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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礼乔坐了一会儿,闷闷地喝酒,喝到头晕目眩,喝到人都快吐了。
有姑娘靠近,一口一个二少,软软地往他怀里靠。他一闻到她们身上浓烈的廉价脂粉香便止不住的头晕,没几下,用力将那姑娘推开,摇摇晃晃冲进洗手间狂吐起来。
有姑娘在外面叫嚣,朋友拍着房门问他到底怎么了。
他抬头就见镜子里的男人容颜憔悴双眼模糊,他甚至头痛欲裂地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的?这里这么乱这么吵,他简直快烦死了,可是当初怎么就那么爱了?
急急掏出电话给简竹打,对方刚刚接通他就道:“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却没敢跟你说,你知道管柔为什么这么愿意配合顾容昊,不管他做什么她都纵着他吗?因为管柔比你清醒,比你聪明,在爱与不爱面前她太明白一个男人会怎么选,顾容昊不是个傻瓜,他就算再喜欢你最终也会为家族妥协。顾家是个什么样的家庭?百年的豪门大家族必然有些不为外人所知道的秘辛,当年顾容昊他爷爷是怎么从其大哥手上得到整个家业的,顾容昊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长孙,能没他的风范吗?他可能今天很喜欢你,明天也很喜欢你,但是再喜欢又能怎样,你对他有什么帮助,对他整个家族有什么贡献?没帮助没贡献你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就算他喜欢你又能怎样?管柔一点都不会担心你把她的位置翘了。”
温礼乔的话说得又快又狠,那些在他清醒的时候无法当着她面说出来的话,这一刻却好像全都集中在嘴边,逼得她不得不说。
简竹沉默了会儿,“所以,这就是你当时没有告诉我我姐姐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个孩子的原因吗?”
温礼乔的心狠狠一抽,整个视线都模糊了。
晕了,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他本来就不应该打这个电话的!
人为什么有时候总是这样,自己受伤了还不够,还得把对方也伤得体无完肤的才会觉得心里好受?
温礼乔仿佛被人迎面砍了一刀,那刀口又大又深,好像刚刚要拿剑刺她的人是他,这一刻失血过多的人却变成他了。
他咬了咬牙,继续道:“不管你们怎么折腾,最后在一起的一定会是她跟他。顾管两家的婚事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变化,还有你姐姐,她只要带着那个孩子,也不可能会离开顾家。到时候她们一个在国内注册,另一个到国外去注册,就都是顾容昊的妻子了。边城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家族与家族之间的联姻有时候更多考虑的是利益权衡,可是你是什么?无名无分地跟着他,你就是个小三儿!是二nai!是男人吃完就可以扔的破烂货!”
“……我知道。”简竹的声音轻轻的,在电话那端响起,让他甚至听不出任何波澜起伏。
她说:“礼乔,谢谢你,好久没人这么骂我了,还有人愿意骂我,真好。”
温礼乔几乎咬断自己的舌头,整个人痛苦得头都快要裂了。他怎么会跟她说那些话啊?明明知道这些话该有多伤她的心啊!可他还是忍不住跟她说了这些话。
温礼乔眼睛都花了,支支吾吾地道:“我……我就是乱说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这样……”
“礼乔!”简竹抢在他挂断电话之前叫住他,“我知道有些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可是我知道爱一个人却得不到的难过,我自己难受了这么多年,所以不想你也跟我一样,所以可能的话……小北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她的表达方式或许有问题,但她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也当是给自己的?”
温礼乔咬牙切齿,一旋身就将手里的电话给砸了。
再出来,朋友还在门口,一见他就推了个漂亮的姑娘过来,“二少,这妞是全场最靓的,哥们儿专门留给你……唉唉唉,你这是要上哪啊?”
温礼乔一路跌跌撞撞地从包间出来,在慢摇吧门口被人一撞,险些摔倒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扶了一把。他茫茫然仰起头来,就见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映出一张小女人模糊的容颜。
他反手将她的手抓在怀里,“简竹……你……你来了?”
