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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宣泄
江年吃完饭，收拾碗筷，打算洗碗的时候发现了厨房里原来装了洗碗机。
很大的一台洗碗机，不仅是碗筷杯子，就连各种锅都可以放进洗碗机里洗。
因为没人用过，洗碗机的使用说明书就还放在机器里，全英文的。
江年研究了一下，然后，就顺利将所有要洗的锅碗瓢盆都放进了洗碗机里，开始清洗，再稍微收拾了一下厨房，所有事情搞定，她便拿着手机出了门，下楼去买她的拖鞋和洗漱用品。
周亦白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从楼上下来，进了厨房。
看到整洁的厨房，还有厨房里正在运行的洗碗机，他的唇角，竟然微不可见地轻勾了一下。
叶希影在洗澡，所以，他也换鞋，打算出门。
不过，却在要出门的时候，扫到了江年回来时放在玄关柜子上的几本资料书。
鬼使神差的，周亦白停下脚步，看了看。
全是关于理财，投资，以及银行信贷方面的专业书籍。
这些书他都看过，对于一个没有兴趣的人来说，这些书，是根本没办法看进去的。
眉头莫名地微皱一下，他迈开长腿出了门。
楼下就有一个连锁小超市，很方便，江年进去，买自己要买的东西。
等她选好了自己要买的东西，去到收银台买单的时候，迎面却发现小超市的自动玻璃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周亦白今天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衬衫的袖子，堪堪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一大节结实的小臂。
或许，是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的缘故，周亦白的皮肤很白，比很多女生都白。
不知道他来干嘛，所以，江年的目光，一直粘在他的身上，不曾移开。
只是，周亦白却完全不看她，岂止是完全不看她，那样子，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似的。
他就那样，径直走到收银台的货架前，伸手去拿那标价RMB99的冈本。
江年轻吁口气，终于明白，周亦白下来干嘛了。
既然他不跟她打招呼，那她自然也是不用跟他打招呼的。
所以，江年直接到收银台买单。
她买的东西不多也不少，周亦白拿了冈本，就站在江年的后面，排队买单，样子没有不耐烦，但也绝对没有表现对他认识江年的意思。
“先生，你好，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等江年买完单，拎着东西走了，收银员立刻便喜笑颜开地看向周亦白。
周亦白把套子放下，然后，点开手机付款码，买单。
“好了，先生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周亦白没理引擎的女收银员，将那盒冈本塞进西裤的口袋里，抬腿便大步出去。
江年进了公寓大楼，按下电梯，等电梯门打开，她刚好走进去的时候，周亦白又出现了在她眼前，就在电梯口。
赶紧她，她去按下电梯开门键，阻止电梯门关上，然后，看向周亦白。
周亦白也看着她，黑眸里，没有一丝丝的波澜，就真的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不进来吗？”等了五六秒，见周亦白仍旧不动，江年才开口问他。
“你说呢？”周亦白看着她，不答反问，嘴角，勾起一抹冷冷讥诮的弧度。
唉！
江年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收了手。
然后，电梯门缓缓关上，往顶楼直升上去。
……
江年不知道周亦白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因为一回到公寓，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去洗漱，没出去。
等她洗漱完，正在擦头发的时候，门口，传来“叩叩……”的叩门声。
肯定是叶希影，江年已经不用想。
“江年，我这里有条新的睡裙，亦白前几天送的，不过我觉得你更适合穿，送给你吧。”
果然就是叶希影呀，手里拿着一条性感的蕾丝吊带睡裙，黑色的，吊牌都还在上面，没剪，笑容甜美又娇媚，已经洗完澡的她，身上穿着另外一条真丝加手工蕾丝镶边的吊带睡裙，皮肤白里透红的，特别好看，看的江年都快被迷惑了。
江年笑，接过，“好，谢谢。”
江年的行为，似乎永远出乎叶希影的意料，她没想到，江年就这样大方的接受了。
“别客气，记得穿哦！”笑着说完，叶希影转身就走了。
