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将入宫门

艾灵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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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阔抱着她,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他的头埋在她脖颈里,“玉瑾,不要再折磨我了。www.Pinwenba.com下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只扔下这么一句话,他披了衣服便走,走到门前还不忘让侍女们过来伺候。那些侍女进来,是没有一点声音的,动作麻利,只不过一瞬间便把她收拾好了。她们脸上都是恐惧的,楚天阔真的变了。在知道她有了叶昕洛的孩子之后。

    她早已经让侍女把木槿抬到了贵妃椅上,她拿起方才侍女挂在架子上天山狐裘盖在她身上。又吩咐侍女打来了热水,她用毛巾擦干她嘴角的血迹。

    待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她才坐到书桌前,桌上有一本摊开的书,那是她还未读完的《桃花扇》。李香君的大义凛然一直都是她望尘莫及的,血溅桃花扇的时候,她的血染红了扇子。是以桃花才会那样的鲜艳。倘若她在苏家灭门的时候便血溅三尺白绫,也断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仇恨,原本便是这世间至毒,任是谁都无法去解。世间情爱也是一样的,有那么多的人都在为情所困。前朝有欣茹娘娘为情而自尽,现在有叶昕洛和楚天阔的纠纠缠缠,肝肠寸断。她终是理解了那首《凤求凰》的含义,现在的她明白当初为何师傅会那样说。

    师傅?已经有好长时日没有见过他了。想来他为人也是耿直,在朝为官,虽然只是从六品官员,却是有什么都要说出来的,颇有种不谙世事的味道。但是苏玉瑾知道,他的不谙世事只是因为对世俗的厌恶,追名逐利的人何其多也,他从来都不是其中之一。“你且去城内打听一下,现下严师傅住于何处?”她转首,将桌上的书合上。

    站在她身边的侍女站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可是严正令师傅?”

    果真不是个贴心的主,若是木槿,定然不会这样问,便是这样想着,苏玉瑾还是点了头,那侍女转身快步离开。苏玉瑾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怔忪,木槿并没有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告诉楚天阔,她不难看出来,木槿对楚天阔的情意,这么做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所为的终究不过是那两个字,信任。

    “小姐……前厅有客人,是要找您。少爷吩咐奴才,带您过去。”外面有人说话,苏玉瑾皱了眉,客人?她略一思索,便想起这客人的来头,当下便冷笑一声,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还是来了。她站起身,裹了狐裘,走出去,看见那个小厮,“是什么客人?”

    “少爷不让奴才多嘴,小姐过去就知道了!”那小厮很是伶俐,长得极为乖巧。与其说是乖巧,倒不如说是极有奴才相。这般听主子的话,倒是她未曾见过的。她正要走,却忽地想起什么,回头看到身后跟着的侍女,皱了眉头,“你们跟着我作甚?回去把你们姐姐给照顾好了,她要是有个好歹,我定不饶你们!”

    那些侍女惶恐后退,忙低头,“是!”看着那些侍女惊恐的模样,她顿时没了声音,她有这么面目可憎吗?她们竟然已经害怕到此种地步。她回首,却还是明白,从前那个苏玉瑾,到底还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走到前厅便看到站在那里的太监宫女,楚天阔坐在主位上,看到苏玉瑾,抿唇一笑,招呼她过去,不曾有丝毫的难堪,仿佛刚才要强迫她的那个人不是他。她压下心中复又升腾而起的恶心感,慢慢走过去,可是不知如何开口。

    楚天阔面色没有变,仍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样子,“玉瑾,皇上要你现在进宫。”

    “却是为何?”苏玉瑾转过身问那些人。为首的还是当日拦她轿子那个太监,“这些奴才们并不知道,只是皇上要宣,苏姑娘还是不要再次拒绝为好。否则……”

    “否则?”楚天阔的声音拔高,却有些寒意,便是苏玉瑾听着都有些毛骨悚然,那个太监顿时没了声音,楚天阔站起来,手放在她腰上,握紧,“本相的人,你也敢威胁?谁给你的胆子……”

    自然是皇上给的。那太监心中如是想,可是却说不出口。他身上的气势泰太过压人,有些不怒自威的样子。那公公索性就明白了,这些人一个个这么猖狂,到底是皇上还没有亲政。可是这左相不是皇上的人么?怎么不多担待着点。“奴才们不是这么个意思,怕是皇上久等了,会怪罪下来。毕竟,进了宫,苏姑娘身边便没有左相大人护着了。”

