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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实在太诡异了,就算村支书死而复生,也让不少村民的心里毛毛的,感到有些害怕。
农村人都迷信,要是万一村支书活过来,身体里装的是别的什么玩意怎么办,那得多吓人。
还是去镇医院,让医生检查一下,村民们才放心。
二儿子陪着村支书去了镇医院,大儿子向家城刚才丢了脸,等面包车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回自己屋去了,扔下一地烂摊子不管。
坝子里还是闹轰轰的,向丽把老娘扶回屋休息,三儿子走出来,看见外面的灵堂,还有坐在旁边无聊抽烟的法师,真是哭笑不得。
不光是他,就连村民们也觉得想笑。
现在灵堂搭好了,做法事的人也请来了,挂着花圈、供着香烛,连避邪的公鸡都杀了,可死者却忽然”复活”了,这灵堂只能拆了。
赵小飞也跟出去,看着外面闹轰轰的一团,心里感慨。
刚才为了救村支书,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灵气,现在感到身体都虚得很,完全不像平时那种精神抖擞的样子。
而且这次还是侥幸,村支书只是假死,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他摸的时候还有些微微暖意,要换作别人真死透了,恐怕他就算用尽所有灵气,也不可能扭转生死。
法师说:“老板,我现在是唱,还是不唱?”
三儿子没办法,只好走过去,跟法师商量了一下,让法师回去了。
法师反正事先拿了钱,还乐得休息一晚上,起身就走。
这时,一个光头找过来,说:“这咋的,白事又不办了啊?”
三儿子愣了一下,问道:“你是?”
光头说:“我是向发龙找来的班主,就是在白事上跳坝坝舞、表演的,现在台子都搭起来了,演员也全来了。”
赵小飞抬头一看,只见院坝边还真搭了一个简易的戏台上,台子旁边停着一辆大蓬车,站着好些浓妆艳抹的俗气女人,还有两个穿得花里胡哨戏服的男人,像是准备唱京剧。
向发龙就是支书的二儿子,老三名叫向阳,他在县城里当小学老师,从高中起就在县里寄宿,很少回村,现在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说:“啥坝坝舞?”
赵小飞走过去,说:“向阳,农村里办丧事,有条件的主人家就会请一些表演的歌舞团,晚上给守夜的乡亲们跳舞助兴,也算是喜丧。”
向阳恍然大悟,说:“现在俺爹又活过来了,我看这舞就不用跳了。”
那光头脸一沉,不痛快的说:“这不是闹着玩吗,现在台子都搭好了,演员全部到位,你又说不跳了,这油费不要钱?演员的工资不要钱?还耽误了我白白一天的时间。”
向阳不知所措,就求助的看向赵小飞。
赵小飞说:“那这样,我们给你们一点车马费,今天实在对不住,老人就是背过气,现在一口气又喘上来了。”
光头强硬的说:“那不成,只给一点车马费,算下来我还是亏了。早知道你们不干,我就接另一个村的表演,今天晚上还能挣钱,现在你们这不干了,算是我亏了一晚上的钱。”
赵小飞跟他商量半天,光头就是不干,说自己是推了另一个村的表演,才来这边的,今天晚上本来就该挣钱,要是走了就是亏本。
见这个光头嘴硬,向阳心想爹醒过来是喜事,为了息事宁人,便说:“那这样,工钱多少我都给你,表演就不用了。”
光头立刻点头,眉开眼笑起来。
既白得一晚上的工钱,还能啥都不干,这种好事百年难遇。
这时,周围的村民们嚷嚷起来。
“这不成,跳舞队都来了,拿了钱就想走?”
“反正你爹也醒了,这是喜事,得庆祝庆祝,让他们跳。”
“这村里好久都没热闹热闹了,舞台搭起来,还能不跳?给了钱就得跳啊。”
看一大群村民都嚷着要看跳舞,赵小飞只好对向阳说:“要不,既然你给了演出费,还是让他们跳一阵舞吧,村民们半夜跑过来帮忙,也让大家热闹一下,图个乐呵,也算是给你爹庆祝。”
向阳一听,觉得这也行,就让光头去准备表演。
光头本来还想白拿工钱,一看向阳吩咐要表演,不满的瞪了赵小飞一眼,嫌他多事,但还是没办法,只好走到卡车边,招呼演员。
“快快,还坐着干啥,都准备准备,上场了!”
被光头一招呼,坐在卡车边上打瞌睡的一群演员,不得不撑着站起来。
一个男人拿了个录音机,往台上一放,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歌声,放的还是《桃花朵朵开》。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把那花儿采
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桃花朵朵开……”
赵小飞听着这欢快热闹的歌声,再看旁边白惨惨的灵堂,纸幡都还在飘,浑身不对劲,怎么听怎么诡异。
向阳也听得头皮发麻,对光头说:“咋放这首歌。”
光头挠了挠脑袋,说:“你不是说要庆祝吗?现在老人缓过气了,从阎王爷手里回到人间,大家等他回来了,这首歌,我觉得特别适合啊。”
赵小飞实在无语,说:“换一个歌。”
“好嘞。”光头说着,走到刚才那个拿录音机的男人身边说了几句。
那男人立刻跑到台子上,一按录音机,又换了一首。
这一次,飘出来的歌声顿时变得伤感了不少,然而赵小飞又听得皱起眉头。
这光头是故意的吧?
录音机飘出来的歌声十分缠绵,赫然是无人不知的《新白娘子传奇》主题曲。
“……千年等一回,嗨,等一回啊哈!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西湖的水,我的泪……”
赵小飞和向阳面面相觑,再看光头,在舞台一侧叉着腰,满脸得意,不住的点头。
向阳苦笑着说:“算了,随他去,反正今天晚上,让村里人高兴高兴。”
赵小飞实在无话可说,向阳也满脸无奈,可看村民们却听得兴高采烈,便作罢。
一大群村民挤在台下,不停嚷嚷:“跳舞,叫女的上来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