江年看着她转身的优雅背影，脸上继续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直到叶希影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江年才收了脸上的笑容，关上了门，将那条黑色的蕾丝吊带睡裙扔到一边，不去做任何的猜想，因为她很忙的，真的很忙，好多事情还没有做，没心思多想别的。
为了帮导师编写新书，江年翻了很多书，在网上找了很多的资料，直到快凌晨了，手机响起要睡觉的提示意，江年才合上电脑，扭了扭有些酸胀的脖子，把东西收好，准备睡觉。
不过，却忽然觉得口渴，于是，她拉门出去，打算去喝杯水。
“嗯……亦白……”
只是，门一拉开，女人的轻咛的声音，便跟什么似的，万般迫切地灌进江年的耳朵里。
下一瞬，江年立刻退回了房间内，将门关上。
靠！门都不关。
第一次，江年后背抵在门板上，在心里骂了脏话。
这一刻，江年忽然就在心里问自己，自己为什么不跟周亦白离婚，自己为什么要搬出来和他跟叶希影一起住？
为了什么？
是呀，她为了什么？她图什么？
闭上眼，江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忽然就滑了下来。
江年，你就是犯贱呀，犯贱！
不过，既然是犯贱，那就无所谓了。
所以，江年抹掉脸上的眼泪，又转身，拉开了门，出去喝水。
楼上的声音，不断传来，不过，江年却好像听不到似的，直接走到餐厅，开了餐厅的灯，去倒水喝。
“亦白，是江年，她还没睡……”
“管她干什么，你当她不存在就好了。”
——是呀，当她不存在就好了。
呵……
江年笑笑，仰头灌下一杯水。
……
翌日，早上，江年拿了几本书正在玄关换鞋，准备要出门的时候，二楼楼梯口的方向，忽然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看过去，嘴角扬起笑，说，“早，周亦白。”
周亦白看着她，皱眉，“早餐呢？”
江年还是笑，嘴角的弧度在渐渐放大，回答他道，“在餐桌上！我走了。”
话落，她低下头去，继续换好鞋子，然后，“哐当”一声将门拉开，接着“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亦白……”这时，叶希影从后面缠上了周亦白，靠在他的后背，“怎么起这么早，还七点不到呢！”
周亦白最后看一眼那空荡荡的玄关处，然后，转过身来，搂住叶希影，亲吻她的额头，“那你再睡会儿，我要早点去公司，开会。”
……
“喂，江年！”
江年到学校的时候，正好碰到在跑步的沈听南。
其实，沈听南的身材也挺好的，也是人高腿长，长相也周亦白，差了一点点，江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喜欢沈听南呢！
或许，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缘故吧！
“这都什么点了，你还在晨练！”扫一眼穿着T恤短裤的沈听年，一身的汗。
沈听南笑，故意甩了甩头，将头发上的汗珠甩到江年的身上。
江年闭眼，扭开头。
沈听南看着江年的反应，心情大好，又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运动手表，大声道，“是你今天来学校太早了，小妹妹，现在才七点二十分。”
——小妹妹。
江年斜睨他一眼，抬腿就要走。
沈听南赶紧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喂，吃早餐没？”
“吃了。”说着，江年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竹林，“我先去竹子林那边，练习一会儿法语。”
“你不是住水榭春天嘛，怎么来这么早，连早餐都吃了，你几点起的呀？”沈听南却不松手，仍旧扣着她的肩膀追问。
“我搬家了。”江年笑笑，斜了下肩膀，将自己的肩膀从沈听南的手掌下滑走，“对了，你介绍的家教，什么时候方便把联系方式和地址给我一下。”
“你答应了？”沈听南突然就变得有些兴奋。
江年点头，“嗯。”
“那周六你来学校，我带你一起去。”
江年轻咬唇角想了一下，“好，行。”
……
下午，江年将自己准备的资料和数据交给了导师，并且，和导师聊了几个自己困惑的问题，到快下午六点的时候，导师有事，先回去了，不过，江年却还不想回去，便抱着书，去了图书馆。
不过，她才到图书馆坐下，手机便响了，是周亦白打来的。
江年不想接，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塞进了包里。
快下午七点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江年就算不想回去，也该回了。
