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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蒙蒙亮,两人跑到川河旁,对岸隐约有一队商马,方刃决心中疑惑,这战乱的时候,怎会有什么商家进京做生意。他将钺架在江进九腰上,小心地观察着前方的人。
待到船夫将两人渡到岸边时,江进九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阿清!”
这对商马正是蓼斐清带人假扮的,方刃决一看情况不对正准备杀了江进九,蓼斐清一个横刀杀向方刃决。
马车里的人听到动静挑开帘子向外看了看,立刻下了车冲到前方不顾着那厢打斗扑了上去,“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真的没事!太好了!”
“梧桐?”方刃决不可思议地看着兴奋无以言喻的女孩,又看了看江进九,“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
“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梧桐抹着眼泪抑制不住的情感如决堤之水泛滥成灾,“是君阡故意将你逼出侑京的,现在你回不去了,你带着我离开好不好,什么佻褚国玄齐国都不管我们的事,我们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好不好?”
上当受骗的方刃决闭目长叹,他已经,回不去了。明知道离开便是真的叛国,想好了一定以死谢罪,却在梧桐面前怎么也犟不起来坚守自己的执着。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化解初心的东西,当他不满于君阡时,才发现自己也同她一样,任由着那一丁点的情感在心中生根发芽,干涸的日子还能坚持着自己,一旦有雨露滋润,却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离开,永远都不回来?”
梧桐满怀期待地点头,咬着嘴唇害怕他会拒绝。
出来前言止息告诉他,一旦选择了方刃决,就意味着他二人再也不能回去,山高海阔,抵不过两厢情愿。
“你们没有时间。”蓼斐清一贯保持她冷若冰霜的无情模样,“上官离发现你没死一定会派人来追,你想好了,答应离开,或者一干人包括公主跟你一起死。”
江进九本是满怀欣慰地看着梧桐小女儿情态的和方刃决情浓,谁料被不识趣的蓼斐清一语打断,不满地杵了她一下,被她一个犀利凌冽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离开,再也不回来!”
梧桐哭着听到方刃决原本疑问的语气变得坚定,失控地抱住方刃决边哭边笑,连江进九都忍不住要跟着落泪。
蓼斐清不顾伤员一脚踩在他脚面,冷冷道:“车马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赶紧走吧,我的人会替你们挡住追兵。公主,后会有期!”说罢起身上马,一手将江进九甩在了自己的马屁股后。
“阿清,有你这么对待伤员加英雄的吗?”江进九呲着牙朝身前策马的女子喊道。
“我这是对待烈士的态度!”紧接着她继续踹了一脚,“大老爷们的撒娇恶不恶心?”
“此言差矣。”江进九调整了位置掩着自己的伤口解释,“你看王爷他从不跟你撒娇吧?但是他会跟羽姑娘撒娇,你看我会跟你撒娇吧?但我绝不会跟羽姑娘去撒娇啊!”
蓼斐清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绕口的言语,冷斥道:“你倒是敢跟她去撒娇,也不怕被王爷一剑砍了!”
江进九默默地擦了一把心中的泪水,这蓼姑娘,怎么就脑袋直不过来没听明白他的话呢?原本是想借着梧桐和方刃决比翼双飞的气氛表个白,但是好像太过含蓄了没有成功?
多么痛的领悟!
昭德二十年七月,言止息的大军攻下居忧关的一个月之后,大军朝南进攻嘉名城,不就又行军至并云十八州的并州开始进一步的征战。
此时玄齐国都侑京人心惶惶,朝中没有可征大将,眼见着只要并州被拿下敌军的前进势如破竹,沉默了许久的玄齐太子邵奕炆请求亲自带兵去前线支援。他虽不会武功,但先前便在军中待过些时日且对君阡的性格比较了解,邵述准了他的请求,发兵前往并州。
大军度过川河前线传来并州失陷的消息,他只能改道前往十八州的天水城。
天水城在并州和云州之间,处在佻褚**前行的必经道路上,依险山而建,因为是交通枢纽所以言止息的大军必然会停留在此处。然而还未等他到达,探马来报佻褚军几近拿下天水城。
邵奕炆这次在没有如听到并州失守时的悲痛,只是淡定地命令大军减速行驶,将原本三五天便可到达的路程改成了八天。
帐下将军不明其因,邵奕炆解释道:“天水城贯通并云十八州的官道,佻褚军深入我国腹地,粮草供应困难,所以每到一处必须停下来补给。此处虽天然地势险峻,但缺水,言止息深知此处不能长留但又不得不攻下。这是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天水城肯快便会沦陷。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到言止息攻下天水城等待补给时围困大军!”
