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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老人与狗三
妖丹？
刚才这只狗妖是在说要把妖丹给自己吗？
大狗灰色的毛发还在不住的往下滴着水，脚下的地毯早已经晕湿了一大块，狗毛紧紧的贴着皮肤，露出了里面还没有完全结痂的伤口，看起来可怜极了。
米宛很想要仔细的看清楚这狗妖的表情，奈何从毛茸茸的一张狗脸里，她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不过大半夜的这么辛苦跑过来，还直冲她的卧房，这气魄，和找死也没什么区别了，估计不敢骗自己。
“你的妖丹……有什么用？”米宛问道。
“汪汪汪~”狗妖极力的推荐着自己妖丹的作用。
（可以炼药，可以增加修为，还……还可以增加……妖族下一代成精的可能性，虽然对人类没什么用，但是你拿去卖，也可以值不少钱。）
狗妖说的这些好处，除了最后一项之外，对米宛几乎没有任何的吸引力。而且最后那个拿去卖，估计也还需要她自己去找妖族交易，这么麻烦的事情，还不如直接打劫。
（咳，这里当然指的是坏妖怪。）米宛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米宛非常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这只狗妖甘愿把妖丹给自己。
“你想和我换什么？”米宛问。
“汪汪汪~~”
（老头生病了，在医院治疗，我想你拿钱去医院给他治病。）
“付完医药费，你就把妖丹给我？”米宛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大狗平行，不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它。
“汪汪汪~”
（我答应了老头，要陪它到死的那天，所以妖丹要等老头死了才能给你。）狗妖补充道。
“那……你这是想打白条啊。”米宛轻笑一声。
“汪汪汪~”大狗的声音有些焦急，狗头重重的摇了两下。
（我不会赖账的，我早就不想活了，所以不会逃跑。你要是不信，可以给我下禁制。）
“我要是想要你的妖丹，完全可以杀了你直接夺。”
“汪！”大狗愣住，只觉得身体比刚才在雨水里奔跑还要寒冷。要不是狗毛早已经被雨水打湿，估计这会儿得全竖起来了。
“小姐。”这时，楼梯的拐角处上来一人，手里拿着一张毯子对米宛说道，“叶管家说，这大狗湿漉漉的跑起来不好，让我们给它收拾一下。”
“那顺便带它去洗个澡吧。”米宛拍了一下狗头，笑骂了一句，“笨死了，洗干净再来见我。”
那人拿着毯子走到大狗身边，还是有些发憷。
“放心，它乖的狠，不咬人。”说着，米宛又睨了大狗一眼。大狗很识时务，当即呜咽一声，乖巧的趴在地上。
“是挺乖的。”见大狗趴下，那人顿时放了心，毯子张开把大狗包裹住，然后稳稳的抱起，期间甚至还撸了一把狗头，“你还挺沉，带你去洗澡。”
等大狗洗好澡，吹干毛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叶管家也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吃食。老宅里并没有专门的狗粮，吃食也就是晚饭剩的各种材料，拌出来的饭。
洗完澡的大狗似乎分外的惹人怜惜，它一边吃着饭呢，旁边还有护士小姐姐给帮忙包扎伤口，那轻柔的动作比给米宛这个正主包扎手指头时还要细心。
“这狗狗好可怜啊，身上都是伤，又淋了雨，赵医生去拿点消炎的药来。”
“我这是给人用的药。”赵医生无语道。
“人都能用，狗肯定也能用，快去拿……”
“……”赵医生没办法，只好穿着睡衣又回屋拿药去了。来之前他备了不少外伤药，都是为了预防米宛自残的，如今米宛没怎么用，倒是都给这狗了。
众人陪着米宛待在老宅里，难得出去一趟，这冷不丁的来了一只狗，众人都新鲜的不行，围着狗狗撸毛送吃的。
大狗什么时候被人类这样过，偏又碍于米宛的淫威不敢反抗，顿时一脸的生无可恋。甚至还被迫和几个人类做了握手那样的蠢动作。
