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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秀在空荡荡的厢房内,最后深吸一口气,回味那藏宝箱曾经散发的诱人铜臭气味。
这箱银子,跟自己无缘啊!
他黯然叹息,终于离去。
...
楚天秀来到了虞园书房。
李虞说,她去将李氏旁支子弟李敢年叫来,让他们交流一下殿试策问的心得。
李敢年曾经参加过殿试,知道规矩,了解一下总是好的。
他便在李虞的书房内等着,一边好奇的翻弄着桌上的简书。
说来,到了平王府的这些天。
他第一天忙着拐祖儿翘家出逃,回来又忙着写自荐书,然后这些天造纸更是昏天黑地,根本没仔细打量李虞的这间书房。
这书房非常大气,屏风山水美人赏桃花图,地面铺着华贵的兽皮地毯,豪无人性。
随处摆放着精美大气的陶瓷,上面复杂的花纹,都是吹毛求疵级别的工艺。
桌上琉璃八宝灯台闪烁着烛光,香台檀香,不时飘来一阵熏香,幽香袭人。
书房墙壁悬挂着各色宝弓、宝剑,以及一些马鞭、马鞍等乘骑之物。
原本以为只是尚武成风的平王府的装饰品。
但仔细一看这些弓剑器具颇旧,上面刻着“丹阳郡主”、“虞”、“祖儿”、“狄儿”,“某某年”等字眼。
楚天秀这才惊觉,李虞郡主和祖儿、狄儿,她们似乎是自幼练武,善骑射和刀剑。
也不知她们的战斗力有多强。
书房最内侧靠墙上,才是一座书架,上面堆满了厚厚叠叠的竹简和各色缣帛卷轴。
“小昏侯”这个纨绔虽然会识字书写,但不太喜看书,都是小时候被私塾先生逼着学了一些。
所以他的记忆力里并没有多少关于这个时代简书内容的记忆。
楚天秀不由颇感兴趣,踱步来到书架旁。
他对大楚皇朝所知甚少。
除了知道这大楚王朝是西楚霸王项羽,鸿门宴误杀沛公,一统天下诸侯,所立之外,其它方面知道的很少。
书籍无疑是了解这个朝代最高效的办法。
楚天秀从书架上,抽出一道很大的缣帛卷轴,打开来,居然是一副古人绘制的《大楚皇朝堪舆地形图》,足足半丈长宽。
北方的一大片标注“匈奴”,有龙城(匈奴祭扫天地祖先之地)、居延、朔方(先秦旧地,为匈奴据)、焉支山等地。
西北一角是西域诸国“大月氏、楼兰、龟兹、大宛”。
东北一角是“鲜卑、乌桓”等。
中间最大的一片标注着“大楚皇朝”,北接匈奴,南临南海,西达高原,东至东海,大楚皇朝内还有两条弯曲的大江大河。
境内密密麻麻的城池,遍布大楚皇朝各地,看上去繁华盛世。
大楚皇朝国都,在金陵皇城,在大江下游。
在大楚下面,南方还有几个小块,则分别是“南越、夜郎、滇国、哀牢”等小国。
大体上也能看出,整个大楚皇朝的周边形势。
楚天秀对古代地图多少有些了解。
这副堪舆地形图,明显是军用版本,里面把边关驻防的兵营、各地驻军、外国驻军地都标注出来了。
这种军用地图,非掌军机之重臣,是很难接触到的。
也只有李荣这样的太尉,才能有这样的军事地图。
李虞郡主的书房内收藏着这样一副高度机密的军事地图,她习军机兵法?
只是地图的尺寸偏差很大,跟现代精准地图没法比。
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一副比这个精准更多的古华夏地形图。
楚天秀卷起《堪舆地形图》卷轴,又随手从书架随手取竹简,拿在手里随意翻阅。
书架上有《诗》、《易》、《书》、《礼》、《春秋》,以及《孙子》、《六韬》、《握奇经》、《阴符经》等等先秦时代的竹简。
不是儒家经典,便是兵家经典。
看来,李虞郡主是主修“儒、兵”这两家的学说。
“《诗》?”
