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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闻得此言的朱游远似乎终是找回了一丝理智,渐渐松了怀抱,却是轻捏起她的下颚,深情而疼惜的呢喃问着,“那我带你离开这儿可好?”
冯落樱看着他这异常的举动,只是冷呵一声,“如果不是你疯了,那就是本宫疯了。”
朱游远听得她这冷漠的拒绝,却不恼反笑,“你说得对,我是疯了。”只有疯了的人,才会爱着却又伤害心爱的女子。
冯落樱往后退了一步,与之拉开距离,“今日之事,本宫可以不计较,但若再有下次,本宫一定与你同归于尽!”
他肆意一笑,耸了耸肩,不置一词。
冯落樱终是拂袖而去,如意惴惴不安的紧随其后,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那人会追上来。
夜路难行,没了提灯后的二人行得极慢,如意害怕得拉着冯落樱的衣袖,牙关微颤,“娘娘,您没事吧?”
冯落樱紧抿的唇瓣微动,“没事。”
“可……娘娘,奴婢真担心,王爷再这样会害苦娘娘的。”
冯落樱秀拳紧扣,皱眉不言。朱游远的不羁行为确实可怕,看来很有必要与皇帝提及王府事宜了。冯落樱知道自打朱游远回来,朱佑祁便命人为之修建王府,而今半年过去,也不知结果如何了。
永寿宫,皇帝的到来让太后若有些意外,而叶沫仓皇的脚步更是让太后挑了眉梢,“这是怎么了?”
那厢叶沫尚未及言语,朱佑祁已然沉声道,“儿子早就与母后说过,不要针对惜嫔,而今母后翻出冯家之事,意指其乃是赵家孤女,无疑是要置其于死地,若非游远找来冯县令滴血认亲,母亲是不是就要逼朕下旨灭了冯家九族?”
太后眸色微沉,“皇帝多日不来看望哀家,今儿一来便是兴师问罪,试问哀家与那个女人,到底谁更重要?!”
“没能尽孝是儿子的不是,但与惜嫔无关,母后不该将对儿子的不满转嫁到惜嫔身上,母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惜嫔下毒手,实在有违仁厚之道。”
“哀家是不喜欢她,可当初她害得三丫头被嫁到北戍,哀家可曾有说过半句不是?而今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哀家陷害了她?”
“证据?还用得着什么证据?纵观六宫,除了母后,还有谁能查出宫外之事,又还有谁能让宫妃沆瀣一气?先是说惜嫔并非冯家亲女,而后又与赵家扯上关系,还找到什么稳婆来说事,儿子只想问问母后,倘若惜嫔真是赵家女儿,母后有何面目见她?!”
“混账!”太后震怒,将杯盏沉沉磕在桌上,一口气不顺,便是猛咳了起来。
叶沫连忙上前为之拍抚后背,转头看向朱佑祁,“皇上,您真的误解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让奴婢送桐木琴,就是想与惜嫔化解干戈,太后娘娘知道您喜欢惜嫔,但又怕惜嫔品性不正,所以才让人去瀚郡查探,但绝无陷害惜嫔欺君之意啊!”
朱佑祁凌然皱眉,可他分明听说太后曾召了冯落樱,为的便是其生辰一事。
叶沫见他不信,连声嗟叹,正要去取证据,却被太后拦了下来,只见太后拍抚着胸口勉强平静下来,却是目光沉遂如冰,“皇帝而今为了一个女人,几次三番与哀家争执,你叫哀家如何容得下她?”
朱佑祁闻得此语,适才的迟疑霎时间消散了去,只是沉声语道,“她是儿子心爱之人,母后您就算再不喜欢,难道就不能为了儿子退让一步?”
“呵,哀家是靖安的太后,是你的母后,你居然让哀家为了一个逆臣之女退让?”
朱佑祁心神一滞,拳手紧扣,沉声如石,“惜嫔不是逆臣之女,这一点,望母后牢记!”言罢随即转身离开,紧拧的眉头有些郁郁,心里却不断在回响着这一语,惜嫔不是赵家女儿,也不能是,否则他要怎么告诉她,她那忠君为国的父亲其实是被他亲手所刃?
皇帝大步离去,太后面色愈发不善,“叶沫,这怎么回事?”
叶沫心神一颤,便连忙将宴会上的事情一一道来,原本太后让叶沫赶在最后再去送礼,一则是太后顾及自身颜面,二则也是不想给人闲言碎语的时间,可奈何却无意中成了事件的导火索。
太后听得事情原委,狠狠拍在桌案,“把文淑仪给哀家找来!”
“是……”
那厢钟粹宫,文淑仪接到传召,下意识便有些不安,但终归是应召而去。
待得其行入永寿宫礼了身,太后却并未准她起身,而是在叶沫的虚扶下走至她跟前,‘啪’的一声脆响,文淑仪脸上霎时便留下了几道指印。
文淑仪连忙跪下身去,“太后娘娘息怒,臣媳不知做错了什么,还望太后娘娘明示。”
太后冷哼一声,“明示?你要哀家怎么明示?这永寿宫还能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吗?”
文淑仪紧低着头,眸见慌乱,但却依旧只是哀声道,“臣媳不明白太后何意?”
“呵,哀家看你而今是长本事了,竟然敢将手伸到哀家的永寿宫来了?”太后冷目如刃,狠狠剜过文淑仪身上。
那厢叶沫扶着太后落了座,便听得文淑仪话音中带了哭腔,“太后明鉴,臣媳没有做过啊。”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哀家暗查惜嫔一事,只有永寿宫的人知道,你又是从何得知的?竟还布下了陷阱试图揭穿惜嫔,简直愚蠢之极!”
“……”
“皇帝而今一心都在惜嫔身上,就算她是冒名入宫也好,逆臣之女也罢,皇帝若有心护着,你能动得了她分毫吗?”
“……”文淑仪低眉敛眸,却是不由得细细思量开去。
“凡事要动动脑子,你既然知道哀家调查了她的底细,手里的证据成摞堆着,倘若哀家有心追究,还轮得到你找什么稳婆来唱戏?哀家尚且没有动作,你倒好,把哀家也给利用进去了,而今害得皇帝与哀家置气,你自己说,你该当何罪?!”
文淑仪心神一颤,起先她设计此事时,是想着太后不待见惜嫔,得知此事必定追究其罪,可谁知后来她得知太后命尚宫局翻找出桐木琴,再一细查,方知原来太后早便安排了亲信出宫,据说便是查找与惜嫔有关之事,文淑仪至那时才知,原来朱游远之所以能得知此事,原来是因了太后之故。
但当时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文淑仪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舍不得让这样的大好机会溜走,终只得是赌上一赌,只是她没有想到,太后原来早已铁了心不闻不问,而冯落樱那淡漠的态度又使得戏码进行的十分僵硬,再加上朱游远的搅局,以至于非但没能顺利打压惜嫔,反倒险些把她自个也搭了进去。
而今皇帝那厢虽有陈婕妤做替死鬼,但太后对深宫形势了如指掌,如何会猜不到是她动的手脚,只是事到如今,一旦她承认是自己布了局,那无疑便是承认了在永寿宫安插眼线一事,太后虽已不掌凤印,但对永寿宫却依旧管得严实,必定不肯轻就。
情急之下,文淑仪眼波流转,又是一计上了心头,终是嗟了泪语道,“太后,臣媳真真是冤枉啊,臣媳根本不知道惜嫔的这些事情,否则臣媳又岂会不向皇上禀报?”
“……”
“更何况,臣媳若有心陷害惜嫔,又岂会由着哲王爷带了冯县令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