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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睁开眼,直盯盯地看着彩屏,不断地冷笑——
“好!好!好!这就是我真心相待的最亲信的人——”她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地从口中吐出话来,两只眼睛里满是愤怒和失望。
“娘娘,是彩屏对不起你,你骂我吧,你一刀一刀把我杀死吧,我只求娘娘不要恨奴婢,奴婢永远是你的奴婢!”彩屏哭求道。
“你不配,你不配了!”万贵妃心如刀绞,盯着她问到:“说吧,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我的皇儿?”悲痛令她捂住了胸口。彩蝶赶紧上前来搀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她指着彩蝶厉声说到:“你是谁?你是不是尖细?你是不是也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彩蝶一听,噗通一声跪在冷硬的石板地上,吓得直磕头,口里说到:“娘娘,奴婢是娘娘的奴婢,奴婢并不知道彩屏这贱人究竟干了什么对不起娘娘的事!奴婢的心里眼里只有娘娘,请娘娘明鉴啊!”
哑儿见状,上前搀住万贵妃,说到:“娘娘息怒,此事与彩蝶姐姐无关——哑儿也有许多不明白的事要问彩屏,不如让她先说个明白吧。”
这李子龙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敢偷偷潜进宫来?彩屏姐姐又为何要被关进大牢?她和那个李子龙事件究竟有何牵连?我父母和兄长的死与他们有关联吗?
哑儿到现在还没理清头绪,她的心里很乱很乱。在她看来,彩屏姐姐不是坏人,彩屏姐姐对她照顾得很周到。只是她心里一直有个谜——这个谜,她隐隐觉得今夜是该到了揭开谜底的时候了。她很期待……她又很痛苦……
万贵妃在哑儿的劝说下,终于平息住了自己的愤怒,心想:彩蝶和汪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否定了彩蝶就是否定了汪直。目前看,这二人还是可信的。于是,她对跪在地下的彩蝶说到:“好了,别嚷嚷了,起来吧。”
得了万贵妃的这一允许,汪直赶紧将彩蝶拉了起来。
只听阴暗的囚室里,彩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到:“娘娘,彩屏已经不奢望能得到娘娘的原谅了,彩屏只想在临死前将心里的话都说给娘娘听——”
万贵妃打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看她要为自己怎么狡辩。
彩屏并不想狡辩,她知道自己该死了,很多年前就该死了。是不测的命运又让她多苟活了这么多年,从前她还小,她想活命,现在她不想了,只想说完这番话后,快快让生命解脱。
“娘娘,奴婢本姓黄,家父是前朝罪人,奴婢和哥哥本该随同父母和家人一起被砍头的,谁知又被人意外救走。救走奴婢兄妹的人就是已故的钱太后——本来奴婢和哥哥捡了一条性命是很幸运的事,可是这幸运却是被别人幕后操纵着的——为了活命,奴婢和奴婢的哥哥只得任由她们摆布,她们说让干啥就得干啥——”
钱太后?
哑儿当场石化了,她的心里阴阴觉得不安……
“因为想活命,你就毒死了我皇儿的命?你何其残忍啊!”万贵妃气得浑身冰凉,质问彩屏:“本宫的小皇子才刚满月,你怎么就如此下得了手呢?”
“娘娘——”彩屏叩头道:“是奴婢糊涂了,奴婢当时受人操控,想到还有宫外的哥哥一样被她们掌控着性命,实在是身不由己啊!小皇子被害后,奴婢天天都在心中为小皇子念佛,没有一天心里是安稳过的。后来钱太后终于死了,奴婢又下药毒死了钱太后的贴身嬷嬷,并且埋葬了装有剧毒毒药的蓝色小瓶子,奴婢心想,这下可好了,奴婢终于自由了!奴婢发誓从今以后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是,令人蹊跷的是太子小佑极又被同样的毒药给毒死了——这实在是令奴婢想不通,于是偷偷跑到埋藏毒药的地方,挖开土一看,小蓝瓶不见了,毒药又在宫里出现了——”
“那这么说佑极不是你毒死的了?”万贵妃问。
“是的,娘娘您可要小心啊,小蓝瓶丢了,证明宫里还有尖细——”彩屏恳切地说。
她这话一出口,哑儿颤栗了;彩蝶开始发抖;万贵妃再次震惊。
“钱太后虽死,我和哥哥都自由了,但是哥哥却走火入魔了——他听说小蓝瓶不见了,于是想方设法地潜入宫中,到处打听,就是想查出那个盗走毒药的尖细,谁知尖细没查不来,他本人却暴露了——这真是天意啊!老天爷不让我们兄妹活下去,我们兄妹就命该如此啊!”彩屏唏嘘不已。
万贵妃突然回头看见身边的哑儿脸色苍白,神情恍惚,以为她被吓到了,忙伸出手臂将她的肩膀搂着。她能感觉到依偎在自己臂膀上的哑儿在微微发抖,她环顾了一下这阴暗的地下室,以为哑儿被冻着了,便对彩蝶说:“公主冷了,你带她出去吧。”
“不,哑儿不想走,哑儿还想听……”哑儿艰难地吐出了一句:“彩屏姐姐,你知道我的父母和兄长是被谁杀害的吗?”
“是钱太后!哑儿公主。钱太后为了将舒太医一家的是栽赃到周太后身上,特意派了她的人去干的,还故意留下你一个孤女,告诉你杀人者是太后娘娘……哑儿公主,你想想看,有谁会杀了人还要留下一个活口,并且告诉他谁是凶手,这不是明摆着要你去找那个所谓的凶手替家人报仇吗?”
哑儿一听,是钱太后派人杀的她父母和兄长,当场就昏厥了过去。万贵妃马上令人将哑儿送出了地下室,送回昭德宫去。
“本宫不是无情之人,虽然你对本宫很是无情——念在你服侍本宫一场的份上,小直子——”万贵妃表情僵硬地说:“把本宫准备的酒呈上来吧,让本宫为彩屏姑娘饯行——”
“遵命,娘娘。”汪直答道,一挥手,一名锦衣卫用托盘托着一杯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