米宛见他们玩的开心，自己就先回了楼上。大狗一见米宛离开，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不顾众人的挽留跟着米宛去了房间。进来之后大狗也不说话，只是蹲在米宛的面前，一双黑眼幽幽的盯着米宛看。
“把门关上。”米宛示意大狗去关门。才蹲下的大狗只好又站起来，过去把门关上，这才又蹲了回来。
“别这么看着我，你的妖丹对我来说确实没什么用。”米宛从被窝里掏出一包薯片，吭哧吭哧的吃着，“你刚才提的那一堆效果，唯一有点吸引力的就是卖钱了。”
“汪汪！”
（那你可以拿去卖钱，我可以告诉你卖给谁，可以卖的更多。）
“更多是多少？”
“汪汪汪……”
（五十万。）
“这么少？”米宛顿时没了兴趣。
“汪汪~”大狗顿了片刻，迟疑着又叫了几声。
（那你可以拿我的妖丹卖给我妈，应该可以多卖二十万。）
“你妈，你这是想让你妈给你报仇吧。”米宛挑眉。让自己拿着儿子的妖丹去找母亲，米宛自问自己杀妖无数也做不出这么冷血的事情来。
“汪汪~”
（不会的，我五年前退化之后，在她眼里我就和一只普通的狗没有区别。其实如果不是我跑的快，她当初就挖了我的妖丹给我弟弟了。）
“……”是我小看你们妖族了。
“听起来还挺惨。”米宛顿觉得这狗妖活的如此不易，还能惦记着给收留它的老头凑医疗费，这已经不算是有些良知了，简直比她善良多了，让她自愧不如。
“汪汪~”大狗继续说道。
（如果你同意，我就把我家的地址给你。）
“你还是别告诉我了，我怕我过去灭了你全家。”米宛警告道。
“汪汪~”（无所谓。）
你倒是无所谓了，我怕我一个冲动，好不容易得到的和平生活就得从此终结了。
“一口价，一百万。”米宛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她朝大狗伸出一根手指头，直接开价。
“汪汪~”
（可是我的妖丹不值一百万啊。）
“谁要你的妖丹了。”米宛一巴掌向狗头，拍的大狗眼冒金星，“都说了你的妖丹对我来说没用，我让你给我一百万，那是我给你治病的医疗费。”
“汪汪~”（我没有病。）
“你没病，那你那一身的妖毒是什么？”米宛问。
米宛话才落，还试图和米宛谈条件的大狗忽然站了起来，激动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整只狗僵住，一副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的模样盯着米宛看。
“知道你没钱。”米宛仿佛一点没察觉到自己给予这只大狗的震惊，继续解释道，“我可以破例让你写个借条，宽限你一年的时间。”
“汪！”（我同意！）
大狗这一声应答瞬间震亮了整个楼层的感应灯。
“两点了，小点声。”米宛瞪了大狗一眼。
大狗立刻乖巧的趴下，小声的呜咽，浑身上下都是眼巴巴可见的可怜样。
才一会儿功夫，这狗居然学会卖萌了。
“等着。”米宛下床，从书桌上翻出纸笔，然后自己把借条写好，再拿回来给大狗看，“认字吗？”
“汪！”它当然认字，在退化之前，它也是上过学的好吗？一眼扫完一百万的借条，大狗再一次表示自己同意。
“那就按个爪吧。”米宛把借条放在大狗爪子边上，示意它按爪。
大狗迫不及待的抬起前爪就踩了上去，奈何刚刚洗过澡的大狗此时太过干净，一脚上去一点印子都没有。
“……”这尴尬的一幕让一人一狗同时一愣，就在米宛考虑着狗爪能不能戳破了按血印的时候，大狗已经机灵的跑了出去。听声音应该是跑去院子里了，不一会儿大狗又跑了回来，冲进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借条上狠狠的踩了一脚，留下一个湿润新鲜的泥爪印。
“汪！”（按好了。）
米宛提溜起来，思考着这个泥爪印能保存多久。
“行吧，谅你也不敢赖账。”米宛把借条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这才开始给大狗治病。
