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花自飘零水自流(二十三)

Miss 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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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小朵看着他的眼睛,轻颤了两下,差点忍不住又要哭出声音。

    颜豫北在她就快把头低下去、准备自生自灭的时候一把捧住她的小脸,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他说:“我娶你好么,小朵,以后长大了我娶你,好吗?”

    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好像,也只能是最后一次。

    他说了那话她就红了脸庞,虽然那时他也不太清楚他说的话她到底有没有听懂,只是两人都为了那句话怦然心动了好长时间。

    好长时间。

    直到他的心底,再也住不下别的女人,却又不得不,去试着接纳别的女人。

    他在找。

    找一种味道。

    可以永远代替她,让他不会再去想,这个不应该爱的女人。

    ……

    所以颜父的话让颜豫北瞬间清醒。

    包括颜父怀里此时正伤心欲绝的颜母,还有楼上那个或许早就被他伤透了心的小女人,这时候,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清醒的。

    他想起自己是怎么在电话里骗她的,其实电话里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站在离她不算太远的地方,雇了个女人,两个人好像唱双簧一般地唱给她听,等她听不下去向雨里冲去的时候,他又不顾一切地在后面尾随。

    他其实是跟着她一路往回走的。

    她在雨里走了多久,他便也在后面跟了多久,只是她没有回头,他也没有勇气上前。

    颜母那时候不停地给他打电话和发短信,问他是不是真的想一走了之然后逼她去死。

    他没敢去接母亲的电话,那时候也不敢把颜小朵跟丢。

    他只知道这时候如果不跟,可能等她再走得远一些的时候,等她身边多了个能够陪伴她一起往下去走的人的时候,她就不会再须要他了,那时候,他才真是一个位置都没有了。

    “豫北,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她是谁?你说出来让我听听,看看是不是比嘉怡更好,更适合做我们颜家的儿媳妇。”

    颜豫北茫然地抬眼望了望颜父,又去望自己的母亲,好像神游了好半天之后才道:“她一点都不好,她不会做饭,甚至还有一点大小姐脾气,可我喜欢她已经很久很久。”

    颜母的身子一僵,那时候真是连委屈哭泣的心都没有了,一颗心早就提到嗓子眼,却只能不动声色地继续咬牙忍着,等儿子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哦?”颜父挑了挑眉道:“还真是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我不会跟她在一起的。”是不能,也是不敢。颜豫北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的脚早就轻得恨不能往楼上冲。可是颜母还在跟前,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正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要挟,让他不敢再靠近,也不敢再上前。

    过了很久之后颜豫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因为她会恨我。往后的日子里,在她生命中的每一天,她都会恨我,一天比一天更恨我。我一靠近她就带给她伤害,我越努力地想要跟她在一起就越是将她推得更远。这样的爱对于我来说太累了,对于她来说也是一样的。我觉得我还年轻,她也是的。总有一天她会爱上别的男人,而我未必会爱上嘉怡。”

    颜豫北痛苦难当。

    颜父道:“唉,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就算到了那一天,你还是无法喜欢上乐嘉怡,那么这件事情好办么,你再去找几个你喜欢的女人,或许就是现在这个女人,你娶她进来做小,或是就让她在外面待着。乐家也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家族,三妻四妾这个道理大家都是懂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我相信也不会有人来为难你。”

    颜豫北一声不吭。

    颜父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女人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而乐家,也只有嘉怡,才是真正能从事业上帮助到你的人,至于其他女人……等你有了权力跟势力,还怕有你得不到的女人?”

    颜豫北咬紧牙关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而颜母从头到尾再没有别的表情,只是符合着颜父道:“是啊!豫北,相信你爸爸为你做出的选择,女人而已,等你真正有实力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也不管她是谁,只要想要,她就能是你的。”

    颜豫北闭上眼睛。

    ……

    私奔未遂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颜小朵都没有同颜豫北说过话。

    她突然就病了,重感冒,发高烧,连着两天请假在家,没去学校,也没踏出过房门半步。

    颜父一直以为她是情绪的问题,期间不时去找她谈过几次,颜小朵都是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她不喜欢被抛弃,一次又一次的抛弃。

