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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无月,星辰繁许,冷雾在空中笼罩,荧黄的光芒在层层薄纱中若隐若现。
清月将药苦的事告诉了北宫雉离,北宫雉离后来给她带来的药便真的是甜的了。
夏筱筱纳闷着,她从来见过的药都是苦的,也确定北宫雉离给她的是药,不是别的,找了太医来一问,这才知道,这是从晋国那边传来的方子,在原本的药中,加入一种名为央何的花心,与草药一起熬,既不会有损原来的药性,又不会让药的口味苦涩,由此,央何在晋国是极有名的一种花。
瞧,还得是在外面游历过的人才知道有这些个稀奇的东西,夏筱筱这辈子就没走出过国门,这央何在岳华她连听都没有听过。
可太医院里都没有这东西,北宫雉离是从哪给她弄来的?
“娘娘,您的风寒虽尚未痊愈,但也好了些许,接下来是不是就不用让离王给送药来了?”
清月拿过被夏筱筱喝光的药碗,顿了顿,似不经意的往夏筱筱脸上的表情看去,“您说咱辰霄宫好歹也是太子宫,不至于连点药都没有吧,做什么非得要离王的呢。”
夏筱筱嘴中还残留着那药中的一丝甜味,就跟她吃的糖葫芦一样甜,她仰身往床上躺去,轻声的说道,“咱宫中的药不是没这么甜吗。”
天气冷了,夏筱筱想,改天得让清月给她添置暖炉了。
“娘娘,奴婢觉得,娘娘近些日子,与离王走得有些过近了些。”
清月给她掩了掩被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清月……”
夏筱筱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娘娘,奴婢去给您点香。”
清月淡淡的说着,垂着头退了下去。
夏筱筱看她轻轻的将门合上,把被子往脸上扯了扯,挡住了半边脸,盯着头顶的帷幔出神。
没多会儿,清月拿着熏香过来,放到香炉中点燃,香味渐渐弥漫了整个屋子,夏筱筱轻嗅着,让人的心莫名平静下来。
“这是那日太子殿下差人送来的沉水香,安神的,娘娘,您早些歇着吧。”
夏筱筱看着清月将东西都收拾好,再次退了出去,手中拿着那剩下的半盒熏香。
北宫雉离朝中之事繁忙,在这两天还老是亲自跑到辰霄宫给她送汤药过来,她不知道这事在清月们眼中看来是什么样,但她却暗暗有些喜欢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
看,她生病了,还有人会担心的。
看,还是有人记得自己的。
清月话中的意思,她不是没明白。
可也是清月的这番话,夏筱筱才觉得,自己好像又有些忘形了。
夏筱筱爬起来,披了件外套,走到香炉旁。
香炉是青铜所制,纹着几只镂空青鸾,淡淡的烟雾从炉中往上升去,最后在空中散开来,带着让人定心的香味。
沉水香,她以前也用过,但是味道好像与现在香炉中所点的有些不同,她却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同来,只是觉得,让人安神的效果要比以前用的那些都要好些。
突然,直直萦绕往上的香烟往一旁被吹散,有阵清风从身后袭来,夏筱筱一个哆嗦往后看去。
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推开了又关上,一道人影闪到眼前,夏筱筱一个惊吓往后摔了一步,好在身后被桌子挡住,这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北宫煜,好好大门不走你翻什么窗户!”
夏筱筱惊吓过度的拍了拍胸脯,话说完,猛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来人一身玄衣,听到她口中唤出的那个名字时目光黯淡了几分,他伸过手来扶她站好,淡淡的道,“你就这么怕他?”
夏筱筱听到他口中所说的“他”时,顿时尴尬了几分,往凳子上坐去,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是一身玄衣,发由银冠束在头顶,发丝垂到脑后,干净利落,这一身,是北宫煜经常的装扮,这才导致了夏筱筱看到他的第一眼,一个不小心将人认成了北宫煜。
“你今日怎么穿得跟北宫煜一个模样的打扮?”
夏筱筱微微尴尬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他一进来的一瞬间,真的是把夏筱筱吓到了,可是她忘了,北宫煜已经走了好些时日了,这个时间,他应该已在快到南溟国的路上了。
“你就这么怕北宫煜?”
他依旧不依不饶的问着,在夏筱筱身旁坐下,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手边就是点上的香炉,烟雾像是划过他的脸颊般徐徐升到空中,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好看极了。
“也不是怕,就是觉得北宫煜这人太难相处。”
夏筱筱轻声的说着,目光盯着他落在桌上的指尖,这人,手也这般好看。
“既然不是怕,方才见到我为何会吓成那般模样?”