大狗的整颗妖丹被妖毒浸染了足足七成，其实最省力的做法应该是把大狗妖丹中的妖毒清干净，然后让它自己慢慢修炼排出体内的妖毒，最后再完成化形。但是考虑到大狗要去医院照顾老头，又得赚钱还自己，于是米宛破例帮它把体内的妖毒一起清干净了。好在米宛的毒瘾第一阶段已经戒断，最近也没有太消耗灵力，所以才能做到这一步。但是等治疗结束，也已经是天亮时分了。
“谢谢你，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治疗结束，大狗终于可以口吐人言，它屈起前膝朝米宛表示谢意。然后就头也不回的从房间里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米宛就感觉不到它的妖力了。
“累死我了。”米宛趴回床上，被子一裹开始补眠。
一墙之隔的隔壁，樊辰站在湿漉漉的晨暮里，望着大狗矫健的身姿和流畅的妖力，若有所思的转向隔壁。他的手指不经意的拂过阳台上的一株藤蔓，嫩绿的藤蔓开始长出一颗颗细小的花骨朵。藤蔓沿着院墙伸展到隔壁，堆满了整面窗台。
……
打欠条的时候，米宛就知道大狗不敢赖账，却也没想到他还钱能还的如此之快。
一周之后，一个身上气息和大狗一模一样的少年，找到了正在某巷子口吃烧烤的米宛。
“给。”狗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清亮，身上穿着一件廉价的白色T恤，身材高挑修长，皮肤微微发黑。
米宛看不出动物的美丑，但是从这人形来看，以前这狗妖怕也是个狗中帅哥。
“这什么呀？”米宛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仔细一瞅，发现竟然是张通缉令，“杀人犯越狱再逃，悬赏五十万？”通缉令下方有一个手写的地址。
“地址写在上面了，你拿去派出所领赏金吧。”少年说道。
“你为什么不领好了直接转给我？”米宛问。
“我没户口。”少年神情有些尴尬，他出生的时候是在捉妖师协会备过案的，自然也有户口，但是五年前他忽然退化成一只不能化形的普通狗，家族内部就注销了他的户口，所以如今的他是个黑户。
米宛了然，收起通缉令，就当是狗妖给了“银票”她自己辛苦跑了一趟钱庄提钱就是了。
“还有……”少年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你领到钱了可不可以先给我十万，老头的住院费还没结清，剩下的六十万我下次一起还给你。”
知道隔壁那对男女在打老头房子的主意，少年自然不会让医药费成为对方的借口，必须尽快还掉。
“你告诉他你的身份了？”米宛问。
“嗯。”其实不是他主动承认的，他只是出现在老头的病房里，老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认了出来，问他是不是毛毛，少年顺势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没多久，隔壁那对心怀鬼胎的夫妻就过来献殷勤了，他没忍住当场就把人轰了出去。
老人为这事训斥了他一顿，少年气不过把那夫妻俩打的如意算盘告诉了老人，老人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不管他们是怎么打算的，到底也救了我一命。”
少年心里觉得老人过于软弱和善良，但是却也没有再如之前那样愤懑，总之有他在没人能再骗老头就是了。
“行，拿到钱，我给你送过去。”米宛点了点头。
少年道了谢，留下了老头家的地址，起身离开了。
少年一走，米宛就琢磨着该怎么把这笔钱提出来，以她现在不方便出门的情况肯定是不合适直接跑去派出所的，想了想，米宛掏出手机，翻到了麻雀精的电话号码。
“小麻雀啊，要不要出来吃个烤串？”
“……”麻雀精。
……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咳，这个比喻有些不恰当，反正米宛主要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这麻雀精虽然妖力差了点，但是办事效率一点不差，不过三日就把赏金给她送来了。
