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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奕一直守在董艾旁边,看着她一直在呓语却无能为力,他试过叫醒她,可她睡得很沉,试过去拍醒她,她依旧双目紧闭。
虽然她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范围内,但他却觉得她随时会消失,甚至会害怕她没有呼吸,因此不停将手伸到她鼻下探,感受到温热气息呼出,他才松了口气。
可是,她突然大叫起来,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仿佛急欲抓住什么可以稳住身体的东西。
他想也没想站起身,抓住她的手,免得她不知不觉伤了自身,并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唤醒她。
终于,她豁然睁开眼,喘着气注视天花板,眼泪却从眼角流下,滴落在枕头上,晕开白色小花。
董艾入神看着白色天花板,脑海里都是梦中的场景,是梦吧?她这么对自己说,一定是的。
她挣开他的手,立即翻身下床,顾不得穿上鞋子,猛然朝门口冲去。
“丫头,你要去哪里?”还好傅君奕眼明手快在她碰到门把前将她拉住,并带回床边,按着她坐下。
她仰首看着他,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歆歆呢,我要见歆歆,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要确认一件事,确认刚才的梦只是梦,歆歆没有离开自己,没有说那些要丢下她的话。
他垂眸望着紧抓自己手臂,如藤蔓一样缠绕,急欲知道答案的她,难受别开眼,“她……”
看到他变了脸色的俊容,她替他回答,“她在隔壁是不是,我要去看她。”
说着她使用蛮力,想冲出门外,他及时拉住她,将她重新按回床沿坐着,“对不起,我……”食言了。
他却怎么也说不出那说那个字,因为太沉重了,曾许诺过她的事,他没做好,但他跟她同样伤心,因为那是他们的孩子。
想起这件事,他要向她问清楚,虽然知道她现在未必想谈,但他急切想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假话。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听。你不要挡着我去见我的女儿,让开!”她不停摇首,最后用双手捂住自己耳朵,不想听他说话。
“我不让,除非你把事情说清楚!”傅君奕只能阻止她一会是一会,“告诉我,歆歆是不是我的女儿?”
董艾眼中掠过异样,但仅是几秒的时间,她又快速恢复正常,佯装不懂反问:“歆歆是我的女儿。”
她大声强调,仿佛想证明自己的话没有半分虚假,也在自我催眠。
“不要忽悠我,我在仓库外听得很清楚,你说的是‘我们的女儿’!”说着说着,他突然逼近她,近距离注视她的脸,“我可不记得在你身上允许她成型。”
他想起五年前,是他亲自带她去医院,亲手将她推进手术室,他还记得她从手术室出来,气得说不出话,压根不想理她。
既然孩子都流掉了,那歆歆是怎么来的?有什么事是他这个当事人也不知道的?
董歆,那个孩子很可爱,难怪他一开始就跟她投缘,经常放不下她的事,原来两人有着血缘之情。
“是啊,所以,你听到的是假话,我是为了要你替我进去救歆歆,才故意说谎,可惜你没上当。”他的问题令董艾冷静下来,找女儿的事固然重要,但如今她要稳稳过了他这一关,自己才有可能跑。
傅君奕蹙眉,“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只会让我更加怀疑你话中的真实性。”他故意提醒她,此时她的镇定只是表面功夫。
“那你继续怀疑好了,我可没空跟你说下去。”话音刚落,董艾趁他不注意挣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自他腋下钻了过去。
可是,他早已从她闪着异样光芒的目光下猜出她的用意,只是稍稍晚了一步,但不至于让她逃得太远。
“我不相信你的话。”因为那种情况下,她根本不可能想到要误解他。
他揪住她的手,拉着她的身子贴近自己胸膛,逼她的眸光直视自己,他要一个没有谎言的答案!
他们争吵之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一只手臂露了出来,但下一秒门就被快速轻轻关上,进房的人你被挡在门外。
“那你要怎么撬开我的嘴?”只要她董艾不想说的事,没人能逼她开口。
“撬开你嘴的办法我不是试过很多次了,还是你想再试?”傅君奕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视线紧盯她抿着的双唇,“那张嘴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真的很想知道。不如就从你说的强暴开始吧。”
他倾身附在她耳际说,“那宗强暴案是假的吧,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怎么做到以假乱真?甚至收买那名警察?调动警察局的档案?”
连他都以为是真的,可想而知她做了多少功夫,谁在帮她?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见那个警察的时候,总是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原来是因为一开始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可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至今依然不知道,就像五年前他问起是谁救她的,她的答案也模棱两可,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那个隐藏起来的人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没做过。”只要否认到底,他就无可奈何,她不承认的事,谁也不能逼她承认。
他也不强迫她一定要承认,继续说着另一件事,“我记得我问过,歆歆的血缘为什么跟我一样,你说是巧合,我当时信了,因为认为你不会对我说谎,可是我却相信,你一定当我傻子看吧?”
“我没有。”她瞥开眼,不去看他的眼神,与其说当他是傻子,倒不如说她庆幸他信了自己的话。
“你不说其实也没关系,我相信科学会鉴定出我们是不是亲生父女。”
董艾却笑了起来,笑得眼中带泪,“鉴定?你倒是把我的女儿找出来,不然要如何鉴定?就算让你知道结果又怎样,歆歆已经不在了,你觉得她还需要你这个父亲吗!”
“你难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有天让我们父女相认?”傅君奕心痛问出这个他很想知道的问题,可喉咙却像被大石压着,他快呼吸不过来。
她甩开他的手,推开他的胸膛,冷声道:“我的女儿不需要你这样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