此刻正在天水城攻城的君阡坐在军帐之中从容指挥,建起的对垒直逼天水城城墙,这是她新近改良的攻城武器。对垒与城墙同高,上方用盾牌掩盖由人力推至城下,玄齐的守军根本无法挡住上城的士兵。
用云梯攻城时弓箭火药能给自身造成巨大的损失,所以君阡想出了对垒这么个攻城神器,大大地降低了死伤。
前线不断传来最新的战况,天水城已经支撑不住,胜利近在眼前。
言止息侧躺在榻上单手撑头看着聚精会神研究地形的君阡,她突然抬头撞上言止息的眼神,“现在后方粮草补给困难,但是天水城水源短缺不适合大军长期屯驻,邵奕炆正在前往天水的路上,留或不留都是难题,我们怎么办?”
“留!”言止息回答得异常干脆,“天水城小,邵奕炆突然放慢速度就是为了等我们攻下天水城,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
他走到沙制模拟地形前,一处一处指过去,“邵奕炆带人需要经过不断的路程,减速行进一来等我们入城,二来怕我们以逸待劳攻他个措手不及,邵奕炆虽然聪明但毕竟不是正统的将领,对于阵型不甚了解只能靠手下之人。天水城小根本容不下我将近三十万大军,他们不是还没到么,一会儿停止攻城之后让周阳晖带十万人马迅速离开去回并州到天水城的中段驻扎等待粮草,让阿清带十万人马朝西南而行绕道攻打邵奕炆的尾巴,我们进城等他到来!”
君阡和言止息想到了一块,默契对笑,“随军储备的水还可以坚持多久?”
“最多七日。”
她扬起的嘴角带了一丝阴阴的冷笑,“五日,足矣!”
天水城攻克之后周阳晖和蓼斐清受命各带三分之一兵马离去行驶自己的任务,江进九因为伤势未愈留在了言止息身边,剩下的兵马进入天水城这个狭隘城池休整。
兵到一万无边无沿,兵到十万彻地连天,邵奕炆带的十多万兵马在一日后如期到达天水城下时,君阡的人马亦如他所想在兵马还未布阵时冲出城外奋战。
邵奕炆因为行军速度极其缓慢所以士兵们并不疲劳,初到之时士气最旺盛,士兵们怀揣着英雄复国梦刀枪耀眼铁骑争鸣在城下耀武扬威将佻褚军一场猛追穷打直至将出城迎战的佻褚军打得七零八落地逃回城内。
当士兵们为首战告捷轻功的时候,只有邵奕炆的情绪病不那么激动。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个人看着天水城墙上幽暗的灯火和放哨的士兵发呆。
想起过往的种种,感叹自己的失误。他错将君阡送去战场,也没能在侑京留住她。如今看着她遥远的身影越来越陌生,陌生的认不出从前的那个羽君阡。
在言止息身边那么久,过得可开心?也许,经历了种种再也没有人能开心得起来,人都在长大,在社会的大流中变得越来越不像最初的自己,真实的暴力和血腥,可是自己真正爱过的女子?
他没有看见君阡,她可恨自己?恨自己未能保住她的家人,最后竟连真正的凶手都无法查证。可悲可叹,唯独不可释怀。
明明是盛夏,镂刻在天端的弦月却那么冷,冷到不知为何将那蝉鸣都变成了一声声低诉的哀愁,将水汽凝结成冰,曲折了这笔直的道路。
“我有点不舒服,天水城的安排,你来吧。”君阡靠在墙上看着言止息自信的微笑,好似心里失去了一块却摸不着是何处,只道是疼痛蔓延在神经中将整个人团团包围。最该坚强的时候却软弱了下来,口口声声的复仇抵不过回忆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