“这个通缉犯派出所找了好久了，一听我知道他藏在哪里，连夜安排出警，当场就给抓获了。他们所长一高兴，立马就给我批了赏金，今天刚到账，我就拿过来了。”麻雀精说着把一个用报纸包着的方块递给米宛，“四十万我已经转到大佬您账户了，这十万是您要的现金。”
米宛拿出手机，当场退了两万给麻雀精。
“大佬，您这是干嘛？”麻雀精惊讶道。
“给你的跑腿费。”这麻雀精存款才几万块，着实寒酸，既然替她办事就不能让人家白跑腿。
“大佬……您……真是太客气了。”麻雀精激动坏了，他兢兢业业的工作这么多年，如今也还是个月薪八千的社畜，没想到给大佬跑个腿，三天就能赚两万。
“大佬，以后还有这种事，随时找我。”被金钱迷了眼的麻雀精，早已经忘记了好友姬晶晶让他少接触米宛的警告。
“行啊，以后你要是再有什么赚钱的生意，也可以介绍给我，我给你算提成。”米宛随口说道。
“生意？”麻雀精一愣。
“比如像姬晶晶一样，化形困难的。”米宛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看到的促销广告说道，“通过你介绍来的，我可以考虑给它打个九折。”
“大佬？您愿意继续为妖族治病？”麻雀精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难道捉妖师协会不允许？”米宛见麻雀精反应这么大，下意识的问道。
“不是，我只是很惊讶，毕竟您是捉妖师，我们是妖族，还没有哪个捉妖师这么……立场明确的帮过我们妖族呢。”麻雀精解释道。
虽说如今捉妖师和妖族之间看似平和，但是暗地里的争斗和比较从没有停止过，两方都怕对方强大起来打破这个平衡。捉妖师恨不得妖族全部感染妖毒灭绝，妖族也希望人类中少觉醒几个捉妖师。
一个捉妖师可以治好妖族的妖毒已经让麻雀精惊讶了，他哪里敢奢望这个捉妖师还会继续帮助妖族。
“这怎么能说是帮呢，你们出钱，我出力，这是公平合理，互惠互利的生意啊。”现在的米宛虽然不缺钱，但是不妨碍她喜欢赚钱啊，毕竟没人会嫌弃钱多。再说原主和家里的关系搞的这么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扫地出门了，所以掌握一门稳定的赚钱手艺是刚需。
“那……如果比晶晶的情况还要严重的妖毒，您能治吗？”麻雀精眼带希冀，想到了自己儿时的另一位好友。
“那要看严重到什么程度了？你最好带来给我看看。”米宛没有狂妄到觉得自己什么妖毒都能清除。她能轻易的清除麻雀精，鸡精以及狗妖身上的妖毒是因为这三只药的妖力等级都不高，如果来个妖力等级高的，她也不敢保证。比如隔壁树妖大哥，治了这么久也不见什么起色。
“好。”麻雀精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的重重点了一下头，“我明天就请假回族地。”
反正未来三个月的工资他也赚到了，请假也不用心疼工资了。
和麻雀精分开，米宛照着狗妖给的地址找到了他和刘老的家。刚走到门口，院门就被狗妖从里面打开，这狗妖，肯定是老远就闻到了她的味道。
这犬类的妖族就是麻烦，五百年前她被妖族追杀那会儿，躲哪都能被他们找着，当时着实头疼了一把。
“给。”米宛左手递过去十万块钱。
少年毫不客气的接过。
“还有这个……给你爷爷的。”右手递过去两箱牛奶。
“谢谢。”拿了十万块钱都没说谢谢的少年，低声道了句谢。
“毛毛，谁来了？”这时，屋里传来了老人的声音。
“你……要进来吗？”少年见爷爷醒了，迟疑了一下看向米宛。虽然他对捉妖师没什么好感，但是眼前这个捉妖师到底是帮过他的，而且还给老头带了礼物。
米宛正在犹豫，心急的刘老自己穿着拖鞋就溜达出来了，一见到米宛，激动的就跑了过来，死活把她给拉进了屋。
“毛毛，去倒水。”刘老指使自己孙子去倒水，然后他拉着米宛一个劲道谢，“丫头，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毛毛是妖不是普通的狗，所以那天才会救它。”
（不是，我就是看你抱不动，帮忙送了一下医院而已，那两千块钱也不是我的。）米宛内心否认，脸上微笑。
“毛毛都和我说了，是你治好了他的病，他才可以变成人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用，给钱都好说。）米宛继续微笑。
