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女儿告别式

颜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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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董艾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目光涣散看着前方,眸底全是烈火踪影。

    忽地,在火光中招手的董歆不见了,她瞪大眼眸,却着急了,她大声惊呼:“歆歆,别走,妈妈就来陪你。”

    傅君奕还没在她说的话中回过神来,就感觉到她的异样,于是赶紧抱住她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带离危险地带。

    “丫头,歆歆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吗?”他放下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声询问,心底却期待着她的答案。

    他没听错,那不是幻听,他很清楚。她说过不想怀他的孩子,却替他生了个那么乖巧的女儿。

    想起歆歆一声声叫舅舅,黏着他的样子,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有一种亲切感,或许这就是学溶于水。

    董艾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仓库的地方,像个毫无生气的洋娃娃,没有思想,任人摆动。

    她从前一刻亲眼看到仓库爆炸到这一刻平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同寻常。

    傅君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想紧紧抱着她,还有想知道答案,但偏偏现在的她根本回答不了他任何问题。

    他看向云霆,“云霆,她刚才的意思是说歆歆是我的女儿,对吧?”

    云霆回过神来,望着君奕期待的眼神,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朝董艾摸去,最后举起刀手用力在她后颈一打。

    “你干什么!”傅君奕连忙抱住身体往下滑的身子,蹙眉不悦瞪着云霆。

    云霆淡淡瞥了君奕一眼,“难道你要让她继续受创伤?”

    看着照亮半边天的熊熊烈火,偶尔传来爆炸声,这样的情况下,生存的几率几乎为零,若董艾看下去,她会越来越胡思乱想,说不定会疯掉,所以打晕是最好的办法。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傅君奕一手拥着董艾,一手拽住云霆的手,不知为何他察觉到当他问及歆歆是不是他女儿这个问题的时候,云霆的目光有意避开了,他不得不怀疑,“还是,你有事情瞒着我?”

    云霆背部一僵,往前的步伐一顿,守了五年多的秘密终于要说出来了,但不是应该由他来说,“你何不等她醒过来亲口问她,你想要的答案?”

    董艾感觉自己躺在软软的草地上,呼入的空气带着淡淡草香,阳光洒落在身上,暖暖的,有风轻拂发丝,在脸上搔弄。

    这一刻她不仅心境平静,而且她从未那么放松过,她不愿睁开眼,不想面对残酷的世界,只想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忽地,耳边传来嬉笑声,她豁地睁开眼,刺眼阳光令她双目疼痛,但她不理会,从几十厘米的草丛里翻身站起,然后左看右看,急切想找到声音的来源,因为那里面有个笑声很熟悉。

    是歆歆……她不会认错的,可为什么女儿会不在自己身边?她们不是都在一起的吗?

    歆歆的小手总是与她的手形影不离,小嘴里说着窝心的话,是个贴心的小人儿,她常说,虽然她没有爸爸,但有世上最好的妈妈。

    可为什么现在她不再自己身旁,而是和其他身穿白衣的同龄女孩子在一起?歆歆不要妈妈了吗?

    董艾走近那群玩耍的小孩,但歆歆的笑容太刺眼,她站在不远处看着,歆歆笑她跟着笑,就那样傻站凝望着。

    如果这一刻是永恒,哪怕只是梦一场,她也希望自己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的梦。

    为什么她会这么想呢?她拍了拍发疼的脑袋,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却想不起来。

    她看到女儿玩得满头大汗,蹲下身招手示意歆歆过来,“歆歆,过来,妈妈给你擦擦汗。”

    可是,董歆突然停止玩耍,脸上笑容褪去,与那些小朋友挥手,小朋友们转身离去,而她却没有往前走向董艾,反而站在原地。

    “过来呀。”董艾扬起温柔笑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条手帕。

    但是,董歆却突然摇首,并向后退了一步,“妈妈,我不过去了,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里?”董艾不解反问,一手撑着额角一手伸向歆歆,明明近在咫尺,她却扑了个空,只抓到空气,“歆歆不要妈妈了吗?不是说要一辈子陪在妈妈身边?”

    “妈妈,我也很想陪在你身边。可是,那些人说我要跟她们一起走,不能留在妈妈身边。”董歆不舍看着妈妈,小脚不敢向前迈。

    “那些人?”董艾蹙眉,“别听她们的,快回到妈妈身边,继续当妈妈的乖孩子。”

    “我已经做了妈妈的乖孩子够久了,该离开了。”董歆笑着说。

    “别离开,妈妈嫌你做得不够久,再多留点时间好不好?”董艾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说越哽咽,眼泪不停滑落。她明明不想哭的,为什么眼泪却像流不完?

    董歆伸出小手,迟疑了一会又放下,她轻轻摇首,“妈妈,刚才那些小朋友是天使,她们说我是乖孩子,要我加入她们,一起带给别人幸福。”

    “歆歆,你能不能只做妈妈一个人的小天使?”如果可以,董艾宁愿自私一点。

    她又不是圣人,别人的幸福关她什么事,她只要女儿留在自己身边。

    “妈妈不是常说看到别人幸福,自己也会幸福吗?歆歆会祝福你的。”董歆说完,快速转身背对着董艾。

    “不要,歆歆不要离开妈妈,妈妈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也离我而去,我要怎么一个人活下去?”董艾哽咽请求。

    “妈妈可以的,妈妈在歆歆心中就是个坚强的人。我啊,也继承了妈妈的坚强,所以我不哭,妈妈也不可以哭。”

    “妈妈,再见了……”

    董歆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色开始模糊,董艾想抓住烟雾中娇小的身影,可却什么也没抓到。

    模糊散去,董艾依旧停留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唯独少了歆歆的身影。

    “啊……”她跪坐在地上,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熟悉的气味传来,她像拽着最后一根浮木,用力到全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