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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第二天早上醒来会是一样的晴朗天气,却不知昨天的雪下了一整夜,直到现在还没有停。
大雪纷飞,在这个格外寒冷的冬季里显得那么映衬,连细长的树枝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足见时间之久。尚算清晨,大周皇城一片静谧,还有许多人停在睡梦中没有醒来。
不知是什么原因,沈寻醒得很早,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司徒兰的额头。
很烫,烫得让他心中有些发怵。
以为一晚上过去就好了,却病得越来越重。所幸的是,沈寻和她呆了一晚上,却没有被她传染。
“兰兰?”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兰兰兰兰。”沈寻略微加重了语气,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他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开始摇晃她的身子。
“兰兰兰兰兰兰。”
司徒兰病得头昏脑涨,意识也不甚清醒,只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于是在睡梦中皱起了眉。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沈寻才松了一口气,开始穿衣洗漱。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便派人传太医前来,他知道生病是要让宫中的太医治的,一刻也不能耽误。
果然,过了不多时,太医院来了人。
居然是司徒兰那日在路上偶遇过的徐章徐太医,因为一撞而相遇,和不打不相识倒有些类似。
那天的事情实在记忆深刻,所以这徐太医对司徒良娣的印象颇好,大清早的,话不多说就背起医箱出了门,朝东宫赶来。
徐章给昏睡中的司徒兰把了把脉,模样甚是专注,只一会儿便扭头对一脸焦急的太子说道:“殿下无需太过紧张,娘娘只是染了些风寒罢了,只是这病来得有些奇怪,微臣一时找不出原因,但是总体上是无甚大碍的,开些适当的药方也就痊愈了。”
听见这段话,沈寻方松了一口气,就像病的是自己一样,“那就好。”
旁边又是把脉又是说话的,司徒兰在昏睡之中悠悠转醒,却一直闭着眼睛没有说话,除了因为意识还不太清醒,或许还有些别的原因。
沈寻之所以起的这么早,是因为他今天有早课,太傅大人一直在外面等着他,此时知道司徒兰没什么大碍,也就放了心,转身出门去找太傅了。
沈寻刚走,司徒兰就有意识的睁开了眼睛,视线虽然还有些模糊,总归还是看得清楚的,她偏过头看向面前那个在桥边有过一面之缘的古怪老头,面色有些惊讶,不由得哑着嗓子开口道:“是你。”
徐章摸了摸自己泛白的胡须,笑呵呵道:“娘娘居然还记得微臣。”
看得出他今天心情不错,没有发那些古怪的脾气。
司徒兰头昏脑涨,也没有工夫同他寒暄,只道:“大人做事特立独行,自然令人印象深刻。”还带着些浓重的鼻音,却也还是能够听清楚的。
那徐章听罢哈哈一笑,似乎对这样的评价很是满意,只笑了一会儿,忽然那又摆上一张严肃的脸。
“微臣刚刚同殿下说的话可没有半分虚假,娘娘的病着实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
“不像是偶染风寒,倒像人为。”
听罢,司徒兰一愣,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人为……我的天,这皇宫的水也太深了点吧,谁这么闲啊给她人工造病。
徐章又摸了摸胡须,又道:“说实话,如果娘娘您是不太相熟的妃子,微臣出于明哲保身,自然不会跟你说这些多余的话,一不小心卷入这后宫之争,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撇清的事情。幸亏你今天碰上的是我,总归算是提醒你一声,多多小心身边的人,不要着了别人的道。”
司徒兰第一反应就是霍清秋,当然除了她也没人跟自己结过仇了。二来对于徐章这冒着危险的善意提醒感动不已,连忙出声道谢。
徐章摆了摆手,语气颇为真挚,“我知道你这姑娘心地善良,那日你大可不必亲自下桥,也可以拿身份压我一头,扬长而去,但是你没有。从那件小事上就能看出你的本心。抛开身份地位不谈,我都是你爷爷辈的人了,自家孙女遭人暗算受了委屈,哪有不提醒的道理?”
