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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秒也在不放弃自救的傅君奕,忽然觉得眼前一个身影掠过,接着温热的身躯覆了上来,然后耳边响起了巨大的撞击声。
傅君奕感觉到后脑撞上座椅,身体因挤压而紧贴座椅,双腿不知被什么压着,动也动不了,接着他因撞击而陷入了小昏迷。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觉得全身都疼,额上有粘稠液体流出,车头冒着白烟,车子因碰撞而变形,副驾驶座更不能幸免,车门扭曲了。
那乔海瑶人呢?他想寻找一下,可惜只有眼睛能动,后座没人,难道飞出车外了?
他欲推开车门查看情况,却觉得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住,连呼吸都有困难,这时他才垂眸看了一眼。
只见乔海瑶斜趴在自己身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秀发凌乱混着血液黏在脸上。他想开口叫她,只可惜喉咙发不出声音。
两人紧贴的身体传来湿润,不知是她的血还是他的血。他只知道,在最危险的时候,乔海瑶不顾一切扑在自己面前,替他挡住一部分撞击,可是她没睁开眼。
血液沿着秀发滴落在他身上,她的呼吸非常微弱,身体也渐渐冰冷,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不,他不要她就这么死了。刚才说生死相随的话萦绕在耳边,他忽然觉得她好傻。为什么要护他啊,明明她不用伤得那么重的。
一股异样的感觉在胸口萦绕,他被压得透不过气,想伸手抱住她冰冷的身子,想给她温暖,这样的小事情都办不到。
他甚至没有做过一件令她开心的事,还觉得她经常纠缠自己很烦,连陪她吃一顿饭都要找好借口拒绝。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努力迁就着他,他还说她的脾气差,任性。
如果,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一定不会这么做,会陪着她做她想做的事情。
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想补救还来得及吗?
看见周围有车辆停靠,他抬起手想呼救,只可惜发不出声音,手也好像重得提不起来,但他没想过放弃,仍努力抬手。
乔海瑶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额头上的血也越滴越多,他感觉到她的生命在流逝,忽然觉得害怕。
重复性的动作未见成果,倒是消耗了很多体力,慢慢地他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身体无力靠在座椅上,沉重的眼皮一再催促他闭眼,最终他陷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傅君奕脑海里一直重复播放着撞车前的一幕,承受不住的他猛然睁开黑眸,陌生的空间他有点茫然无措,闻到消毒水味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医院。
想起某个不顾一切保护他的人,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想得知她的情况,却不小心扯动手臂伤口。
可他不是撞到额头了吗,怎么受伤的却是手,难道那些血是乔海瑶的?他马上掀被下床,冲出病房,却被刚打算进门的护士给拦住。
“你虽然轻伤,但也不可以到处乱跑。”
轻伤?他受到那么大的撞击竟然是轻伤吗,那她呢?
傅君奕用没受伤的手抓住护士手臂,紧张询问:“跟我一起送进来的女人呢?她现在在哪里?”
护士被摇晃着,勉强听清他的问题,断断续续说:“她在手术室,医生正替她急救。”
话音刚落,他已经消失在护士面前,朝手术室跑去。手术室外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那盏亮着的红灯提示手术中。
他向后靠在墙上,扒了扒凌乱的短发,悔恨占据心头。
他这么对她,她竟然奋不顾身救他。虽然她口口声声说爱他,但他没想到她爱得那么深,甚至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交换,可是值得吗?
就在他等待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护士走了出来,左看右看,似在寻找什么人。
傅君奕立刻迎了上去,问:“里面的人怎样了?”
护士睨了受伤的他一眼,“你是乔海瑶的家属吗?”
“是。”没有一刻迟疑回答,仿佛这是最顺口不过的答案。
“请问家属朋友中有ab血型的人吗,病人失血过多,医院血库ab血型的储备血包快要用完,而手术还在进行中,需要大量血。”
“ab血型……”
“请尽快通知家属来输血,准备好了就告诉我们的护士长。”护士说完又匆匆忙忙走进手术室。
ab血型,谁是ab血型的呢。为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他揪着自己头发,拼命强迫大脑想谁是ab血型,可是大脑乱成一片,根本无法思考,反而疼痛了起来。
他使劲拍打自己的头部,仍旧无法冷静下来。
忽然,口袋里传来震动。他掏出略有变形的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想起她的血型。
“你在哪里?”手机那头,焦急的女声传来。只因她刚才在电视上看到撞车新闻,而那个被撞得变形的车牌号码,虽然只是一掠而过,但已清晰印在她脑海中。
不详的预感浮现心头,为了确认他的安危,她颤抖着手打通这电话,内心一直在祈祷不是他。
“医院……”傅君奕才说这两个字,手机那头的人已挂断电话。
他听着耳边传来嘟嘟声,手无力垂下,默默说:对不起。
董艾很快赶到医院,直奔手术室方向,果然看到傅君奕倚在墙上,白色衬衫被血染红,手上缠着绷带挂在脖颈上。
还没走近,她的眼泪已经汹涌而至,脚步犹如千斤重,但她没敢停下来,仿佛害怕他下一刻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随着他抬手看着自己,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好像恨不得一口气飞奔到他面前,然后还没站定,身体便向前扑去,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嘴里重复念着,“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傅君奕感觉到她的害怕,用没受伤的手环住她颤抖的身子,柔声在她耳边说:“我没事,别担心。”
他一定不知道,当她听到他说在医院,她就想起新闻报道说那车祸有多严重,车辆怎么怎么变形,他们唯独没有说伤者如何。
所以,她是哭着上了计程车,再哭着跑进医院,一路上很多异样目光,她都没去理会,直至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一点点。
“只是,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