他一只手支起了下巴,悠闲的盯着她,低低的笑出声来。
“你是北宫煜的哥哥,这你得去跟北宫煜说说,谁让得他那人那般小气?”
夏筱筱不高兴的拧了拧眉,被他这么一说,夏筱筱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确实是以为是北宫煜才吓了一跳的。
“敢一直说他小气的,你倒是第一个。”
他抬起手来,在夏筱筱脑门上轻弹了一下,摇着头笑道。
夏筱筱撇嘴揉了揉本不疼的脑门,也学着他的模样一只手支起了下巴学着他的悠闲道,“话说,你来辰霄宫做什么?大半夜的,你不用去看那些奏折?北宫煜像你这样上朝的时候,可是整日整夜的呆在御书房的。”
屋内,有淡淡的烛光将屋子照亮,地上有影子,摇摇晃晃,被拉得老长。
他并没有回答她,手捂上她刚被他指尖弹过的脑门上,试着温度,轻声道,“风寒好些了?”
夏筱筱一愣,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了些,身子不经意直了直,避开了他的掌心,眼神有些闪躲的道,“嗯,已经好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收回手,站起来,朝窗边走去,淡淡的说道,“那便好。”
夏筱筱的视线落在香炉上,太安神的东西,也让人有些犯困。
她感受到又有一阵风吹了进来,毫无声息,这人,便这么走了。
她想,她偶尔也该自恋一下,多想一点,也许,落止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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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他来了一趟又走了之后,夏筱筱发现,辰霄宫之内的人多了起来。
婢女们,大多换成了些眼生的人,侍卫们,在辰霄宫内每处都站了岗。
朝堂之内,皇后一党的人们开始渐渐站了出来,整日弹劾北宫煜的奏折越发不可收拾,北宫煜一走,北宫雉离手上的权势正一点一点的壮大着,辰霄宫此时,名义上说着是加强宫内防卫,进出辰霄宫的人皆需进行逐一的盘查,可全宫上下哪一处增强不行?偏偏是辰霄宫,摆明了是在对辰霄宫进行了监视。
夏筱筱的一颗心渐凉起来。
北宫雉离一直对她说,待他事成之后就带她走,此时,她开始猜到,他要完成的事是什么了。
北宫煜走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夏筱筱莫名有些心慌起来,如果在这个时候,皇后对辰霄宫里的人动手了,那自己会不会也躲不过?
然而,就在这个让人提心吊胆的时候,太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皇上就在昨夜突然有了转醒的迹象。
夏筱筱听闻消息就欲前往凌云殿,皇后的旨意却比她的动作先快一分,亲自派了桂嬷嬷过来接她去了凌云殿。
“桂嬷嬷。皇上当真醒了?”
夏筱筱跟在桂嬷嬷身后,路过那些在辰霄宫内站岗的侍卫们,不由皱了皱眉。
“具体情况奴才并不清楚。”
桂嬷嬷眼角淡淡的瞥了夏筱筱一眼,摇了摇头。
“那桂嬷嬷可知道母后此时让本宫去凌云殿是为何?”
夏筱筱望着凌云殿的方向,越往那边走,人迹越是少了起来。
“实不相瞒,太子妃娘娘,实是皇后娘娘这些时日以来因亲自照顾着躺在床榻间的皇上,身子也虚弱了许多,这才想让娘娘过去陪陪皇后娘娘,好歹,您也是皇后娘娘的人不是?”
