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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清秀的小脸一怔,随即疑惑道:“可是公子,相国大人还在等我们…”
欧阳宵却不理会他,顾自失神地向前走去。
翌日一早,老鸨便兴高采烈地走进沐星儿的房间,面有讨好之色,沐星儿可为她挣了不少钱呢,于是笑得更是花枝招展。沐星儿见是她,淡而疏离地请她坐下,叫诗诗倒好茶。
“有什么事么?”
老鸨见她态度淡淡却也不生气,笑说,“瞧我们星儿这是什么话,没事我就来不得了?”
沐星儿未扯嘴角,“当然不是,随时欢迎。”
老鸨这才释然,没了那一丝尴尬,于是又把椅子拉近了几分,“星儿啊,今个可是市集上最最热闹的一天,不如你也和姐妹们一块去购些胭脂水粉?帐嘛,妈妈替你们包了。”老鸨算计地笑。
沐星儿自然知道老鸨没有那么好心,不想也知道,这么热闹的时候让姑娘们出去招蜂引蝶不过是为了让院里生意更红火,就好像移动的招牌一般,叫那些男人的心只能往烟花之地砸,自然,还有银子。
她本不愿意真的像烟花女子一样抛头露面在外招摇,只是转念一想,这样也许能遇见君墨,或是将消息传到他那里去呢?于是点点头,欣然应允。只要能与君墨重新在一起,什么她都愿意。
老鸨见她同意得爽快也是很高兴,忙叫诗诗为沐星儿打扮一番,还亲自送来些头饰,必要叫星儿艳光逼人,迷晕那些男人才好。
沐星儿不胜厌烦,只在头上簪了白玉簪子,可是烟花女子总不可能太素淡,于是剪了几支新开的花,插入发髻,添了几分媚色。诗诗在一旁,感叹,姐姐怎么打扮都美若天人。
星儿只是笑笑,皮相而已。
确如老鸨所说,市集比往日又热闹几分,可谓是人挤人。可一见到沐星儿无一不是呆滞神色,自动让开一条路来。
“这不是新晋的花魁,沐星儿么?果然美人一个啊。”一男子色眼眯眯地打量着沐星儿。
另一男子嗤之以鼻,“美人嘛,不过是烟花女子,再美也是残花败柳。”眼神却还是止不住在沐星儿身上打转。
沐星儿置若罔闻,诗诗却气得涨红了脸,在沐星儿耳边说道,“姐姐,他们竟这样议论你!”
沐星儿微笑着说,“让他们说就是了,难道我们能堵得住别人的嘴么。”
诗诗这才点点头,随着沐星儿向前走。
沐星儿走至一家首饰店,那小姐夫人见其是烟花女子避之不及,所以店里只剩下沐星儿一人。掌柜的面有不悦,但又不能赶走这唯一的客人,于是勉强地笑着上前招呼。
“姑娘可是要买首饰。”
沐星儿微笑点头。
掌柜的见这女子虽出身烟花,面容气质却是不俗,人也亲和了几分。
“姑娘看这边柜子里,都是最新进柜,都是些珍品,价廉物美。”沐星儿闻言拿起一支造型别致的珍珠钗子,珠色温润,雕工了得,果然是不错的。她正要开口问价,一只肥厚的大手,将钗子夺了去,只见那人挺着大肚腩,两只肉耳,眼睛眯眯地盯着沐星儿。那样子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是色狼”了。沐星儿看了那肥胖男子一眼,心想还是少惹事端,于是回头叫了诗诗就走。那男子一个眼色飘过去,他的手下立即拦住沐星儿主仆二人。、
“小美人,别急着走啊。”他肥厚的手把玩着钗子,笑得十分猥琐,“不是喜欢这钗子么,爷买了送你,只好你跟爷走,嘿嘿,别说这钗子这铺子爷也包下来,随你要什么。”说着眼神已是不耐地在沐星儿身形上顾看。
沐星儿疏远地笑,“这位爷抬举了,星儿只是看看罢了,您请自便。”她说着便要绕过肥胖男人的手下,走出门去,那个肥胖男人哪里肯依,壮实的手臂一拦,便把去路堵住。
“别给脸不要脸,一个妓女罢了,还装什么清高。”肥胖男人说着便要伸手揽上沐星儿的小腰,她身形轻巧,敏捷地躲过。那男子恼羞成怒,大袖一挥,“你们都给我上,抓住这小蹄子!有赏!”
沐星儿仗着身子轻巧也能躲他一躲,可毕竟不会武功,她和诗诗不多时便要被抓住,正当那肥腻的手要摸上沐星儿的脸颊,一声大喝让在场的人统统愣住。
“住手!”
