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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里的包子跟她连着心,彷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愤怒,竟不安地开始攒动。www.Pinwenba.com
君阡忽觉一股疼痛涌上心头,这是第一次胎动,晕眩和裂骨之疼旋绕在身上,她却不能发出声音。
一旦出声,今日必当尸骨无存。
阿珂感觉到了身边强忍的异样,看到君阡捂着小腹冷汗直冒,心知事态不好,立刻拿出娟帕塞到她嘴里扶起她从墙角撤去。
“忍住!”阿珂一边快步走着,抽走她们藏着的干粮走向艺风馆。
扶着君阡的手上不断有她的汗水留下来,骨子里的疼痛她却坚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这样倔强的女子浑身上下都是强硬的气息,硬到极致却让人忍不住心疼。
“放松!”阿珂将君阡安置在艺风馆的椅子上,好在君阡向来忍得痛,神经放松下来疼痛感也便减轻了不少。
刚才听到了诸皇后和刘青山的对话导致她心火上升,一直都极为安静的包子也开始闹腾,还要在山腹中呆上几日怕是不要出大问题才好。
阿珂看君阡脸色回转了过来,这才长舒口气,“吓死我了,幸好没被发现。时间不多,我们要赶紧离开。”
君阡一手捂着小腹,潜入地道之中。
山腹的空间很大,君阡是确定这山腹之必有通向蒲湾镇的通道,凭她二人想在那么大的山腹之中找到出路并不容易。
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言止义动手,言止息知道昭平异动一定会尽快赶来,在到达昭平之前,他的手下一定会来这里装运军备。
皇威军的实力不可小觑,言止息留了一部分人马在玄齐并州,想必随军携带的军火并不多。她二人要是能等到言止息的人进来,那也可以安然出去。
对于君阡来说,等待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昭平的战局不只是城下交战,还有皇城内乱。就算言止息及时出现在了昭平城下,若不能第一时间进入皇宫,一切都是徒劳。
她必须在言止息前脚还未到达之前找到他。
山腹是精心挖凿的,里面被隔拦成方格块的小屋,原本这一片山脉极为辽阔,这地方二十年前被人打空之后一直使用,君阡指了指里边,两人便默契地带上干粮开始寻找出路。
始终没有君阡的消息,言止息看着一天天叠加的从昭平来的密信心乱如麻。
是谁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了君阡,难道是他?
言止息深锁眉头坐在美人榻上看着一方不大的沙垒,心中依然犹豫着,昭平的情报显示言止义即将动手,昭平外的皇威军开始暗中行动。言止义凭什么能做到让言坤立睁着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谋夺自己的位置?
原本他打算在皇威军大动之后再前往昭平,打着正义之师的旗号实则做着和言止义一样的事。说来昭平的政治权力早已归属,他没有强到和整个诸氏抗衡,所以他缺少一个由头,一个可以晾在世人眼皮子底下的发兵原因。
舆论压力是强大的,他不想失去这个支撑。
但现在他等不及了。
他能确定君阡在昭平,却无法预料在谁手上。密报上说芙蕖山庄近日被翻了个底朝天,若是只有叶策的人就罢了,问题是连诸皇后和言止义也掺合在里面。唯一奇怪的是,言太宜的公主府自从和言止义闹翻之后竟是停止了一切动作。
依照言止息对言太宜的了解,这绝不像她的作为,言太宜除非死了,否则绝不会那么安静。
一声叹息无奈地在月光下飘过,江进九迟疑了一会,便走了进去。
他原是想说几句话让言止息放宽心,但是一张嘴却觉得话是多余的。君阡人间蒸发,倘若此刻言止息反而像个没事人似的,那才比较离奇。
“正好,你来了,把周阳晖去叫来。”言止息托着头半躺在榻上,“明天就出发吧。”
江进九慌忙一怔,“这么早?睿安王还没动手,现在发兵我们便理亏在先。”
言止息欣赏着甲片含笑道:“那你就放出风去,说我率一千骑兵回昭平求父皇降我私离昭平且征战未果的罪责。”
“一千?”江进九大惊失色,“皇威军十余万,您带一千亲兵岂不是去送死?”