楚天秀不由沉吟。
说实话,他知道金陵城里到处都是儒生,平王府对私塾贾生也颇为尊敬。但对儒教在大楚皇朝的地位有多高,真不是太清楚。
记得,西汉初期,董仲舒在完成独尊儒术的霸业之后,《诗》被汉武帝列为儒家的五大经,从此改名为《诗经》。
《诗》和《诗经》,看似一字之差,却是截然不同的地位。前者只是春秋著名古籍,后者却是儒教五大经之一。
这书架上的竹简颇新,应该是最近抄录的。
却依然以《诗》为名,这个小小的细节,能反过来推证出,这个大楚皇朝的儒家尚未发迹,并未完成独尊儒术的霸业。
楚天秀心中略微有些谱了。
“御史大夫孔寒友,位居三公。这家伙不会是孔子的世孙,曲阜孔门家主吧?”
“得离这家伙远一点才行...要是被他得逞,后世两千年的苦逼读书人,背儒经要背哭了...那些考生,会不会骂死我不去阻止他?”
他嘀咕着。
放目看上去,书房内一堵墙书架的竹简看似好像书很多,其实加起来也就十本书不到的样子。
一卷竹简几十片竹页,非常笨重,拿在手中一会手就酸了。
书桌上有一张昏侯纸,摊开在书桌上,娟秀的墨笔,龙飞凤舞般写了一行小字:
“《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楚天秀的眉头顿时跳起来。
虞儿居然敢篡改诗句,在纸上这般调戏他!
看来不找机会调教一番她,她迟早是要翻天了。
就在此时,书房门外响起一个青年人,披着厚厚的挡风箬笠,毕恭毕敬的声音:“敢年,拜见姑爷!”
楚天秀看到门外,躬身站着一个年青英武的小伙子,应该是常年习刀兵,颇为孔武。
楚天秀立刻招呼他进书房,指了指凳子,让他坐在自己对面。
“啊...我坐下?”
李敢年在门口放下箬笠和厚袄进了暖和的书房,闻言显然有些错愕,神色拘谨。
虽然顺从的在座椅坐下,屁股只敢坐半边,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身为平王府李氏子孙,怎么这般放不开?
在我小昏侯面前,便这般拘束。
在殿试皇上面前,你岂不是吓的站都站不稳!皇帝会选你当官才怪。”
楚天秀奇怪。
“姑爷...您这是说笑了。
敢年只是李氏的一个小小旁支,依附于王爷主支一脉,毕生荣辱皆依靠主脉。
靠王爷恩赐举荐,才得到参加殿试的机会。
姑爷您贵为小侯爷,郡主夫婿,赐我入座已经是极大的恩殇了,敢年自然是诚惶诚恐。
见到皇上,我一介平民哪能站着,只能跪着面见天颜,便是毕生难有几次的荣幸。”
李敢年苦道:“其实...敢年心中有点小疑惑,我等后辈参加殿试策问,求的无非是当上官,当官最尊崇的无非是有朝一日,拜位三公。拜三公者,方可封侯,荫泽三代子孙。
封侯,这才刚刚达到您的出生起步。
您贵为小侯爷,起步便是我等高不可攀的终极梦想。
您和郡主的子孙,更是我李氏主脉,世袭罔替的王爷。您为何还要参加殿试岁举考核,出仕为官?”
像他们这样苦苦求出仕,谋一个好出路的举子,是很难理解楚天秀这位天生小侯爷的想法。
楚天秀却是一叹。
要不是因为被皇帝阴了一把,贬为上门赘婿,给自己戴上了紧箍咒。
他早就呼朋唤友,拉上金陵其他三大纨绔,去秦淮河畔逍遥享受去了,才懒得什么殿试策问。
现在,老昏侯舒坦了,啥事都不管。自己儿子只要一出生就是小王爷,平王府家业挥霍不尽,以后也是舒服的很。
唯独他这上门赘婿夹在中间,很不爽。
如今在王府,上头有岳父镇压着自己不敢造次,二夫人摆一张冷脸瞧自己不爽,中间有虞儿管着,下面有祖儿和狄儿贴身。
好不容易造纸赚了几千两银子的私房钱,都还没捂热,就被虞儿收了个一干二净,一片铜板都没剩下。
不去混个大官当当,让王府上下知道自己的厉害,他这上门女婿怕是很难翻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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