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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如遇当头棒喝,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想到了纠缠在心中已久的道德悖论。
自己虽然深深痴迷于自己的夺位念头,但他却并不为之发狂,而是冷静的准备着夺位所需要的每一个步骤仔细而又谨慎。
但是他心中也有一道磨灭不掉的执念,那就是世人对夺位者那种发自内心的鄙视感,这让薛定很是惶恐。
虽然他知道自己一旦夺位成功,只要能登上了那个宝座,一切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但是语言的力量也是不容忽视的,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道理薛定还是很清楚的。
尽管他也知道自己用暴力可以堵住一部分的口,但他却不希望这么去做。一来,不管怎么杀,也杀不光那些流言蜚语,反正让自己的形象在百姓中更加糟糕;二来,薛定不想造太多的杀孽,手上沾染太多的鲜血,对自己、对子孙后代都没有什么好处的。
现在听了沐星儿的一番话,他隐隐感觉自己想通了,终于走出这个死胡同了。
唯一能粉碎那些流言蜚语的办法,就是从自身做起,做的比他人都好,比那些流言蜚语的人更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呢无话可说。
同理,只要自己这个夺位而来的皇帝比他慕容洳做的更好,那悠悠众口,岂不是无话可说了。
想通了这一点,薛定一阵激动,他紧张地看着沐星儿,似乎恐怕一不留神这个神人从自己眼前不见了。
“你打算怎么做?”李金沉吟半天,开口问道。
听到李金开口问自己,沐星儿一阵欣喜,知道今天此行的胜算又大大的增加了。
薛定惊诧的看着李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热衷于沐星儿的思想,是不是也从沐星儿刚才的话中悟出了什么。
悟没有悟出来事情,也许只有李金一个人知道,但是他却是屋里面四个人中唯一一个知晓慕容洳对沐星儿真实心意的人,这也决定了他比其他人想的都要远,或者说,都要偏!
虽然那晚沐星儿当中狠狠训斥慕容洳一顿,慕容洳羞愧难当,自此再也没有进过春月阁,但是李金却知道慕容洳对沐星儿的真实心意——虽然慕容洳很是温文尔雅,但是如果他不是真的喜欢沐星儿的话,作为一国之君,为了面子,不管再温文尔雅的皇帝也会一刀把沐星儿给斩了,而不是嘱托老板娘要好好关照沐星儿。
一切的一切,决定李金在沐星儿这件事上绝对不会犯下任何错误,比如待遇不周、傲慢无礼,甚至他告诉自己,不管沐星儿提出怎样惊世骇人的要求,自己都尽可能的满足他。
因为作为臣子,自己毕竟是老板慕容洳的手下,而这位沐星儿,未来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老板娘!
于是,他决定问了,只是这次他要亲自进宫向慕容洳汇报工作,好好汇报一下沐星儿最近的思想动态。
不管老板怎么喜欢老板娘,毕竟,在员工面前,还是老板大于老板娘的。
“我打算组织我们雨花巷所有头牌姑娘进行义演,然后收取善款,这个筹码压得足够大了吧。”沐星儿不无得意的对李金说出了自己的注意。
说来也是,像沐星儿所在的现代社会,如果每场演唱会能够请到的歌手都是大腕美女歌星的话,那这场演唱会能达到的效果肯定是万人空巷。
如今同理,沐星儿只是要举办一场没有门票、只有心意的义演,请来的却是南赵国京城青楼女子头牌花魁,而且还不是一位,足足要有十几个美女要上台助阵,这还不包括老鸨没有游说的其他青楼,要不然会更多地。
“你的本钱下的的确挺大的,”李金无奈苦笑,道:“跟我说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弄?”以李金对沐星儿以往的了解,这场义演应该是要多胡搞都会有多胡搞,他真不知道皇上到底会不会同意。
“是这样子的,”说到自己的计划,沐星儿变得眉飞色舞起来整个人散发着夺人眼球的光彩。
“我之前了解过了,知道你们这次救灾款不够,而我们南赵国也只有你们一个衙门主动去救灾,”沐星儿顿了顿,目露敬佩之意的看了薛定、李金一眼,道:“所以我想帮你们一把。其实在知道你们在收购粮食、布匹之前,这个计划我已经想好了。”
“只是现在,我们双方不谋而合,应该为共同的目标而努力!”说完,沐星儿就住口不言,等着薛、李二人的反应。
“帮我们?”听了沐星儿的话,李金不禁哑然失笑,他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沐星儿道“靠你那个义演能赚多少钱?比起我们的一百万,恐怕你能筹来的钱连杯水车薪都称不上吧?”