闻声看去,竟是一名小厮打扮的清秀男子。
肥腻的男子立刻仰头大笑,“真是好笑,现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要来管本大爷的闲事?!”说着一只大掌打过去,沐星儿不忍见,闭上眼,晌久听见“咯噔”一声,也不知谁的骨头碎了。诗诗在一旁惊呼,她才睁开眼睛。那肥腻男子愣住,下一刻便哭爹喊娘地叫起来,“哎呦我的妈啊,疼死我了!”那清秀小厮安然无恙,一旁肥腻男子的手下见了忙围上去,只见那清秀小厮身形闪动,三两下打得这些虾兵蟹将卧地。沐星儿心下才舒了口气。
小厮走上前来,有礼地说到:“两位姑娘没事吧?”
沐星儿扬起笑容,“多谢这位公子相救。”
诗诗则是红了脸,言语不清地道谢,“多谢。多谢公子。”
那小厮却摇头,“公子不敢当,小人只是我家公子身边的侍从。公子在对面茶楼饮茶,闻见下面吵闹,听说是两位姑娘受欺方派我下来解救。”
沐星儿闻言,更是惊叹,这小厮已是这般不凡,那公子该是何许人物…会不会是,他?她想着,心中隐隐有些希望,于是笑着问小厮,“贵公子仗义相处,星儿感激不尽,可否让星儿亲自道谢?”
小厮略一迟疑,面有难色,“恐怕不可,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公子喜清净…”话未说完,便被诗诗气愤地打断,“有什么了不起,莫不是瞧不起我们,哼,小姐,咱们走吧。”说着,拉起沐星儿便往门外走去。
沐星儿略为无奈地朝小厮笑道,“小兄弟别见怪,这丫头是直性子。”
小厮瞪了诗诗一眼,对沐星儿微笑着:“不妨事。”
沐星儿携着诗诗经过如此风波自然没有心思再逛集市,于是二人缓缓走回院里。
小厮解决完这琐事,马上回到茶楼雅间。
那男子手持一瓷杯,轻抿一口上好的碧螺春,眼神幽远不知望向何处,晌久才从那薄唇中吐出一言半语。
“回来了?人如何了?”
小厮恭敬地答道,“人已无恙,小人已略略教训过市井之徒,不过那姑娘倒真是好模样,名字也好,叫星儿,只是身边那丫头好不知礼数…”他提到诗诗便有些面红耳赤地生气,却不料他家主子已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男子已没了那股娴静的样子,焦急而又期待地望着小厮。
小厮却是不解,“啊?”
“我问你,那姑娘叫什么!”
小厮这才顿悟,“叫沐星儿啊。”说完捂嘴,看着自家主子这幅样子,难不成那姑娘就是主子寝食难安要找的人?
男子如遭雷劈,放下茶杯,风一般地走下茶楼。
那男子可不是欧阳宵,那小厮便是四六。
沐星儿回到院里,顿时觉得无力。她坐在房中只手托腮,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事,君墨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呢?她是多么想念他……
诗诗这时正推开门,端了补品进来,见她又是这幅失魂落魄样子,担忧地说,“姐姐,不要再想那些烦心事了,喝点汤,歇息一会吧。”
沐星儿闻言叹了口气,依她点点头。
“哎呦我的姑奶奶。”老鸨最近跑这屋里比往日勤快许多,“快快,诗诗快给星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沐星儿心烦,此时也皱了眉头有些不悦道,“怎么了?”
老鸨不以为然,“姑奶奶,今晚可有大主顾包了你呢!”
话落,沐星儿怔在原地,原本捧在手上的补汤“咣当”落地。她,终是保不住清白了么?
老鸨皱起眉,“怎么,不愿了?”
沐星儿忙整顿情绪,扬起微微苦涩的笑容,“怎么会,不知那主顾是怎样的人?”
老鸨顿时又笑得春花烂漫,“一表人才,还出手大方!”
沐星儿心中冷笑,恐怕这出手大方才是重点吧。
老鸨吩咐了一阵便笑着走出去,诗诗嘴角苦涩地抚上沐星儿的背,“姐姐,总要这样的,你别难过。”沐星儿深吸了口气,怅然道,“是么。”
无论如何,夜总是到了,一如墨色沉沉,叫许多人心里也如夜色沉重压抑。
雅间。
老鸨摸着手中这位大主顾刚赏下的金子,笑着嘴都要裂开,“您喝着酒吃着菜,星儿打扮打扮马上就来!”那主顾显然不待见老鸨,随手一挥,便示意她退下。老鸨对客人的冷漠不以为意,生意人自然有钱就是最大,于是乐呵呵地退出门外。
欧阳宵仰头将杯中醇酒一饮而尽,酒虽纯美,尝在嘴里却是无味。这个沐星儿会是星儿么?若不是,徒添一场空欢喜罢了。若是,他如何对她说穿越至今这些事情呢。星儿啊…
沐星儿被打扮得清丽出尘,她正奇怪老鸨什么时候品味提高了,老鸨奸笑着摸着怀里银子,达官贵人现在哪个不喜欢这个调调。她嗤笑,随即推开那扇据说里头坐了天价包了她一夜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