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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奕转身打开门,头也不回下楼。因为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她,而且他如今的心情非常复杂。
这件事的真假暂且不说,他的心非常不好受,若不是他,她不会背井离乡五年,所有都是因为他。
他痛苦闭上黑眸,一想到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她独自一人面对,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她,他的心就好痛,疼得快无法呼吸。
往下走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他站在楼梯上,握着扶手的手掌一再用力,最后他的手离开扶手,突然一拳砸在墙上。
关节立刻传来疼痛,他却喘着气无法放下这紧握的拳头。他恨自己,怨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
她一定又像小时候那样,找个隐蔽的地方,蜷起身子缩成一团,无助小声哭泣。
难受闭上黑眸,衣角传来晃动,他睁开眼垂眸看了眼,看见歆歆正笑着扯他衣角。
望着这张与董艾极其相像的脸,他更难受了。但他收起难过心情,蹲下身摸了摸她小脑袋,问:“怎么了?”
渐远的脚步声令董艾逐渐放下戒心,她无力靠在墙上,双腿虚软,身子沿着墙顺势滑落,全身止不住颤抖,就算她用双臂抱住自己,也任何用处。
她……刚才说了什么?
但是,还好他信了,不然她就麻烦了。可这个谎要怎么继续下去?
“歆歆……”她忽然想起女儿在楼下,而他下楼了,女儿会不会不小心说错话?
手脚发软的她,五指抓着墙自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跑下楼,却看见他们相处和谐,这反而更令她害怕。
她害怕真相不知何时会被揭开,担心女儿承受不住,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他们。
董艾匆匆忙忙跑下楼,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包,手忙脚乱替女儿收拾课本,“歆歆,我们要回家了。”
董歆不解看着妈妈,她从未见过妈妈如此慌张,书本还没叠整齐就扔进书包,而且刚才妈妈的手接触过她的手,她发现妈妈的手很冰。
她担忧看着脸色有点苍白的妈妈,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身边的人却将她抱在怀里站起。
“我送你们回家,回家之前,我们先去吃饭。”傅君奕眯起黑眸注视董艾的一举一动,将她的害怕纳入眼底,若有所思。
“我们不……”开玩笑,她怎会还有心情吃饭,更何况是跟他吃?她现在只想尽快将他们两人分开,越远越好,免得秘密保不住。
她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他的瞪视,他警告瞥了她一眼,董艾吓得立刻噤声,拿着歆歆书包的手紧了紧。
怎么办?难道她真任由女儿去?她咬着下唇,完全乱了方寸。
他笑了笑,很满意她终于不再说话,于是边往外走边说:“歆歆想吃什么?”
董歆歪着脑袋,蹙起小小秀眉像个大人般深思这个问题,“叔叔,我想吃……”
可是,董歆来不及把话说完,就遭到傅君奕打断,“歆歆以后叫我舅舅,知道吗?”
“舅舅?”董歆不懂,看了眼妈妈。
“嗯,舅舅就是你妈妈的哥哥,以后舅舅照顾你们,陪你玩好吗?”他捏了捏董歆的小俏鼻,露出爽朗笑声。
“好呀。”董歆高兴拍手,然后投入他怀抱,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终于有亲人了。”
这句话令傅君奕身体一僵,他更加用力回抱歆歆。她们之前都是两母女相依为命吧,不然怎会说出亲人这样的话呢。这使他更加心疼了,是他没好好照顾她们。
董艾没想到女儿会放开胸怀说这么一句话,身体不禁冒出冷汗,不过也正因为这句话,她才知道原来女儿渴望有更多的亲人来疼她。
想着想着,眼眶不禁湿润了,她难受别开眼,困难咽了咽口水,希望借此堵住快要溢出唇边的哭泣声。
“还不走?”前方传来他霸道的声音,她害怕之余还感觉到温暖。
本以为他会很生气,甚至不再理会歆歆,毕竟她说了女儿不是他的,没想到他非但不介意,还愿意照顾她们母女。
见女儿在他怀里,董艾只能咬牙乖乖跟上,她别无选择不是吗?
来到餐厅,傅君奕让歆歆点餐,他们的餐点全部由歆歆负责,只是她点了一堆甜品。
董艾从甜品雪糕中抬首,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虽然皱着眉,但仍一口一口吃下去,她记得他是最讨厌甜食的。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他猝不及防抬首,果真捕捉到她的视线,即使她已快速避开,但他确实看到了。
用餐途中,他们偶尔偷瞄一眼对方又急速避开,明明心里有话却问不出口,倒是董歆吃得很高兴。
董艾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置于桌下的手抓着手机,不知该不该拨打那一通号码。
最后,她决定按下键的时候,桌下一只手突然摸了过来,准确无误抓住她想打电话的手,慢慢斜身凑过去,表面笑着说:“你最好别想着搬救兵,不然今晚就算你不愿意还是得住我家。”
“你到底想怎样,该说的我都说了!”她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比不上他的力气,只要气愤甩开。
“快吃吧,要融化了。”傅君奕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他不想听。
董艾拿他没办法,只能继续如坐针毡的样子,看着他们一大一小边吃边聊天。
这几天,不仅是董艾,就连傅君奕也心情烦躁,直至那份快递文件被助理送进他房间。
他的手伸过去,覆在牛皮袋上,却迟迟没有打开看里面的内容。他忽然心生害怕。
明明所有他想知道的事都在里面,她口中的真相这里有答案,他迟疑了,手渐渐紧握成拳。
吁了口气,快速拿起桌上文件袋,浏览完文件的内容后,他苍白着脸站起身,然后低头冲出办公室,猛按电梯的数字,连身后助理的呼唤都置之不理。
他想见她,立刻就要见到她,否则他的心会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