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倾风抚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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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一眨眼功夫,这两人便交战在一处。www.Pinwenba.com

    言止息的武功本就比君阡精湛上几层,只是君阡的招数向来灵活,虽不能取胜却能挡上好些时候,何况言止息的目标似乎并不在杀君阡,而是为了她手上的那一叠信纸。

    夜里光线黑暗,其实谁也看不清那一叠纸上到底是什么。

    君阡将手中“证据”掌控地很好,两人在草地上来来回回过了十来招并不正面交战,只是在闪躲和追赶中心下寻找出地上的埋伏。这一处的草长得茂盛,深处可及人的膝盖高度,和侑京刑场一样,不知道此时来了多少人看热闹。

    不过这看热闹要分个先来后到,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占个前排观赏。

    白天佻褚军毫无征兆的撤军将双方都甚为疑惑,邵奕勋智商无下限的为了挑拨离间呈现给君阡的证据中多多少少可以找出些不寻常的味道。他虽做了掩饰,但这抵不住言止息手下能人的高度模仿。

    要知道,这罪名可不是做没做,而是别人愿不愿意让你担。只要对方稍有一点异动,就怕侑京内部的争锋越来越大。

    邵奕勋没有上官离在身边,那就是个二缺。这若是邵奕炆,少说也会让君阡自己慢慢摸索或者找了空隙引导君阡去发现其中疑点。邵奕勋急功近利意图一招退敌,反而给人钻了空隙。

    上官离这老狐狸若不是因为要跟沈书庸争个高低,断然不会选择辅佐一个头脑和邵奕炆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的邵奕勋。不甘服输的结果就是到最后将身上的皮都输掉一层。

    两人在紧凑的招式中将脚底的机关一一破掉,分明只是稍一弯腰想要攻击对方的下盘,却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脚下的绳套拨了个位置。

    君阡突然露了一个破绽将自己的空隙留给言止息,言止息提剑猛攻,一阵华光扰乱眼眸的流光,月光被他流畅熟练的剑法搅出一地的星碎,伴随着君阡一声惨叫手上的信纸在天上散落成飞雪漫天,看言止息月下挥剑似神祗降临一招一式都美成诗词。

    剑刃所过之处信纸被剑气撕成无数碎片,每一张纸的殒灭都在他的眼里,含笑优雅地撕掉信纸,他半跪在君阡身旁伸出手想要牵她起来,君阡绝强地扭过脸,却在一瞬间抽出匕首趁着他有半点松懈意图杀之而后快。

    明晃晃的匕首在即将刺入言止息身体的时候,不远处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声,一只长箭划破风和月光与君阡手中的匕首同时射向言止息的背部,那声音很尖锐,箭式凶猛,和当时杀了羽战祁的那支箭一模一样!

    君阡心中狠狠一勒,心知对方还是忍不住出手了,这箭看似是冲向言止息的,然而以她此时在言止息身下的角度看来,对方极为精准的箭法分明是对着言止息侧身下的自己!

    此等眼力此等手法,绝非寻常人的手下!

    言止息只要稍一偏身体,那支箭便会射入他的身体。这分明也是在预示言止息,若真的和君阡决裂就不要插手,否则对方将会连他一起杀。

    情急之下君阡在地上拉住言止息的衣服稳住他的身体不让他晃动,手中的匕首立刻换了方向,箭在飞过来的时候和匕首刀刃摩擦,虽然只有很短的距离,但是君阡匕首是特制的,刀柄处的凹凸槽上用橡胶包裹着阻碍了箭速。

    言止息一句“别冲动”还没说出来,君阡手上的匕首已经掉了下来,她从边缘快速的抓住箭,箭心在手上划出一道深刻的伤痕,血迹沿着手臂从言止息的侧脸溢下。

    只在这众人都提心吊胆的一刻君阡忍着手上穿心刺骨的疼痛推开言止息朝着箭射来的方向追去,远处一道黑影发现自己失手立刻潜入深色的阴霾。

    言止息捂着胸口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站立时晃了几晃,那弱不禁风的楚楚模样当真是大家闺秀禁不住这暴力的一幕。似乎这才发现君阡以从手中逃跑,他拿着剑立刻显出一股杀意去追君阡。