打开包，拿出手机一看，竟然有十三个未接来电，十二个都是周亦白打来的。
呵……
江年笑了笑，然后，主动拨了过去。
“江年，你是不想回来，是吗？”电话拨过去，很快就接通了，然后，男人森冷地嗓音传来。
江年脸不红心不跳，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才看你打来的电话。”
“江年，以后下午六点半之前，你必须给我到家，做饭。”命令式的，男人森冷的嗓音，不带任何反抗的余地。
——到家，做饭！
呵……
“周亦白，我要是真的有事呢？”
“那就跟我报备，我同意了你再去。”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近乎是吼的。
江年听的眉心蹙了蹙，乖乖道，“好，我现在回去，做饭。”
……
江年到公寓的时候，却不见周亦白，也不见叶希影。
但是，周亦白让她回来做饭。
那就做吧，反正她自己都要吃的，哪怕他们俩个不在。
等她进了厨房，正开始要忙的时候，却忽然传来“蹬蹬蹬”下楼梯的声音。
是叶希影，江年知道。
“江年，你终于回来了，我和亦白都饿死了，家里有吃的吗，先给我们垫垫肚子。”叶希影跑到厨房，问江年。
江年说，“有，水果。”
“嗯，那我和亦白先吃点水果。”
“好。”江年点头，从冰箱里拿了两个红蛇果，还有一个火龙果出来，然后，去洗，洗完之后，又拿了水颗刀，给红蛇果削皮，削了皮，最后切。
所有的过程，叶希影就站在门口，看着，等着，就像一个乖巧的守着妈妈等吃的孩子。
“江年，要不我来……啊！”
正当江年切完了两个红蛇果，正要切火龙果的时候，一只手了过来，好巧不巧，就伸到了她的刀下，她一刀下去，立刻就见了血，然后，一道无比刺耳的尖叫声，便在江年的耳边响起。
江年看着被握在叶希影左手里的她的那只右手，右手的无名指，中指，食指，三根手指头都被切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往外冒。
真狠呀！
江年忽然有点头晕！
“啊，江年，你怎么能这样？”叶希影握着自己的右手，狠狠瞪着江年，泪水瞬间流了满面。
江年看着她，深吸口气，闭了闭眼。
“希影，你怎么啦？”然后，就在江年睁开的时候，周亦白冲了进来，满脸慌乱。
“亦白，我的手……”叶希影转过身去，泪眼盈盈，鲜血流了满手。
“江！年！”周亦白一把握住叶希影的手，瞪向江年，那凶狠的模样，恨不得即刻便将江年碎尸万段。
“走，我们现在去医院。”说着，周亦白俯身下去，将叶希影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嗯。”叶希影点头，颤抖着缩在周亦白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江年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周亦白抱着叶希影冲出厨房，穿过餐厅，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深深地吁了口气，只觉得双腿都有些发软。
……
擦干净地板上叶希影的血，江年继续做饭。
四菜一汤，这次，她花了将近七十分钟才做完。
做完了饭菜，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了，然后，把两副碗筷在餐桌上摆好，加上四菜一汤，整整齐齐。
在她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公寓的大门“咔嚓”一声，从外面打开了。
江年侧头看去，是周亦白抱着叶希影回来了，叶希影缩在周亦白的怀里，像是睡着了。
江年就站在那儿，看着，没动，也没开口。
周亦白抱着叶希影，直接从江年身边走过去，上楼，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江年似的，又或者，是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
看着他脸色平静地抱着叶希影上了楼，江年低头笑笑，尔后，抬腿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
“站住！”
就在她要走到自己的房间时，一道像是夹杂了十里霜雪的低沉嗓音从身后传来。
江年浑身轻颤一下，脚步顿住，然后，转身，看向从楼上，像只猎豹一样，一步步踱下楼来的周亦白。
周亦白下了楼，直接走向餐厅，然后，头也不回地叫江年，“江年，你过来！”
江年听话，乖乖地，走了过去。
“哗啦……”
就在江年走过去的，周亦白的一双长臂一挥，原本整整齐齐摆在餐桌上的四菜一汤和两副碗筷，瞬间全部被扫落在地，上好的瓷器，尽数碎在了江年的脚边。