“喝水。”少年送上来一个白瓷碗，见米宛看他，尴尬的解释道，“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了。”
“是啊，丫头你别嫌弃。”平常就他一个人，也没个客人来什么的，所以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
“不嫌弃。”米宛是真的不嫌弃，五百年前她连破瓦片都用过，瓷碗算个啥。之后又简单聊了几句，米宛找了个借口离开，老人让少年送米宛出去。
“你似乎对隔壁那户人家有敌意。”刚才走过来的时候，米宛就发现隔壁那栋房子大门上有狗妖妖力的残余，显然是被他刻意破坏过的。
“是。”少年也没隐瞒，“之前老头生病的时候，他们想趁机霸占老头的房子。”
“那你打算怎么做？”米宛望着少年。
少年沉默了片刻，不是很情愿的说道：“虽然我不是很愿意，但是老头说了，不管他们本意如何，到底是救了他一命的，所以不许我找他们的麻烦。我之后会把医药费双倍还给他们，他们只要不再打什么歪主意了，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但是也不会有好脸色就是了。
少年退化之后，被家族抛弃，又在外面流浪了整整五年，性格本就偏激，能做到这样是因为他真的很在乎他爷爷。不过他回来的第二天就上门找了那对夫妻的麻烦，以至于现在他们看到少年都绕道走，医药费都是隔着院墙才敢让少年还的。估计等明天少年还了钱，他们也不敢再住这里了。
“嗯。”米宛点了点头，“剩下的六十万尽快还。”
“我会的。”
“还有，我让人帮我去派出所领赏金，给了对方两万跑腿费，你记得一起还给我。”米宛又说道。
“……行。”少年咬牙，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我明天会去捉妖师协会重新登记，等有了账户，我会直接打钱给你，不会再有跑腿费了。”
“那就好。”米宛点点头，心满意足的走了。
……
半个月后，狗妖少年把尾款付清的时候，米宛也终于等来了刑满释放的日子，以及她和捉妖师协会约定登记的时间。
“小姐，你好像瘦了一些。”张嫂端着一叠小菜过来，看着坐在餐桌上吃饭的米宛，真心的说了一句，“气色也好了。”
“是吗，看来吸毒减肥果然还是有效果的。”今天可是她“刑满释放”的日子，气色能不好嘛。为了今天可以早早出门，昨晚她甚至都没有偷跑出去。
“小姐，瞎说什么呢？”一旁的叶管家听到米宛这大孽不到的话当即脸就黑了。
“开玩笑的啦。我知道，这都是我最近一个月坚持锻炼的成果。”体瘾戒断之后，按照赵医生的指示，每天早晚米宛都要坚持锻炼一个小时。可怜米宛每天晚上偷跑出去疯玩到凌晨，回来补眠一个小时就又得起来运动，如此折腾能不瘦才奇怪呢。
当然，如果她晚上能少吃点夜宵，估计瘦的能更多点。
“对对对。”张嫂附和道，“这减肥啊，最重要的就是管住嘴，迈开腿。”
“什么意思？”米宛不是很懂。
“就是少吃，多运动。”叶管家解释道。
“没错，我女儿就是这么减肥的。”张嫂有个女儿，今年刚工作，“我女儿上高中那会儿因为身体发育，一年之内体重从九十斤长到了一百二十斤，当时她每天都嚷嚷着要减肥。后来饭都不吃了，每天就吃一点水果，早晚都去跑步，没想到还真给她减下来了。”
“每天都吃水果？”米宛咋舌。
“是啊，早中晚各一个苹果，有时候还半个，偶尔吃一点鸡胸肉，还不放油盐，开水煮了煮就吃，说是减肥餐。”张嫂瞅了一眼自家小姐，问道，“小姐，你要不要也试试，当初我女儿的减肥餐都是我做的，我还记着呢。”
“不，不用了，谢谢！”开玩笑，世上这么多好吃的，还每天就吃水果，还不放油盐，这对得起这发展了五百年的饮食文化吗？以其如此，她还不如不减肥呢。
“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好，张嫂，从今天开始，慢慢减少小姐的一日三餐。趁着身体恢复的时候，一起把肥也减了，这样可以彻底杜绝小姐复吸的可能性。”叶管家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妙极了，你不是为了减肥才吸毒的吗，那我就帮你把肥一起减了。