    当别人以为他是去追杀君阡的时候,他不过是心恼那个好不容易引出来的黑衣人竟然伤了君阡。

    隐藏在黑夜中试探状况的人不敢轻易地跟上去,一怕言止息动怒杀人,二怕身份泄露,只能眼看着两人一跑一追消失在视线中。

    君阡追了很久,对方的脚力非常好,看得出来是个一顶一的高手,甚至连她都追不上。天很热,手上的血湿黏泛着一股刺鼻的腥味,这一路打斗和伤口让她有点撑不住,不知为何,最近的身子似乎越来越虚,时不时都会感觉到一阵头晕。

    她靠着一棵树停下来,等待脑中的一阵晕眩快点过去。

    言止息追了上来,确认身后没有人跟随,这才扶住君阡。

    好不容易引出来的鱼儿在眼皮底下逃脱,原本他以为以君阡的武功即便相隔一段路程想要追上对方不是件难事,但是一切似乎发展得并不顺利。

    “阿阡,你怎么了?”

    君阡的脸色苍白,手上虽然受了伤,这点血却并不足够让她惨白成这个样子。原本最近领军打仗一路劳顿她并未休息好,许是路上疲劳加上近日这一顿拼命地打斗让她身体吃不消。

    “我没事,可惜让他跑了。”君阡惋惜了一会,怔忪过后好了许多便没有在意,“不知江进九和周阳晖那边怎么样了。”

    言止息一面取出随身带的绢帕替心疼地替君阡包扎伤口,一面漫不经心道:“别看阿九平日呆呆傻傻的,若论演技,单看方刃决那次便是实力派的。”他轻轻擦干净君阡手腕便的血渍,“好了,我们暂时不能回营地,去十里外的单道口等他们。”

    一匹马从佻褚君营地中偷偷地被人驾出,江进九乔装打扮快马加鞭跑向云州城。自从开战以来云州城城门紧闭,城门中巨大的铁环早已锈迹斑斑。

    江进九冲着城墙上守勤的士兵喊道:“开门,有情报!”

    云州城内邵奕炆和邵弈勋都在,情报往来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从没有人如此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是传递情报的。

    “你是什么人?牌子呢?”

    “我是诚王殿下的人,没有牌子,劳烦哥们去通报一声,说是昭平芙蕖山庄来的。”

    守城的士兵分好几波,有邵弈勋的人自然也少不了邵奕炆的人。虽然这几日邵奕炆没有露面,这不代表他没留意言止息的动向。

    “你等着。”城上士兵一听说是从昭平来得,当即想到若是邵弈勋没有在敌国国度安插眼线是不可能有足以说服羽君阡的理由。

    城上下去了几个士兵,江进九数得清楚,南侧一个,西侧一个,定然是分别向自己的上头去复命。

    很快城中便有了动静,来得却不是邵弈勋,而是邵奕炆。

    白天之事邵奕炆已然听闻,看面上佻褚军只是放弃了攻城却并没有离开,他了解君阡和言止息,倘若他的猪队友邵弈勋只是偷偷地将此时暗示给君阡,说不定还有反转的机会。如今狂言昭昭,哪怕对方不想攻城,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离开。

    邵弈勋若真有绝密情报,怎可能需要城上士兵去汇报。

    此人并不是来找邵弈勋的,不过是信口拈来找他邵奕炆罢了。

    他立刻赶了出来,心中亦是期盼是君阡。

    羽家灭门案的幕后主使是昭平的人,他存了几分侥幸希望君阡能放下仇恨。

    看到邵奕炆的江进九有些窃喜,他一直在门口听着君阡和言止息商量,这两公婆在算计人方面永远保持着口径一致。邵奕炆会先出来毫无疑问,江进九只需要把手头上的信交给邵奕炆即可。

    如果非要选择在一个月内退兵,这个功劳必须得让给邵奕炆。好歹言止息欠他的人情还没还,这一来二去若说没有点惺惺相惜,那连白尼玛都不会信。

    邵奕炆快步上前拉开城门,他没有认出改了装的江进九,“诚王的人?”

    “是!”

    “送密报?”

    江进九点点头,邵奕炆再度确认了一遍,此刻邵奕勋也赶到了城门边,他本身并没有在昭平安排什么人,怕的是万一和昭平的合作方来了消息落在邵奕炆的手里,那事情就糟糕了。

    邵奕炆没有再继续问,只是快速结果那封信,感觉到心知下夹带了另一张纸,他缩了缩手将底下的那一张塞进袖子中,心中有些窃喜。莫不是君阡派人来给他送信,如此一来,兴许往日恩怨能够化解,他终是不愿意看见君阡站在自己的地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