江年闭上眼，眉心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说过什么？嗯——”下一秒，更加危险的气息逼近，当江年猛地睁开双眼的时候，她的脖子已经一只大掌给攫住，她整个人被推到了墙上，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壁冰冷的瓷砖上。
看着眼前是真的要将她撕碎的周亦白，江年是真的怕了，脸色苍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有水气，完全抑制不住的氤氲了起来。
她怕！
她说过，她不会再伤害叶希影的，要不然，就去求周柏生，跟周亦白离婚。
但她如果跟周亦白说，是叶希影自己把手伸过来的，她从来没想过切她的手，更没想过要让她流血，周亦白会信么？
如果他信，但凡他有那么一丁点相信她，他都不会是此刻这般的模样。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叶希影的。”想了想，江年还是打算要试一试，万一周亦白信了呢。
周亦白攫住江年脖子的手，用力，收紧，“那你做了什么？”
江年看着他，呼吸有些困难，但她没有挣扎，丝毫都没有，她只是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想过要伤害叶小姐。”
周亦白冷笑，几乎要掐断江年的脖子，“你不承认，只有羡慕嫉妒，没有恨，是么？”
看着他，江年忽然就觉得好笑，所以，她扯着唇角，笑了笑，“周亦白，是我没有脑子，还是你没有脑子，我要伤害你的心头肉，会有这种愚蠢的方式？”
“对，你是没脑子，所以你才不愿意跟我离婚，才痴心妄想着要当周家的女主人，要成为名正言顺的周太太。”周亦白英俊的面庞变得扭曲，目光阴森又狠戾，头压下去，逼近江年，低低的嗓音却是狠狠道，“江年，我告诉你，在我心里，希影永远不会有错，哪怕是错的，也是对的，而你，哪怕是对的，也永远只能是错的，这就是爱和憎恶的区别。”
——爱和憎恶的区别。
原来，不是对与错，是爱与憎恶。
是她天真了！
眼泪，在这一刻，竟然毫无预警，就这样倾泄而出。
“周亦白，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你离婚？难道，真的是因为那1100万吗？那1100万是买我的血呀，不是买我的人呀！那3000毫升血已经从我的身体里抽走，输进了你的身体里，我们早就银货两讫了，我根本就不欠你，我不欠你呀！”
看着周亦白，江年这次却努力昂起头来，因为呼吸不畅，让她难受地皱起眉头，但她却还努力地笑，努力让自己说话清晰。
周亦白黑眸紧眯，盯着江年，“那你为什么不跟我离婚？啊！”
“因为我喜欢你，从研一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江年终于难受的闭上眼，低下头，声音渐渐变得微弱，“周亦白，你还记得吗，那个笔记本，你说我的字写的漂亮，你很喜欢。”
“呵……喜欢我！”看着江年，定定地看着她，周亦白的黑眸里，终于有一条缝，渐渐开始裂开，“那好呀，从今天开始，你就好好地呆在我的身边，好好证明你有多喜欢我，看看我是不是也会有喜欢上你的那一天。”
话落，他倏尔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便走。
“所有的饭菜，重做，做好之后叫我。”只是，走了两步，周亦白又停下，冷冷命令。
“好。”
……
“亦白，江年可能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干嘛这么为难她？”
周亦白上楼，叶希影就站门口，他一过去，她便扑进了他的怀里，缠住他。
周亦白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也抱住她，“你都听到啦？不生气？”
叶希影摇头，“不生气，只要知道你是爱我的，我就足够了，毕竟你这么优秀，如果除了我之外没有其她的女人喜欢你，那才不正常了。”
“所以，哪怕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没有周太太的头衔，不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你也愿意？”
叶希影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愿意，我当然愿意，哪怕等再久，我都愿意。”
周亦白看着她，抬手轻抚上她的脸颊，“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叶希影重重点头，“嗯，我相信你！不过，你别再为难江年了，好歹她也是喜欢你才这样的。”
周亦白看着她，勾了勾唇，却再没有多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