    楚天阔冷哼一声,看着苏玉瑾,“你可要去?你若是不想去,我便去皇上那里回了去。”此话一出,那公公的脸立马便绿了。

    “这位公公是第二次来,我若再回绝便不好了。”苏玉瑾原本便是明事理的人,再者自己是非要进宫不可的。太过张狂,只会让自己陷入是非之地。

    楚天阔眸俇一暗,当下便放开了她,“也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左相不必麻烦,皇上已经吩咐下来了,宫里什么都有,不会亏待了苏姑娘。”那太监慌忙说道,恐怕耽误了时间,回去复命自己还要受些罪。

    楚天阔这下也是不高兴了,转身便走。宫中什么都准备好了,皇上对苏玉瑾的关照太过明显。楚天阔想起之前皇上一直有派连声在暗中关注苏玉瑾,有些事情他还不知道的时候他便知道了,比如苏玉瑾怀孕的事情。

    那些太监带着苏玉瑾出了府,门前有顶白色的轿子,苏玉瑾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寒意还是没有减却半分。她想起叶昕洛,看着漫天大雪,她终于如了愿,要进宫。他必是不想她如此做的,可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那时的她,或许已经成为后宫三千佳丽其中之一,她或许已经没了这个孩子。她的手慢慢抚向小腹,抬头,雪花飞入她的眼睛,眼角有些湿意。

    前面的太监低声唤道,“苏姑娘,还是快走吧,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她听罢,抬脚向前走去,宫女掀开轿帘,轿子里是雪白的一片,铺着很厚的天鹅绒。她略微一愣,宫中人竟是这样细心。如此,倒是楚天阔有些疏忽了,竟不曾想起,要给她垫一层天鹅绒。

    木槿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只有丫头们。她们见着她醒过来,欣喜的说道,“姐姐,你可要把我们给吓坏了!”

    她想起昏倒之前发生的事,当下便心急,“小姐呢?小姐怎么样?”她一直都知道,若是楚天阔真的那样对苏玉瑾,他们二人便绝无喜结良缘的可能。

    “小姐没什么大碍,但是方才有宫中的人过来,说是皇上要宣小姐进宫,小姐便进宫了!”

    进宫?木槿想起那日的事情,知道楚天阔必是已经知道了她向他隐瞒的事情。想起他这几日的脾气,她直觉得有些寒意。当下便要起来,“不行,我要跟着小姐进宫。”

    侍女一惊,慌忙揽住她,“木槿姐姐,少爷方才已经来过,说是你要醒了,便去知会他一声。少爷怕是已经过来了……方才还怒气冲冲的,你现在如此,不是更惹恼他吗?”

    木槿听到她这样说,手顿时耷拉下来,那么……楚天阔处置叛徒的方法永远都很残忍。他会怎样处置她?他不容许别人骗他,便是苏玉瑾也不行。他对他心爱的女子尚且不留情,更何况她只是个奴婢。

    红衣站在梅娘门前,看着面前的蓝玉趾高气昂的面庞,冷声说道,“我要进去。”

    “进去?”蓝玉嫣红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梅娘现下不想见客,你还是快回吧。”

    “那你把梅娘叫出来。”红衣不耐烦的撇过脸去,不想再和她多话。蓝玉看着她的表情,顿觉恼怒,“你现在是有求于我?这种表情却是从哪里来的?”

    站在一旁的领玲玉听到这句话,早已怒火丛生的她上前去,“蓝小姐莫要高抬了自己的身价。这门我们想进,蓝小姐是拦不住的。”

    看到玲玉如此猖狂,蓝玉先是一愣,但还是想着自己是主子,主子说话哪里有奴婢插嘴的份?“好生猖狂的婢子,竟然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红衣听罢冷笑一声,“你是她哪个主子?休要多言,快快让开,不然我做出什么事来,你便惨了。”

    蓝玉平日便对红衣很不满,她分明是青楼女子,作何来的这样的闲散。便是苏玉瑾也就罢了,她出身名门,且和小王爷有婚约在先,小王爷关照也是对的。只是,这红衣凭什么要这样趾高气昂,明明叶昀已经不再光顾她,她不是该伤心落泪的吗?为何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见到她竟是一句话也不说。“谁给你的胆子?我是王爷的人,你敢对我怎样?”

    “王爷?”红衣冷笑一声,然后抬眸看着她,“我还以为你忘了自己的本分呢?怎么,才刚上王爷的床,现在又来招惹小王爷?”

    蓝玉听罢,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被人说中了心事,且是这样的事情,她若不难堪,便枉作女子了。她身上的嚣张跋扈消失了不少,红衣嘲讽的看着她,“被我说中了么?”