“……”这怎么的就忽然不让我吃饭了，米宛目瞪口呆。虽说外面的零食很好吃，但是张嫂的手艺也很不错，她两边都不想割舍啊。
“那后面的小笼包我就不端上来了。”张嫂鼓励的看了一眼米宛，“小姐，坚持住，谁让咱们没有干吃不胖的体质呢，所以只能忌口了。”
“……”不，求不要，身体不是，但我的灵魂她是干吃不胖的体质啊。
一顿早饭，标准比之前少了一半，米宛算是看出来叶管家和张嫂要为自己减肥的决心了。奈何敢怒不敢言，只好安慰自己，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多吃点好补回来。
吃过早饭，米宛就迫不及待的要出门，临出门前被叶管家叫住：“小姐，我刚往您的账户里打了一万块钱，这是你这个月的零花钱。”
“不是一个月十万吗？”米宛疑惑，零花钱怎么缩水了？
“大少说，您还在观察期，所以零花钱需要被控制。当然，如果您有什么必须品要买，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自会为小姐买回来。”叶管家提醒道，“还有，您晚上八点之前必须回家，回家后赵医生会对您进行一次身体检查，如果不合格，您就别想再出去了。”
这是担心她一出去就复吸，米宛顿时哭笑不得，这到底是有多信不过她：“叶叔，您放心吧，我废了这么大力气才把毒戒掉，不会再复吸的。”
“明白就好，但是监督也不可少。”叶管家欣慰的笑了，“我让司机送你，想去哪儿，跟他说。”
“谢谢叶叔。”两个多月的相处，叶管家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和蔼，米宛自然对他也亲近了不少，称呼渐渐从管家变成了叶叔。
车子从米家老宅开出去时，樊辰似乎刚好也要出门，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风衣，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正好迎上米宛驶来的轿车。
“我可以出门了！”米宛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兴奋的朝樊辰招手，大老远的就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兴奋。
樊辰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小姐，你认识刚才那位先生？”司机见米宛朝刚才那人打招呼，好奇的问道。
“不认识，我就是看他长得帅。”米宛当然不能认识，要不然半夜爬墙的事情不就暴露了。
“樊先生不只是长的帅，还特别成功呢。”司机显然是认识樊辰的。
“樊先生？”米宛一愣，仿佛这时候才意识到她和树妖大哥认识两个多月了，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呢。
“是啊，地王樊辰。”司机兴奋的点头。
“帝王？！”米宛一愣，现在不是社会主义国家了吗，哪里来的帝王？
“没错，不过这位樊先生特别的低调，从来不出现在报纸杂志上，小姐你不认识也不奇怪。我也是刚搬来的时候跟叶管家过去拜访邻居，才知道樊先生住这里的。”司机见米宛感兴趣，继续说道，“樊先生是我们华国出了名的地王，而且他囤地的用处也别具一格。别人买地都是拿来建楼的，只有樊先生，买了地是拿来建森林公园的。”
是这个地啊。
“而且他们公司的园丁特别厉害，许多稀有濒危的植物，在他们的公园都能给种活，可神奇了。每年好多世界各地的专家，都会到樊先生的公园里考察呢。”
废话，好歹是个树妖，有他在还有种不活的植物？
“最最神奇的是，他曾经花了五千万，买了一块被重金属污染过的土地。当时大家都在想，这地你还能种的出树来？结果没想到，就五年的时间，愣是被给种出了一片树林。连带着那片跌倒谷底的房价，又给反弹起来了。”司机嘿嘿一笑，有些得意道，“我们老家就在那一片，本来我妈都说要搬走了，说住久了人容易生病。结果樊先生这树林一长，我们家不但不用搬家了，连带着房价还翻了三倍呢。”