薛定仍然没有接话,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金的话虽然饱含轻视之意,但沐星儿却一点都不恼怒,而是耐心的解释道:“是的,靠一个穷困老百姓是捐不了多少钱,但是如果千千万万个老百姓呢?如果捐款的还有富商大贾呢?”
“富商大贾?”沐星儿身后的李应龙也忍不住加入了讨论,他上前道:“姐姐如果想让那些富商大贾放血,恐怕得好好下一番功夫的。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京城中的富豪一个赛过一个的抠门。”
对京城富豪的评价,诗诗、老鸨、李应龙的话如出一辙,好像事前商量了一般,但是沐星儿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不禁开始为那些抠门的富豪感到一阵悲哀:手中攥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啊?整日活在别人不满的咒骂下,纵然是锦衣玉食,也会很快死去的。
“这个我自有办法,段老板你们知道吗?我托人找他出面应该可以吧。”沐星儿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个秘密告诉可能成为合作者的李金、薛定。
“段老板?”李金、李应龙叔侄俩齐声惊呼道,连一旁兀自沉思的薛定也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沐星儿,似乎不相信沐星儿居然能把他抬出来。
“是段玉裁老先生吗?”李应龙忍不住追问道。
“是啊,”沐星儿也大感惊讶。本来以为那个段玉裁只是在民间有影响,没想到在朝廷中似乎也挺有影响力的,要不然这李金、薛定干嘛这么吃惊啊?
李应龙兴奋地看了李金一眼,而李金则是疑惑道:“段老先生不是会湖州老家了吗?怎么又会在京城中呢?”
“……”沐星儿冲李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佯怒道:“恕无奉告,只要我能把他请来就好了。”
“嗯,”李金也忍不住激动起来,道:“只要你能把段老板请来,别说是京城中的富商大贾了,估计就算是丞相大人,也会捧你的场!”
“真的吗?”这个沐星儿倒真是没有想到。在她看来,在南赵国有如此巨大影响力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为陪儿子读书、甘心受清冷生活的老人。
“嗯,段老先生在南赵国极有威望,年轻时候没少为南赵国做善事。南赵国从上到下,不论忠或奸、善或恶,都极为敬重他,跟他结交,是我们的荣幸啊!”
“你确定你真的能请到段老先生?”李金仍然有点不相信,他感觉到这个一个人物不是一个区区的青楼女子能够随便请动的,虽然沐星儿这个青楼女子的确有不凡之处。
“恩啊,”见李金一再相问,沐星儿纵然再有耐心也不免恼怒起来,道:“我家妈妈跟段老板有交情,所以她说她去请段老先生出面。”
“那个老鸨?”李金先是一愕,只有就不在说话了,似乎是想起来当年的一些传言。
据说这段老先生为人极为正直,而且慷慨大方,人也心善,所以这辈子没少做好事。但是人无完人,这个受人尊敬的段先生也有为人诟病的地方——年轻时候,极爱留恋烟花之地,与不少青楼女子留下一段露水情缘。
想必那位老鸨也与这位段老板有什么未遂的因缘吧,李金暗自想到。
“把那些富豪请来之后呢?”李应龙不知道当年那段众人皆知的花色新闻,忍不住替正在沉思的李金问道,“让他们看义演吗?你们都表演点什么啊?”
沐星儿笑了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机灵乖巧的半大孩子了,她温柔地看着李应龙道:“我们当然是表演唱歌跳舞啦,有好多好多漂亮的姐姐都会在台上跳舞的,我想你叔叔肯定没有让你看过……”
“不要教坏小孩子,”沐星儿还没有说完,耳边就响起一道阴测测的声音,沐星儿扭头,看到李金略带愠色的黑脸。
“我不是小孩子呢,”李应龙忍不住嘟囔道,“爷爷说你没我大的时候,都已经在窑子里鬼混好多年了。”“……”薛定、沐星儿一阵无语,而李金则是状如疯狂,恶狠狠的看着李应龙,似乎想把这个扮自己难看的侄子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