桂嬷嬷一番话下来,夏筱筱想起之前去过凌云殿时老狐狸的模样,心中本有的几丝疑问也沉到了心底去。
一路踩在宫街之上,绕过月霞宫,没多久便到了凌云殿之外。
桂嬷嬷推开了门,夏筱筱走进去,空荡荡的殿内,因窗户被帘子都遮挡着,显得里面黑暗了许多,云姮就站在离床不远处,双手垂在身侧,静静的望着榻上的人。
“儿臣,参见母后。”
夏筱筱往前行了一个礼,在皇后身侧,垂着脑袋,只听到云姮对她轻轻“嗯”了一声。
夏筱筱抬起头来,顺着皇后的目光往床榻上看去,听闻太医们说过皇上有醒来的迹象,可是现在躺在床上的人还是紧闭着眼,几日不见,北宫成彦的两鬓间又多了几丝华发,脸色苍白,只能看见胸前还有着微弱的起伏,得知还有生命的迹象。
“皇上自小练武,身子骨就比一般人要健硕许多,二十多年了,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样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连眼都不能睁开看我一眼。”
云姮静静的望着那道身影,缓缓的说着,语气平淡。
夏筱筱看着她,也是惊了一惊,她从未听老狐狸这般平淡的自称过“我”,皇上的脸色苍白,老狐狸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就像桂嬷嬷说的,她身为一国之后,整日除了后宫之事,还得操心北宫煜和北宫冀之间的争斗,如今更是把大多时间都花在了皇上身上,看起来比以前那风姿绰约之时,要憔悴了太多。
“母后,太医不也说了皇上应该再过不久便会醒过来吗?母后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夏筱筱过去想扶她坐下,她却摆了摆手,一直静静望着皇上的眼中突然有了丝笑意,像个少女似的笑着,脸上多了分霞红,仿佛沉浸入曾经那些极美好的回忆之中,“初入宫之时,他风华正茂,登基不久,便海选了秀女,那时,我就在那众人之中,他一眼便看中了我,当着众人的面,他第一个就拿下了我面前的牌子,那时,不过淡淡的一眼,他又转身选了其他秀女,可是也就是那一眼,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当年那般柔情的模样。”
那一眼,对皇上来说可能只是随意的一眼,可是对于云姮来说,那是这么多年来皇上对她最温柔的一刻。
“本宫在未坐上这后位之时,皇上偶尔也会到本宫的住所处来看看,可是自从本宫用尽手段,步履薄冰,一步一步的从卑微的秀女走到这个后宫之主的位置上时,你的姑姑,夏淑兰,刚入宫便被皇上封了贵妃,本宫花了近十年才走到稍微能靠近皇上一点的地方上,而夏淑兰,不过刚入宫,便走近了皇上的心里。”
说着,云姮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她袖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努力的让自己平静着,她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夏筱筱的眼中多了丝夏筱筱看不懂的情绪,“筱儿,你可知本宫为何要让你进宫?”
夏筱筱心中一紧,缓缓的摇了摇头,又垂下眸去,语气有些冷淡,“儿臣,不知。”
云姮盯着她,眼中有同情,有怜悯,有嘲笑,有讥讽。
“桂嬷嬷。”
云姮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门外的桂嬷嬷推门进来,手中多了碗汤药,递到夏筱筱手里,便掩****又退了下去。
“本宫一直在想,皇上的伤情已好,却仍不见醒来,是不是因为皇上就那般讨厌本宫,不肯咽下本宫喂的药。”
因为了让皇上有着极好的养病环境,殿内周围的窗户上都掩了帘子,将外面的光线挡住,夏筱筱听着老狐狸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的对她说道,“筱儿,你去替本宫给皇上喂药吧。”
“是。”
夏筱筱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或许,如果不是因为老狐狸当年那么执着于后位之争的话,也许,皇上也至于这般冷漠于她吧。
她到榻前,老狐狸也慢慢走了过来,夏筱筱从碗中舀起一匙,小心翼翼的往皇上嘴中送去。
药是棕黑色的,但却熬得清澈,从碗中发出淡淡的苦涩味,就在夏筱筱的汤匙即将送到皇上嘴边时,那张毫无血色,一直紧抿着的唇终于动了动,夏筱筱这次清楚的听到,他喊着那人的名字。
云儿。
夏筱筱手一顿,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皇后,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应该是并没有听到皇上方才嘴中所发出的呢喃。
“你看着本宫做什么?皇上服药的时辰快过了。”
老狐狸皱了皱眉,低声催促着,夏筱筱也不敢告诉她,又重新将药往皇上嘴中送去。
“砰!”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着的殿门突然被人打开,有光从外面猛的射进来。
“真是好一出的苦肉计。”
那人一身玄衣,匆匆进来,身后随了一众大臣,就连夏筱筱的父亲,夏覆也在其中。
夏筱筱震惊的看去,谁料老狐狸在她身旁,一把将药碗夺了过去,欲往皇上口中喂去!
“来人!拿下!”
断喝声下,不过一瞬,门外冲进一群侍卫,将夏筱筱和云姮二人围在榻前,无席不知突然从何处冒了出来,抢在云姮面前一把将药碗打破,带着苦涩味的棕黑药汁顿时随着碎片在榻前洒了一地!
碗碎,侍卫们一涌上前,两名侍卫直接过来一把抓住夏筱筱的肩头,一脚往夏筱筱膝盖窝踢去,夏筱筱猛的跪到了地上!