来人没有应声,只是将他扶着往外走,他却像是不敢置信似的用力一个拉扯,狠狠将她拽进怀里抱住后旋身,压在门边的墙上。
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些话,自己都记不得到底说了些什么,就记得好像不断地求她,求她跟他走,去京城,或者别的地方,不管什么地方都好,他能够给她一切,也愿现实安好。
浓烈的酒精使人头晕,她身上的馨香味却是刚好——简竹一直都没有使用香水的习惯,却因为常年保持用同一种洗发水和沐浴乳,所以她的味道,他即便闭上眼睛也能够轻易认得出来,那是她的味道。
潮湿而纠结,他早已记不清两个人是什么时候从慢摇吧辗转去的酒店。
一夜蚀骨缠绵。
酒店的大床房内,他的脑袋一直晕眩,浑身燥热难捱,像是多年的等待与热情都要在这一刻释放完全。光影绰绰的白色床单上,两具渴望已久的身躯用力纠缠,拼尽全力一般想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髓里,
温礼乔一应狂热冲刺,被压在其下的小女人哀哀凄凄低吟浅哼,他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要燃烧起来,与她相连的地方被火热咬紧,他既痛苦又折磨,却疯狂得怎么都不愿意停下来。
天明之前他从后面抱住她拼命耸dong,大手紧紧搂住她腰fu贴向自己,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贯chuan进去,深深地与她嵌在一起。
女人似痛苦似娇吟的呼声不断在房间里响起,温礼乔从未有过的畅快,不时也闷哼出声,巨大而空洞的灵魂伴随着狂猛释放出的一切,他在越来越快速、越来越凶猛的动作中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失控的颤抖,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想,这就是世上最好的感情。
……
醒来,屋里早没了人影。
温礼乔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茫然从床上坐起时,屋外的阳光已经早早透了进来,洒落一地余晖,只剩他腰酸背痛一个人坐在凌乱不堪的大床上,背上全是抓痕,好像每动一下都牵着着背部嘶嘶的疼。
意识慢慢清醒,简竹的香,他所熟悉的味道还在周围。
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其实大部分的细节他早就已忘记,慢摇吧门口那久违而令人神魂颠倒的香,后半夜的浓烈痴缠全都是清醒的记忆——他清醒地记得自己给简竹打了电话,然后……然后她就来了,她先是扶住自己,接着他用力抱住她不放,再然后的事情……他全身不受控制,叫嚣着只想用她来减轻自己的痛苦,那夜里的一切,不管是她的轻哼还是身体的柔软好像都怔怔刻在他的记忆里。他抬手是她的体温,触手滑腻而柔软,他甚至清醒地记得她咬着他的耳朵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温礼乔“霍”地赶紧下地,整个思绪慌乱得还没有理清楚昨晚的简竹到底是不是自愿,或是他又一次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却霍然看见白色床单正中的一点猩红。
他用力掀开凌乱的被褥,凑上前仔细辨认——那鲜艳的红,不是chu女血还能是什么?
可是chu女血……简竹怎么会有?
前一刻的欢喜到后一刻的震惊,温礼乔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那红——如果不是她的话,又能是谁?
……
简竹上午起身的时候江小北已经打包好所有行李拖到门前准备回京城了。
简竹看着地上的粉红色登机箱,只觉得江小北这一场远行像极了一场逃难,匆忙,而且狼狈。
她说:“你要不多待几天再走,我这几天情绪不好,影响到你了,可你不是说边城的东西好吃吗,我再带你尝尝别的?”
江小北知道简竹真心留她,可她还是摇了头道:“姐姐,其实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妈是边城人,我在这里出生和长大,是到八岁才跟我爸去的京城。我妈跟你现在的身份一样,她是小三儿,是妾,只是一直不被我爸承认罢了。我爸在京城有自己的家庭,是我妈铁了心地想要跟我爸在一起,哪怕作个见不得光的小妾也在所不惜。可是我爸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我爷爷的身份又那样敏感,江家不可能接受我妈。我跟我妈无名无分地在这里生活到我八岁,直到她过不下去这样的日子离开我们以后,我爷爷才叫我爸把我接回京城。”
“你母亲离开了?她去了什么地方?”简竹吃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她只以为这骄纵惯了的大小姐一定是出身极好又养尊处优,所以才会养了一身的坏毛病。
可她的毛病都是因为她的骄傲和伤心。
因为是妾的女儿,总有些抬不起头来的意思。
不知道的人便罢,知道的人,该是怎样的看不起她,才会让她仿佛浑身都带了刺般,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心,见人就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