事,嘴角泛起一丝阴阴的笑意。

    “怎么样?”言止息看着从晚裳阁出来的又一名大夫,虽看不清他的愁容,却能听到他含着期望和着急的语音。

    大夫捋了捋胡子,吞吞吐吐道:“按着药方再过几日,不能确定是否能除去伤疤,但是总归是能淡化一些的。”

    君阡对着镜子,摘下面具,看着熟悉的面容,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只是那道深入骨髓的伤痕,将曾经与现在狠狠撕碎。

    其实,言止息比她心疼得多,而她自己,并不是非常非常地在意。

    如果一个男人因为她破了相所以抛弃她,她一定会狠狠将他碾碎。

    但好在,他不是。

    只不过他在动用他所有的可用资源,寻找一切有可能的方法。

    屋内弥漫着药香味,掩盖了凤尾竹的淡雅清香,一直蹲在一旁的白尼玛闻不得苦味,蹭了蹭君阡便跑出了屋子。

    君阡带上面具便抱着胸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长久呆在睿宁王府并不是个办法。那日言止息来得太过仓促以至于直接去了战场救回了她,她不能连累到言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