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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手段,令人不得不叹服。
第二年春,永安伯回了京城,进宫面圣时,一脸惭愧地自责:“末将羞愧,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末将想将婉如接回府中好生教导,请皇上恩准。”
宣武帝时常去椒房殿,对聪慧温柔美丽的裴婉如印象颇佳,闻言略一点头。
数年未见,永安伯早已记不清这个女儿长得什么模样了。
当裴婉如出现在眼前时,永安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裴婉如一身气度,丝毫不逊于任何名门贵女,脸庞光洁美丽,微微一笑,容色倾城。她缓步上前,向陌生的父亲行礼:“女儿婉如,见过父亲。”
永安伯按捺住激动兴奋的心情,亲手扶起女儿,假惺惺地感慨了一番。
裴家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要落在这个女儿的身上了。
以永安伯的为人,不必多想,也知道该如何对待裴婉如了。接了裴婉如,他又亲自去了别院,将云姨娘一并接回府中。
裴钦领着裴氏族人,一同相迎。
以裴钦的势利,眼见着太子对裴婉如的重视在意,恨不得将裴婉如捧上天。见面时的热络亲密,让裴婉如颇为膈应。
没过几日,云姨娘就被扶正,成了永安伯夫人。
而裴婉如,也成了永安伯府的嫡女。
裴婉如及笄礼那一日,李皇后赏了诸多金银玉器,做正宾的,是太子母族的一品侯夫人。柔嘉公主亲自前来,为裴婉如做赞者。
如此盛大的及笄礼,令整个京城的名门闺秀为之眼热不已。
更令人艳羡的是,当日,太子殿下亲自来观礼。听闻裴四小姐头上的发簪,也是太子殿下所赠。
这当然于礼不和。
不过,礼数有什么要紧,能得太子殿下的青睐和专情,才令人羡慕。
永安伯父子更是心花怒放。
永安伯私下叮嘱长子:“以后记得对婉如好一点。”
裴钦颇有些冤枉:“父亲,不是我不想和四妹亲近。是四妹不待见我这个兄长。”自从裴婉如回府,裴钦对这个妹妹可谓是关怀体贴无微不至。
奈何裴婉如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单纯好糊弄的女童了。她在宫中生活数年,聪慧灵透,也硬得下心肠。对裴钦视而不见,从不理会。
“就凭你做过的那些事,婉如心里岂能痛快。”永安伯浑然忘却,当年的事自己都是点的头,义正言辞地呵斥长子:“做了错事,就得改。”
裴钦被训得灰头土脸,转头继续对妹妹献殷勤。
至于死了一年有余的裴婉清,现在已经没人提起她了。
……
永安伯成了太子最忠实的拥护者。
太子对永安伯处处提携,将剿匪的差事给了永安伯。永安伯立下战功后,太子向天子进言,请天子为永安伯封侯。
宣武帝龙体大不如前,朝中诸事大多交给太子。太子上的奏折,宣武帝很快准了,私下里揶揄儿子一句:“为了裴婉如,你真是煞费苦心。”
这也是在宫中长大的好处了。至少,宣武帝对裴婉如的印象不错。
太子面色未变,拱手道:“多谢父皇成全!”
儿子坚持要娶,百般抬举裴家,宣武帝也就允了。
永安伯府成了永安侯府,裴婉如是永安侯府的嫡女,论身份,倒也勉强能为太子妃了。
这一年的年末,天子下旨,为太子和裴婉如赐婚。婚期定在来年的五月。
又过一个年头,裴婉如十六岁了。
这个年龄,是少女一生中最美的时候。裴婉如的容颜已经完全长开,用倾国倾城来形容,毫不为过。
她冷静从容,优雅自持。唯有在见到未婚夫婿的时候,才会露出些许少女的娇羞。
“你怎么又来了。”裴婉如笑着轻嗔:“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取笑你。”
说什么英勇神武的太子偏偏儿女情长,定下亲事之后不顾礼数,时常往裴家跑。
当然,更多的是中伤裴婉如的话。什么“狐媚子”“恬不知耻巴着太子不放”之类的恶言恶语,就连裴婉如也听说了一些。
太子挑了挑眉,淡淡一笑:“我来看自己的未婚妻,谁敢取笑。”
没人敢取笑你,取笑我的人可多的是。
裴婉如心里嘀咕着,口中却只字不提。她将自己做出的衣服鞋袜拿出来给太子看了一回:“我女红平平,只会做些普通的针线。”
太子眼中闪出愉悦的光芒,伸手要拿。
裴婉如红着脸,拍开太子的手:“我还没做完,等我们成亲了之后,再给你。”
成亲两个字听进耳中,太子嘴角扬了起来,目光灼热,似要将裴婉如融化:“婉如,再等两个月,我就能娶你过门了。”
裴婉如甜甜地笑了起来。
……
过了数日,裴婉如听闻太子出手,整治了几个官员。
这些官员也是受家中妻女连累。她们在私下说未来太子妃的坏话,都传到太子耳中了。太子一怒,他们可不就倒霉了!
很快,流言飞语就销声匿迹。
裴婉如知道此事后,心中感动至极,悄悄哭了一回。
如此深情,她岂能辜负。
大婚那一日,她穿着红色嫁衣,坐着花轿,十里红妆,嫁入太子府。
拜堂时,她和太子夫妻对拜。太子站得太近,结果行礼时被她的凤冠磕了一下额头。太子倒抽一口凉气,众人哄堂大笑。
红盖头下的她,也忍俊不禁,弯起了嘴角。
太子素来霸道,我行我素惯了。进了洞房后,便不肯再离去。
众人只得自己去吃喜宴。
他坐在她的身侧,挑落红盖头。红色的盖头缓缓落地,满目娇羞甜蜜的她,和黑眸深幽的他对视。
“婉如,”他将她搂入怀中,心满意足地叹道:“我终于娶你为妻。这一世,我们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她将头依偎进他的胸膛,轻声笑道:“我已嫁你为妻,此生都是你的妻子。只要你不厌弃我,我怎么会离开你。”
他双手微颤。
她抬起头,惊愕地发现,他的目中竟闪着水光。
自八岁见他第一面起,他永远都是意气风发霸道凌厉的模样,她从未见过他这般脆弱。
“你怎么了?”她有些焦急地问道。
他再次用力搂紧了她,声音沙哑:“婉如,婉如。”
婉如,我今生终于娶你为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