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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郡,城内。
凤卿回到客栈后,君临陌一个人坐在高处坐了很久。
“唯一值得庆幸的,你和我本就是同一个人。”君临陌小声呢喃,自言自语。
“可我们不同。”离墨的声音有些淡漠。
“是……”君临陌冷笑。“在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之前,我们都相同。”
“你能看到我的记忆,我却无法知晓你的过去。”离墨的话语有些生气。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看到我的记忆吗?”君临陌压低声音。“因为我担心凤卿想要的离墨不在了……”
君临陌苦涩的笑了一下,他之所以没有压制离墨的灵体,没有消除他的记忆,也没有同化对方,就是因为怕凤卿更恨他。
“双生子的试炼场,只是我所经历的十分之一。”君临陌再次开口,起身看着远处的灯火,和更远处的黑暗。“凤鵉王朝统治整个九州天下,人对权利的欲望和追逐就会越发强烈。”
他的出生就是一场试炼,从开始到结束。
他比任何人都想毁掉这个国度,打破重生,不破不立。
“我想要这天下在神权的统治下,终日惶恐。又想这天下,按我的意愿,不再起战争。”君临陌垂眸,看着清河郡外部的黄沙。“你可知,天珠从南里王朝开始便一直存在,具体起源,无人知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食人族的存在与南里当初的灭亡有脱不了的关系。”
“如今天下,又要面临这样的困境,食人族肆虐,国将不国,家将不家。”
沉默中,离墨一直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君临陌经历了什么,无权反驳。
没有经历过的痛苦,没有资格感同身受。
“为什么害怕我知道你的记忆?”离墨问了一句。
“不是怕你知道我的记忆……”君临陌从高处一跃而下,再次开口。“是怕你彻底变成我。”
君临陌是怕离墨消失。
离墨没有反驳,君临陌既然有这方面的自信,肯定有原因。“但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记忆,对我的人抱有其他想法,也不要在痴傻的时候缠着阿卿!”
君临陌有些吃醋,吃自己主灵魂的醋。
“你的人?”君临陌笑了。“你我不愧是同灵体,总是这般霸道。但不管是凤卿还是其他,都曾经不属于你。没有我,你不会遇见她,更不会让她留在你身边。”
没有他君临陌的牺牲,花花无法脱离重华重生,更没有办法……以独立的灵魂,站在离墨身边。
其实君临陌也害怕过,脱离重华的花花会变得灵体不全,成为重华操控下的傀儡。
可凤卿没有……
她很特别,她独立成长。
……
客栈。
凤卿一个人躺在床榻上,她想离墨,可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离墨是君临陌的一部分。
君临陌说,离墨的灵识不能占据身体太久,否则他会消失……
深吸了口气,凤卿承认自己自私,甚至动了心思……
可君临陌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把他的死穴,他的弱点告诉自己。
凤卿眼眶有些灼热,这些天她时常呼吸有些乏力,脑海中总是出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慢慢的她甚至开始怀疑,那些记忆到底是不是属于她的。
“我喜欢花,所以我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花花。”
“你叫什么?”
“君临陌……”
“君临陌,阿陌……你的名字真好听。”
“你们男人除了声音,还有什么地方与我们不同?”
“你把衣服解开,我看看男女之间的差别。”
梦境中,有一双熟悉的手,去抓君临陌的衣服,一定要看看男女差距……
她的梦境总是很奇怪,梦中她以女主人的视角看着一切,她看不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
“君临陌……怎么办,怎么办……”
“君临陌,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不是你的错,不是……人不是你杀的,花花,看着我,不是你杀的,清醒一点,花花!”
“死了好多人,都死了,全都死了,孩子也死了,全是血……”
“阿陌……我手上全是血,我是魔鬼,我该死……”
“阿陌,你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不能让我继续下去……”
“阿陌!”
突然间,梦中的场景变换,繁华的街道上一片凄凉荒芜,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那桅杆之上,刚出生的婴孩挂在上面,还有人的脑袋,血液滴答滴的落在地面上,如同血雨……
“阿陌,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才能阻止我,阿陌……”
“花花,听话,我不会杀你,不会,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谁都别想伤害你,听话……”君临陌呼吸急促的跪在她面前,抵着她的额头,紧张开口。“听我说,你先逃,逃回龙渊,逃回去……”
“君临陌!整个皇城的人都让她杀了,我的眼睛不是瞎子,你还要护着她!”
远处,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手持长剑,杀意极重。“我慕容家……忠君爱国,到头来落的惨死的下场。君临陌,你若还是这凤鵉的帝王,就让我杀了她!”
“慕容狄,你听我解释,动手的人不是花花,不是她……”
“君临陌!你要护她到什么时候!让我杀了她!”慕容狄旋身出手。
“慕容狄!”那一件直直的刺穿了君临陌的肩膀,血液在自己眼前低落。
呼吸越发急促,梦境中的自己哭着摇头。“让他杀了我,快……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控制不了她,阿陌,求你了……杀了我。”
“君临陌……你确定要继续护着她?”慕容狄深吸一口气,快速拔出长剑。
君临陌捂着心口,护着花花离开。
周围要杀花花的人越来越多,整个皇城如同人间地狱。
“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屠城的人不是她……她是我君临陌的人,谁都别想动她一下!除非朕死!”
“君临陌!”慕容狄喉口腥甜。
“阿陌……”花花小心翼翼的扯着君临陌的衣服。“把我交给他们吧……”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要杀她,我君临陌也会护着她……”君临陌的话语透着浓郁的坚定。
“好……”慕容狄笑的苍白。“那从现在开始,我慕容狄不再忠于凤鵉,不再忠于你这个被妖女迷惑的君王……”
“阿陌……”
“求求你,杀了我吧……”
“花花!”
梦境中,她捡起了地上的长剑,冲着自己心口的位置,重重刺了下去。
“花花,别死……”
对于君临陌来说,花花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光。
对于花花来说,君临陌是她空白人生中唯一的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