    “你还不是一样……”蓝玉直觉不能让她得逞,当即便回道。这声音很大,之前她们声音一直极小,梅娘还在小憩,自然听不到。可是现下,她已经醒了,听到门外的吵闹声,皱了眉头,问着一旁的侍女,“门外在为何吵闹?”

    红衣的巴掌落在蓝玉脸上的时候,梅娘便过来了。红衣脸色有些苍白,能让她如此失态的事情便只有那件事情。梅娘蹙了眉头,看着一旁捂着脸梨花带雨的蓝玉,脸色阴沉,“回你的房间,不是说过不要来了么?把我的话都做耳旁风了。”

    蓝玉原本是想让梅娘替她出气,依她这样骄傲的人,如何能白白的挨了这一巴掌。她站在那里,正欲开口,梅娘眼中厉色更甚,“你若再放肆,便是王爷也保不了你。”

    蓝玉听罢,看了看梅娘,又看了看红衣,两人脸上的表情俱是一样,听梅娘这么一说,也不敢再放肆,转身便走。

    因着那日苏玉瑾所做之事,梅娘想着苏玉瑾和红衣现下关系好的紧,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冷冷的问道,“你来做甚?是来帮苏玉瑾看看小王爷死了没有?”

    红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小王爷情况如何?”

    情况如何?梅娘听罢直觉好笑,下意识便想到她便是苏玉瑾找来看自家主子死了没有。当下回道,“你且让苏玉瑾知道,小王爷还死不了,不过是身子虚弱罢了。你还要告诉她,即便是小王爷死了,也轮不到她快活的时候,我梅娘会将小王爷所受的痛千百倍奉还,让她生不如死。”

    红衣当真是听不下去了,冷声一笑,在梅娘面前抬起手掌,掌心是一个小巧玲珑的瓶子,瓶子上绘着极其华贵的青花,这青花瓷是只有江南楚家才用的名瓷,便是皇宫内也不曾有过。如此贵重的瓶子,装的必定是极其珍贵的东西。“这是何物?”

    “这便是你想让她生不如死的女子让我拿来的魂断续弦露。”红衣知道,流了那么多血,不死一时半刻还是醒不过来的。而叶昕洛大婚在即,真出了什么状况,依叶昀的性子,查到苏玉瑾这里,苏玉瑾便是不死也难。到时候即便是圣旨也保不住她。

    魂断续弦露?梅娘有片刻的失神,却想起此前种种,自然以为这不是苏玉瑾送来的,“她会如此好心么?把主子害到这种地步的是她吧。”

    “不必问原因,”她抬起梅娘的手,将那个青花瓷瓶放到她手中,握紧,“用或不用,只在于你。”话刚说完,她便转身,走了几步却又停住,没有回头,“我的事情,请你莫要再告诉多余的人,否则,莫怪我不念旧情。”

    梅娘听到这里,怔住,却还是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攥紧了手中的瓷瓶,她看着红衣大红色的裙摆消失在拐角处,心里竟有些酸涩。红衣是一直留在她身边的人,她来到天香楼做老板娘的第一日,她便来卖身。此后一直,她们总是互相关照的。二人无话不谈,如若不是因着苏玉瑾,她们作何关系闹的这样僵。

    玲玉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颇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她会用么?”

    “自然。”深知她脾性的她自然知道,但凡有一丝能够让叶昕洛醒来的机会,她便会去尝试。哪怕,那真的是毒药。

    窗外的大雪还在继续下,木槿坐在楚天阔对面,手心里已经有了冷汗,她低着头,身形有些不稳。楚天阔看着她的脸,冷笑一声,“你要瞒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日?”

    “主子,属下……”她正欲开口,却看到楚天阔皱紧的眉头,“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不妨说来听听。”

    “主子,小姐是真的被逼到绝路上了,您莫要再逼她,那样,你们绝无可能。”她这样说道,楚天阔的巴掌已经落在她脸上,他满脸怒意,“我还用得着你来教训我吗?”

    “属下不敢,”木槿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属下只是在说实话。”

    “实话?”他的脸又一次阴郁下来,“你对我说的有几句是真话?”

    “若是主子不信,属下无话可说。”木槿难得如此同他说话,这让楚天阔不得不佩服苏玉瑾,分明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下属,现下竟然为了她来顶撞他。她到底还有多少手段是他不知道的,她竟然还会被皇上宣进宫。即便是皇上答应他赐婚在先,但是那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私下里的约定,都说金口玉言,若是皇上反悔,他自己又该作何打算?从皇上手中把人抢过来么?

    可是眼下楚天阔不想和她谈这个,“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你做的好了,我自然不会惩罚与你。”

    木槿没想那么多,主子有令,除了服从便只有服从,“主子但说无妨,属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