“你们做什么!”
夏筱筱挣扎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如电光火石般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一转头,老狐狸也被两名侍卫已同样的方式扣在了地上,云姮猛的抬头,方才夏筱筱所见其脸上的悲切顿时消失不见,反而变得狰狞起来,“北宫雉离!你这是什么意思!”
“北宫雉离?”领头之人嗤笑出声,手一摊,平顺便将一块令牌递到了他掌心,他将令牌扔到云姮面前,轻声的讽刺道,“母后可应该看清楚,本宫是谁再说话的好。”
云姮见到落在膝前的令牌,正是当初她让北宫雉离从北宫煜那里得到的那枚刻有“煜”字的令牌,这东西本该在她的手中,她本让人拿着这信物去暗杀北宫煜!
可是此时这枚令牌突然出现在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手中,她一双眼渐渐被难以置信所掩盖,猛的抬头,盯着他咬牙切齿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北宫煜!”
夏筱筱浑身一震,盯着北宫煜的那张脸不敢相信,北宫煜,怎么会是北宫煜?北宫煜此时不是应该在南溟国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时北宫煜身后有太医匆匆上前来,手指往方才洒了一地的药汁上探去,闻了闻,又拿出了一根银针出来一测,随之面色猛的变了变,立马跪倒地上,大气不敢喘的禀报着,“回……回殿下……此碗药中,确实如殿下所料,放了剧毒!”
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在殿内齐齐响起,夏筱筱一脸震惊的看向身旁的云姮,老狐狸居然,是想杀了皇上!
也就是说,方才,自己差点亲手将毒药喂到皇上口中!
若不是北宫煜来得及时,那自己岂不是要背上这弑君的罪名?可是,此时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都亲眼看到了药碗是在她的手中的,她这下该怎么解释?
说她并不知情,北宫煜会信吗?
“皇后与太子妃二人结党,欲以毒弑君,”然而,北宫煜却连开口的机会也不给她,手一挥,冷声便下了令,“将人先拖下去,打入天牢,具体刑罚,待父皇醒后定夺!”
云姮整个人顿时像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双瞳无光,她知道,从太医口中说出有毒时,从北宫煜领着人冲进来的那一刻,一旦被揭露以后,自己就再没有机会了。
她,终究还是没能亲手杀了这个躺在床榻上的男人!
夏筱筱被侍卫拖起来,她想跪倒北宫煜面前求饶,她想对他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在抬眼看到北宫煜眼中那冷漠的讽刺之后,她彻底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只是老狐狸利用她设的一场局,也是北宫煜利用她,设的一场局,而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也什么都辩解不出口。
她夏筱筱,千躲万防,终是没算到这一出。
云姮突然在这个时候让夏筱筱到凌云殿,就是想借她的手杀了北宫成彦,按照云姮的计划来,北宫煜不在宫中,这个时候宫内上下几乎都是由她这个皇后说了算,而自己是太子妃,她便可以将这个弑君的罪名推到北宫煜的身上。
然而云姮没有想到原本应该在南溟的北宫煜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凌云殿,也就是说北宫煜一早便算到了云姮的计划,之所以领着众朝臣一同前来,就是想拿众人作证,亲眼看到是她将药送到皇上口中,而她之前同皇后走的近十众所周知的,而当时只有两人在,这个弑君的罪名,自然而然就留到了她们二人头上。
北宫煜带着朝中大臣前来,是因为如今朝廷中皇后的人马并不少,今日来的人当中,即使是皇后的人,但在那样的情况下,若是敢站出来走到皇后一边,那就等于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没人会这样傻,借此,北宫煜便可先将皇后拿下,日后再一举将皇后的势力打翻。
这种情况之下,根本没人会管夏筱筱到底是否是冤枉的,她的作用,只是他们为了除掉对方的一颗棋子罢了……
可是,她还不想死,弑君是大罪,是要被诛九族的!
夏筱筱此时几乎已腿软得走不动路了,只要一想到可能会被北宫煜赐死,她整个人就慌了,哭都没有办法哭出来,只是害怕得两眼通红,老狐狸拿她当替死鬼,北宫煜拿她当陪葬品,这个时候,唯一有可能帮她的只有那个人了。
“爹……”
夏筱筱朝北宫煜身后的夏覆投去求助的目光,她的声音低低软软的,不难发现有些颤抖,她鼻头渐渐也红了起来,六岁以后,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