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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吞噬着冥币,也烤红了蓝依的脸,蓝依边避开拔高的火焰,边小心翼翼地往火堆里丢纸钱。黑色的灰烬被风吹起,飘到半空中,打了个旋,然后慢悠悠地飘下来,落到蓝依的身边,,很快她的身边就落满的细细碎碎的黑点点。
沈奕霖也蹲在一旁,他白色的t恤已经变成了米黄色,灰尘,泥土,还有灰烬,全部都在他的衣服上逗留过,可他切毫不在意,只是一心一意地往火力丢纸钱。
他不想蓝依那么连续地烧着,而是时不时往火堆里扔一张,时不时扔一张,他的皮肤原本就不白净,被毒辣的太阳一晒,再被火一烤,简直就变成了红脸关公。
胡小薇的坟墓已经重新添了土,看起来比原先高了许多,泥土是蓝依用石头一点点地从地面凿开,然后用一双手捧着放在坟顶上的。她做这些事时,沈奕霖没阻止,也没对她说感激的话,只是在把草拔干净后,和她一样用手捧着土堆到坟顶上。
“小薇,我来看你了,我这么多年没来,你不会怪我吧?”沈奕霖一边烧纸钱,一边喃喃低语。
“你还认得我吗?我老了,比以前老了很多。”他抬头看了一眼蓝依,笑了笑,“我带一个人来看你,她叫蓝依。小薇,你觉得她和你像不像?很像对不对?”
被沈奕霖提到她,蓝依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好像被人注视着一样,其实这是她的心理作用,这里除了沈奕霖和她,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
“小薇,我相信这是你的在天之灵安排的,要不然我不会遇见一个和你这么相似的女孩。”沈奕霖拉起蓝依的手,向坟墓的方向摇了摇,“她说她爱我,小薇,你可以安心了,有人替你爱我,我会幸福的。”
“小薇,我曾经很爱很爱你,你不在了,我把对你的爱深深地埋在心里,如今我遇见了她,我要把对你的爱给她。我知道你不会介意,因为我爱她也是爱你,我和蓝依的爱情,就是我和你的爱情的延续,我会把对你的爱,继续保持下去。”
此时的沈奕霖,在蓝依看来有些疯魔,他的眼神迷离,似乎喝醉了一样,不停地喃喃低语,那语调是蓝依从未听过的,似乎有惆怅,有似乎没有。
他说了很多,一直说到火苗熄灭,蓝依也没打断他,沈奕霖到了后来,连喃喃低语也没有了,就望着坟墓发呆,眼神缥缈,好像石化了一般。
蓝依知道不该打搅他,可是眼看着太阳已经西斜,再不回去他们真的就要在这里喂蚊子了。
“沈总,咱们该走了。”蓝依推了一下沈奕霖,沈奕霖这才如梦初醒,他拉住蓝依的手,对蓝依说:“蓝依,你跟小薇说,你会代替她永远爱我,让她放心。”
蓝依心里一惊,她还真是不敢当着一个已经作古的人说假话,她避开沈奕霖的目光,呐呐地说:“你不是已经说了吗?谁说不是一样呢?”
“我说是我说,你说是你说,我不能代替你对不对。”他扯了一下蓝依,催她,“快说吧!”
蓝依迟疑一下,艰难地开口,“我会代替胡小薇,永远爱沈奕霖。”
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是投向远方的,她根本就不敢看那个坟墓,因为她心虚。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爱沈奕霖一辈子,只要辰哥哥的事成了,她就会离开沈奕霖,以后跟沈奕霖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到那个时候,她会和辰哥哥结婚,她们是一家人,沈奕霖被辰哥哥击垮了,他一定会仇恨辰哥哥,所以,他应该连带着仇恨她,两个人的中间有了仇恨,哪还会爱得起来呢?
“小薇,你听到了吗?你该放心了吧?”沈奕霖站起来,“小薇,我走了,等有空再过来看你。”
离开前,蓝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刚才已经呈静止状态的灰烬忽然又飘了起来,她忽然感觉脊骨一阵发凉,感觉急走几步追上沈奕霖。
两人从山里走出来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绚丽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整个天空仿佛都变得流光溢彩起来。期间沈奕霖接到几个电话,一个是顾云蕾打来的,其他的都是阿发家里人打过来,他们担心沈奕霖。
顾云蕾打电话问沈奕霖在干什么,沈奕霖老实地告诉她,说自己在老家爬山。顾云蕾不知道在那边说了句什么,沈奕霖笑了起来,蓝依在旁边瞥了他一眼,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他可以在她身边如此坦然地和其他女人通电话,难道他是吃定她不会闹吗?不知道他和顾云蕾在一起时,她如果打电话给他,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其实蓝依不用想也能猜得到,如果沈奕霖和顾云蕾在一起时,她故意打电话去骚扰,沈奕霖一定会暴跳如雷,因为他不止一次暗示过蓝依,别去骚扰顾云蕾。
回到阿发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灯火通明,大伙儿都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们,阿发的爸爸看到沈奕霖下车,迎上来问:“奕霖啊,你这是去哪儿呀?怎么这么晚,我们都担心死了。”
“叔,我就出去走走,没事的,不好意思,害你们为我担心了。”
“回来就行了,赶紧洗手吃饭吧,今天抓了好多鱼,阿发下午卖掉了,我留几条大的,给你做红烧鱼呢。”
“是吗,那我得多吃点,今天真饿了。”沈奕霖回头看了一眼蓝依,对她说:“你等会儿一也多吃点。”
蓝依的嘴角抽了抽,算是回他一个笑容,她今天又渴又累,根本就没胃口吃饭,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把身上的炎热洗去,然后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她实在是太疲倦了。
不过大家都在这儿,她如果不吃饭,别人肯定会在背后说她的闲话,她可不想阿发妈再往她身上安新的形容词了。
如果她说累不想吃饭,估计阿发妈又说她持宠生骄,装模作样了,没办法,硬撑着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