怪不得这么崇拜樊辰，感情是收益人之一。
“对了小姐，我们去哪儿啊？”司机夸了樊辰一路，眼瞅着都朝着市中心开出去十几公里了，这才想起来问米宛去哪里。
米宛朝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也是凑巧，捉妖师协会就在城市另一边，从东郊过去正好要穿过市中心，竟然阴错阳差的没有给绕路。
半个小时后。
“小姐，就是这。”司机把车停好。
米宛朝外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是所培训学校，办公楼有些旧，一看这捉妖师协会就没啥钱。
“小张，你先回去吧，我估计晚上才能回去，到时候给你打电话。”米宛说着下了车。她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给白峰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接自己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不算友好的声音。
“胖子，让让，挡路了。”
胖子？米宛蹙眉，转身，哟呵，这不是抓蝙蝠妖那天遇见的那个黄毛捉妖师吗，一来就碰见熟人了。
然而黄毛捉妖师显然没认出来眼前这人就是那天被他鄙视过的胖子，黄毛一个急停，接着右脚一踩，脚下的滑板受力跳起被他接住，继续朝米宛抱怨道：“不是让你让让吗？害得我没能一口气滑进去。”
“你就不能不进去吗？害的我没能安静的在门口多站一会儿。”米宛张口就怼，看谁更无理取闹。
“嘿……你。”
黄毛还没被人这么怼过呢，刚要反唇相讥，就被一个温和的男声给制止了：“向真。”
米宛看过去，又是一个熟人，黄毛的师兄黑毛……咳，不是，黑头发的青年。
“你是来报班的吧，我带你进去。”男生似乎深知自己师弟的性格，歉意的朝米宛笑了笑。
米宛点了点头，跟着两人往里走，走到一楼大堂的时候，男生又问道：“你要报什么班？”
“还用问吗？看体型就知道，减肥班呗。”黄毛忍不住又说道。
“向真，道歉。”男生拧着眉，声音里带着火气。
“我……对不起。”黄毛涨红着脸，却没想到还挺听他师兄的话。
米宛笑了笑，状似不在意的走过去，然后利用自己的体重，身子微微跳起，一脚狠狠踩在黄毛脚上。只听嗷的一声，黄毛疼的直接蹲在了地上。
“你……”这一变故惊的黄毛师兄都没能反应过来。
“我故意踩的，很疼吧。”米宛笑眯眯。
“你……”黄毛委屈的看向自家师兄，“师兄，你还让我跟她道歉。”
“对不起！你看，我也道歉了，你们应该也会原谅我的吧。”米宛继续笑眯眯。
“……”黑发男生无言了片刻，对方的做法，虽然他不认同，却诡异的无从反驳。可算是明白了一回什么叫一点亏都不吃是什么意思了。
“要不是你是个女人，你看我不……”
“呵呵，小真啊，又惹你师兄生气了？”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胖子从楼梯上走下来，他手里挥着一把纸扇，指尖沾着一点墨迹，胸前别着一个名牌：书法老师朱必成。
“朱老师。”
“泡面猪。”
米宛和黑发男生同时开口，而前一刻还挥着扇子从容优雅的朱必成在看到米宛的瞬间，身子骤然一僵，随即原路倒退两步，而后撒丫子就跑，眨眼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师兄弟二人：“……”
米宛感叹：这猪妖还是一样的身手敏捷啊。
“砰！”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了响亮而悠长的关门声。
“你……认识朱老师？”黑发青年问。
“认识。”米宛点头。
“他好像在害怕你？”
“也许……是因为我比较喜欢吃猪肉吧。”
这时候，估摸着米宛差不多到了的白峰亲自从楼上下来了，一出电梯就注意到了某个存在感极强的胖子。根据资料显示，米家小姐可不就是胖子吗，白峰顿时脸上一喜，客套的迎了上去：“米大师，您来了。”
米大师？
那个米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