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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需要她这样的女儿!”傅君奕错愕望着她,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董艾抿唇看着他,清晰看到他眼中的悔恨,但她却没有一点后悔从一开始就隐瞒歆歆的身世。
一开始说出来又怎样,如今说又能怎样,能挽回什么?难道就能救回女儿的命?她本想一个人承受丧女之痛,为什么他要再三逼问,何苦让伤心的人再增加一个?
“我后悔没有多陪她,哪怕只是哄她睡觉,睡前给她讲故事,这都是身为父亲该做的,可我都没做,我甚至听不到她叫我一声爸爸,后悔没又陪她上学,错过她的童年……”
“别说了……”她听着听着觉得难受了,手捂着心脏,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的她都明白,是她剥夺了他作为父亲的权利,可是若她说出来,歆歆会变成牺牲品,其他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她?
她只是在保护女儿,她没有做错。董艾这么自我安慰。
“为什么不说?你不是想看到这样悔恨的我吗?现在看到了,报复的感觉如何?”本不想责怪她,她也有自己的顾虑,可他就是忍不住。
报复?她从没想过,但为什么她从不说?或许,她打从心底就想报复他吧,也许她是恨他的,但却沉浸在他的温柔中,不能自拔。
“歆歆被绑架的时候,五千万我没有拿出来,甚至拒绝你的请求,然后跟踪你来到仓库,亲眼看着女儿葬身火海,我却什么都没做,只想着护你周全,我没有想过歆歆的安危,只会口头上说着好听的话。我想,歆歆一定很恨我,你的目的达到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么想过……”董艾否认,她虽然不想他们父女相认,但保守秘密也是很痛苦的,特别是看到他们相处得那么好,不止一次想说出来。
可是,他们的身份是特别的,而董歆是个不允许存在的存在,她不想冒险失去歆歆。
“你有,你有!”突然,傅君奕像疯子一样大叫起来,手指指着她,一副责怪她的表情。
“不意思,打扰一下两位。”门外的人听不下去,不理会某人的阻止,硬是推开房门,把脑袋探了进去。
他想,世上再也没有像他那么好的人了吧,他们吵架是他趁虚而入的时候,他竟傻到替他们解围。
可,能怎么办呢,这个男人才是她爱的人,而她甘愿为他背负骂名也要生下孩子,可见她对他的爱,是自己没办法插足的。
难怪他一直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从不肯说真话,原来这就是事实。
傅君奕和董艾同时蹙眉看向门口,却讶异看到那人竟是高临风,而他一身狼狈,衣服沾满灰尘,脸上也好几道黑色痕迹。
“我们没空!”心情不好的两人,心有灵犀大声开口。
高临风愣了愣,随后苦涩笑了笑,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比不上傅君奕了,原来是他们两个太想象了,同样倔强,同样脾气,而他只会让着她。
既然做不了她心中最爱的那个,那就让他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吧。
“没空?”他看了眼他们,发现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很重,端详他们的话好一会,接着他将脑袋缩出去,但刻意没阖上房门,在门外说:“歆歆啊,你妈妈他们说没空见你,我想你还是乖乖跟临风叔叔回家吧。”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病房的门突然猛用力开启,两张惊讶的脸出现在董歆面前。
“歆歆!”董艾弯身将女儿抱入怀里,很紧很用力。
“妈妈……”董歆虽然觉得呼吸难受,却没有推开妈妈,因为她感觉到妈妈的身体在颤抖,轻微哭泣声传入耳中,她回抱妈妈,将小脑袋靠在妈妈背部,然后朝君奕点头,张开嘴无声喊‘舅舅’。
失而复得的感觉太美好,他们谁也不忍打破这种气氛,傅君奕弯身将她们母女抱在怀中,不在乎路过的目光,紧紧抱着彼此。
这一刻,他们是幸福的,因为有了彼此的爱,他们不孤独,反而觉得很庆幸自己没有失去,还有时间去弥补。
高临风看着这一幕,虽然心里多少有点难过,却很高兴自己能让她重拾笑容。
他的眼里只有董艾的影子,有时她的笑容能治愈他,但这以后恐怕就不会有了,因为她的幸福从来不是掌握在他手上。
难过别开眼,他提步往前走去,这里太闷,不能待下去了,而且这幸福的光芒太强烈,眼睛受不了。
但他在经过云霆身边的时候,云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勉强回以一笑,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他要为她做最后一件事,直至她安全为止。
三人抱了好一会,董艾才放开歆歆,她抬首看了眼高临风刚才所站的地方,那里早已没有他的身影,所以她将视线转向云霆,“临风,人呢?”
“走了。”云霆耸了耸肩,“他说他只是来把歆歆送回你身边。”
傅君奕抱起董歆,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我还没跟他道谢。”其实,他欠临风还挺多的,在他没能尽到做父亲责任的时候,是临风陪伴着歆歆。
“谢谢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说,只要你有心。”云霆若有所指。
董艾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临风,亲口道谢,可他的手机却飞到留言信箱。她失望挂断手机。
“他是怎么救歆歆的?”她记得歆歆被绑架的事只有傅家知道,外人不可能知道。
“他说是巧合,那天有人带走歆歆的时候刚才被他撞见,他就开始秘密跟踪,来到仓库伺机救人。他说拦截下绑匪之时,刚好是他们挟持歆歆离开,那时仓库准备爆炸,绑匪心急就将歆歆扔给他,为求保命快速逃离。而他抱着歆歆本想从正门出去,可是埋下的火药要烧身了,他只能抱着歆歆跳入大海,游了好久才上岸,然后就来医院找你们了。”
董艾听着,眼中不由得蓄满泪水。他永远那么不求回报付出,她还不了这份情。
这时,傅君奕好像读懂了她的想法,上前将手臂横放在她肩上,用力捏着,“不许想以身相许的事情,大不了到时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除了你。”
听着他霸道的口吻,董艾忽然觉得心头泛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