言止息摇了摇手指,“世间能要我命者,唯一人尔。晚上就把风声放出去,昭平一得到消息便会大乱言止义定会提前动手。我离开之后你和周阳晖率大军跟上,我先去蒲湾镇将东西取出。”
末了,他顿了顿,“重心不在昭平城下,我想,皇宫内才是风云突变之地。天机床弩该出现了。”
天机床弩,他研究了很久的图纸却始终没有得到手,言止义会把它安排在哪里?床弩底座用钢铁铸造,发射区也围成了高台,即便有火药,仍然没法摧毁它,毕竟最原始的硝石和硫磺的混合物的威力还不够大。
他安排好了一切,点了一千亲兵轻车简从地赶往昭平。
起初的方向是直对着昭平的,估摸着探子该回去汇报了,所以在里昭平还有几日路程的时候便折了路赶往蒲湾镇。
后方的情报也一直跟随者,周阳晖和江进九的人马次日便启程直奔昭平。
蒲湾镇,在通往昭平官道上岔口的方向处,不过一日的脚程。
周边空旷旷的,这个镇子的原著居民大多搬迁到了昭平城内,留下的不过是一些老弱妇孺。后来言止息发现了山腹中的接连口,知道这里将会派上大用处,便支会了一部分心腹乔迁过去。
平静的蒲湾镇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甚至是原著民都不知道为何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但这些人很友善,除了吃饭睡觉打豆豆平日里都是神出鬼没,偶尔出现了,还会帮助孤寡老人搬搬东西,时间长了,原著民竟也忘了这些从外而来的人们。所以一旦来了新的外地人,大家依旧像以前一样围上去好奇地问问外面的情况。
明明不过隔了一座站,蒲湾镇和昭平却恍然两处地界。
言止息赶过来的十来日里,昭平突然紧闭了城门隔绝了与外面的联系,皇威军围城半月,昭平城内腥风血雨,虽然没有消息透露出来,但是困在山腹的君阡和赶在路上的言止息都知道,这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政治扫荡,一场疯狂的杀戮,一场清除异己的行动,一场为万万人之上主导江山皇权的争夺。
他留了一半的人守在镇子外面,趁着夜色潜入蒲湾镇。
小镇人不多,每当夜色降临家家户户闭门温暖的时候,镇子街道上悄无人烟。
言止息带着人一路轻声地来到蒲湾镇依着山的山脚下。这里乱石堆砌应是很久没有人来,所以杂草丛生在黑夜中摇晃着诡异的婆娑之影。传言这里闹鬼,却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在定时搬运武器时巨大的动静引起人们的注意罢了。
他挑开石门前密布的荆棘,正要命人打开人,手僵在半空中收了回去。
隐约可以听见洞里面有刺耳的声音,像是爆炸声,又像是重物被搬动的声音,听来不止一个人。
这里面怎么会有人!
言止息心中一惊,难道是菡萏山之间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对方正在转移这批军备?
若是言止义得到了这批军备,绝不可能还对他如此谨慎,失去了战备的军队没有一点战斗力,他便可大大方方地去取他要的位置。若是言坤立……言止息心中有千百般的不解,总觉得言坤立事实上并非表面呈现的那样。尤其是当梧桐出现在居忧关的时候,他一度怀疑梧桐是如何从皇宫逃出来的。
但是这些年言坤立明里暗里追查这批军备的下落,他可以理解他的本意,毕竟谁都不愿意将这样巨大的物资存放在别人手上。可这里面有说不清的瑕疵。
他向后打了个手势,手下迅速撤在两边,随时准备进攻。
因为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况且,那里面的声音离石门越来越近,若是对方转移物资,绝对不该朝着蒲湾镇的方向来。
风声蝉声和喘息声在夜里冗杂,偶尔一声不规则的撞击声将富有节奏感的交响乐打破,或是多一阵“轰隆隆”的声响。
原本觉得里面是在盗窃,可越听言止息越觉得,怎么有种要将山脉夷为平地的感觉?
动或者不动,这是一个问题,一个相当深奥的问题。
“全体准备,一旦有人出来立刻抓住对方!”
所有人剑拔弩张绷紧神经盯着在爆破声中颤抖的山脉,和着脚下的地一起抖动,是山雨欲来天崩地裂的倾塌感,让人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