    颜父看着女儿这样,难免心疼,又总觉得是临近她亲生母亲的忌日,所以小姑娘才会如此敏感,反而并未想到别的事上去。

    可是只有颜小朵自己知道,这场大病的突然来袭,就像是一场瘟疫,慢慢的,将她这些年积累的关于颜豫北的记忆蚕食,吃掉那些开心快乐的,便只都剩下伤心和欺骗的记忆。

    她一边生着病,一边流泪一边心疼,到第三天仿佛九死一生后地醒来时,她只觉得浑身脱力,感情的事什么都已再想不起。

    第三天的时候她从房间里出来,才听家里的佣人说,三天前颜豫北就已经从颜家搬出去住了。

    她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听底下的佣人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说,有在家里伺候过他们几代人的老佣人,看见颜小朵就摇头,说:“你们年轻人的身子就是太弱了,淋一点雨就给病了,就小姐你回来的那天少爷他也是淋着雨回来的,只不过他不在家里面住,你生病了他也不知道,可能他也病了吧!”

    颜小朵一听见颜豫北也生病了便觉得心情低低的,谈不上什么喜怒哀乐,只是可悲之中又有一点想笑,他们两个大概八字不合吧!越是努力靠近越是靠近不了。

    明明是他神经质地来同她说了那些疯话,让她信以为真,却又最后将她戏耍,为何偏偏搞得像是她自作孽一般?

    颜小朵笑着,嘴里都是苦的。

    大概全天下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把她当成傻瓜欺骗的,就只有他了。

    到第四天夜里的时候,颜豫北终于从外面回来,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总是温柔可人的乐嘉怡。时值颜小朵生母的忌日,不管颜豫北与她是什么关系,每年的这个时候,都算是颜家比较重要的日子,所以只要是这个家的人,这个日子总会汇聚到一起。

    颜小朵在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时与颜豫北在房门口打了个照面。

    匆匆一面,他就僵在那里,不知该上前还是后退,竟是难得显得有些局促。可他的眼睛却是看着她的,不管她的眉眼一个跳动,还是一举手一投足似乎都在他的眼里面。

    一眼万年,那眼神恨不得望穿他与她的一生。

    他的大手紧紧捏着身旁的扶梯,紧到光滑的木头都有些磕碜他的手掌心。

    他以为她会冲上前来打他或者是骂她,不管这之中哪一种情绪都好,只要她还愿意靠近他他觉得都是好的。

    他一直觉得他欠她一个解释,不只是一个,从他开始喜欢她的时候,他就已经堆了太多的解释。

    可是,过去的那些话他没有机会说,现在是不能说。

    他只能站在仿佛与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紧紧盯着她看,直到她当着他的面弯了弯唇。

    “哥哥,好久不见。”

    他的心下“咚”的一声,好似被一记重锤砸中,耳边只剩下嗡鸣。

    哥哥……

    她从来未曾喊过的名字,此刻仿佛一把利剑,狠狠刺穿了他的心。

    可是颜豫北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

    颜小朵“蹬蹬蹬”地踩过木地板往下走,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回头,“你不要搬出去住了,你在家里住挺好,等明天,明天我就回学校去,以后都只有周末在家,你不用觉得不自在的。”

    颜小朵说完了话便径自下楼,颜豫北站在楼梯口回身,刚想说些什么,就见颜母竟然不声不响地站在楼梯的尽头。

    颜小朵快步下去,与颜母打了个照面,后者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关心地道:“小朵,好些了吗?”

    颜小朵一向把颜母当成亲生母亲,这时候就算心底再伤,也还是冲她点了点头,“我没事的,妈妈,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你是应该说对不起,我们家的小公主怎么能不好好照顾自己?”颜母微笑着,目送颜小朵离开,这才仰起头来看着仍自站在原地的颜豫北。

    祭祀活动一直从早上持续到晚上,待所有仪式结束以后,已经接近零点。

    颜母盛情邀请乐嘉怡留下来过夜,后者便一脸娇羞地望着颜豫北,等待着他的回音。

    颜豫北的所有目光都凝聚在颜小朵身上,她越闪躲,他越肆无忌惮,到后来颜母不得不强行把乐嘉怡留下,他都未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