司徒兰被这句话搞得又是一愣,过了好半晌,心底才慢慢生了几分暖意,想来这人心凉薄的宫中,还是有令人感动的存在的。
“大人言重了,司徒兰不过这后宫嫔妃中最普通的人罢了,如何担得起大人厚爱。”
徐章知道这是客气话,也没有继续反驳了,只默默低下头,依照她的病情给她开起了方子。
司徒兰轻轻咳嗽了几声,头痛的不行,却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随即出声道:“大人,我还有些事情想问问您。”
“说吧。”
她看了看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方问道:“普通的病能开药方治好,那太子这病,当如何医治?”
话刚落音,徐章的手顿在了原地,然后抬起头颇为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司徒兰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时间有些紧张,没敢继续问了。
徐章继续给她开方子,有些无动于衷道:“这句话陛下每年都会问我一次……哎,你们这些人呐,总是喜欢强人所难,都说良医医不了心病,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句“你们这些人”其中也包含了皇帝大人,也不知道这老头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天不怕地不怕的。
司徒兰有些尴尬,却仍旧没有放弃,继续问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办法自然是有的,可那也不是吃药能解决的啊。”似乎脾气又上来了,徐章白了她一眼,“听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没有,殿下是因为最亲近的奶娘过世而受了刺激,你能让那奶娘再活过来吗?”
“……”
奶娘过世受刺激?这个也不至于吧……亲人过世都是人之常情,能让他受刺激受到变成个傻子?也许是还有更深一层次的原因?有些过去的事情不好猜,也猜不出来,只能等以后再慢慢弄清楚了。
司徒兰被这诡异的真相震惊的有些发懵,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还生着病,转过头来惊讶道:“您的意思是说,只要殿下再受一次刺激,也许就能有所好转?”
徐章又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可没说这种话,闹出事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原本说话还算客气有礼,越到后来越不像个样子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拿她当自己人了,还是古怪的本性露了出来。
司徒兰像是没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只觉得顿时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她突发奇想,自己也死一次,太子也许就变好了?
然后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
徐章看了看她这反应,又想起了那为太子病情愁眉苦脸的皇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懒得多言,嘱咐了几声便告退了,只叫她有事找自己便可,旁边待侍的宫女连忙将他送出了门。
司徒兰躺在床上,依旧发着高烧,却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希望,忽然就笑了起来。
霍太傅一向是个准时准点的人,早早的就来了。虽说这个学生是个不进油盐的傻子,但毕竟是当朝太子,是未来的国君,还是自己的女婿……于情于理都要尽职尽责。
其实一开始皇帝同他说起这门亲事的时候,他不是不犹豫的,谁想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呢?原本想着委婉的争取一番,谁知道自家那倾国倾城的女儿却吵着要他答应,说自己这辈子非太子不嫁。
他就纳闷了,你说你一个没出阁的闺女,见过太子吗?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吗?怎么还就非他不嫁了。
现在木已成舟,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也就只好尽职尽责的完成自己的义务,尽量让女儿不要太委屈就好。
他原先是想着来教太子写字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在教最基本的东西,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毅力了,可是当他写下一个“回”字让太子临摹之后,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大惊失色。
太子看也没看那个字一眼,提起毛笔就在纸上写了七个大字。
——这个字我会写了。
“……”
霍太傅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难道自己这是被鄙视了?
很好,既然你都瞧不起写字这门课程,本太傅就教你一些别的东西,够磨你好几天的了。
霍太傅清咳了几声,道:“既然殿下不想学写字了,微臣就教你认识这大周的官职,以后肯定是能派上用场的。”
沈寻轻轻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就开始背。
“大周丞相佐理国政,统领百官。太师、太傅、太保皆为正一品。中央设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部长官为从一品尚书,副职为正二品侍郎。郡州长官分别称郡守、刺史、巡抚……”
沈寻依旧在那里背,霍太傅已经惊掉了下巴,呆呆地听着他一直从一品官背到九品小官,连几个闲散官职都没有漏下。
于是脑子里只剩下了三个字:开窍了。
背完之后,沈寻很是得意地冲他一笑。
像是在说:太傅大人,你不知道爱情的力量是很伟大的吗……
虽然真正的出发点实在是有些猥琐。
“……”对方明显有些发怔了,一时间又是怅然又是欣慰,像是自己悉心照料多年却没见一点起色的小树苗突然开始长大了。
想到这里,太傅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也好,既然如此,把清秋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沈寻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识问道:“清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