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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锁的日子过的水深火热。对乔谨言的怀疑让她日夜痛苦,辗转反侧,整日情绪低落什么都不想干,而乔家的正房和小三之争也每日如火如荼地上演着,乔思飞了国外,薛梅无人诉苦,便整日拖住了乔锁。
乔锁听着自己母亲说的那些琐碎的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的安慰也没有用,薛梅要的是乔家大夫人的地位。
乔思飞了国外,有关她的舆论倒是消停了一些,但是乔锁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尤其看着薛梅和赵晓两人,总觉的女人的战争是能毁灭掉一个家庭的。
生活和情感的多重不顺利,让乔锁上班时也精神有些萎靡。事务所渐渐恢复了以往忙碌的状态,尤其是暑假事情更多,同事们陆续接了几个案子,开庭后都取得了漂亮的成绩。事务所晚上要聚餐。
乔锁给乔臻打了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便跟着徐若还有双胞胎姐妹去聚餐。
自从乔思的事情后,那段视频大火,连带徐若都跟着火了一把,对她的事业都有了一些帮助,徐若有些错愕,想来人生的事情真是不可言喻。聚餐的地点是一家日本料理店,吃完饭,也不知道是谁起得头,说去唱k,一行人又奔去了附近的ktv。
都是一群8090的熊孩子,点的都是老歌,乔锁看着他们上去唱beyond的歌,看着这些怀旧的小青年,莫名的这几天的紧绷情绪缓和了下来。
有男同事点了情歌对唱,非让黑面神上去唱歌。凌生也不推辞,上去拿了麦克风,乔锁不知怎么的被人推上了台,有些手足无措。
“随便唱两句,不然这些小子恐怕会没完没了。”凌生对乔锁说道,在一群起哄的小青年中唱了起来。黑面神的嗓音出乎意料的好,低沉浑厚,唱起来很是动情,想必这位当年也是歌神来着。
乔锁微微走神,她极少来这种场合,因为乔谨言几乎不踏足**,她听过他唱歌,她忘了是哪一年的暑假,帝都的天气闷热,乔家人都出去避暑了,唯独她没有人管,窝在了乔家。
那时乔谨言为了她也留了下来,有时候兴致来了便在傍晚时分拉着她去弹钢琴。她哪里会弹钢琴,便只有听的份,乔谨言的五指修长,钢琴弹得极好,她听不出来他弹的是什么曲子,只是听他低低地唱着英文歌曲,嗓音低沉优美,唱的她都心碎。
她后来便缠着乔谨言教她弹钢琴,乔谨言手把手地教她,后来的后来,她只认识88个黑白琴键,因为每一次要开始学的时候,每一次他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都会脑袋晕乎,而乔谨言只会在钢琴键上教她怎么接吻。那段时光慵懒的如同镀上了一层浅色的金光,乔谨言教会了她很多事情,譬如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
乔锁在大家的催促中回过神来,赶紧看着字幕唱歌,点的是老歌广岛之恋,正好是她会唱的,她便跟着旋律唱了一遍,下面一阵起哄,一首歌曲完了,乔锁寻了个机会跑出来透气,ktv到处都是嘈杂的声响,她沿着走廊走出来,站在商场的长廊上,看着对面的夜景,吹着风,沉默不语。
不知什么时候,凌生也走了出来,看着她,说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出来透透气。”乔锁说道。
凌生站在她身边,一时无话。
乔锁有些不安,转身想走。
凌生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低低地说道:“能不能帮我问一下乔谨言,最近有没有我姐的消息,我姐的电话不通,公司的人说是去出差了,可是也没说去哪里,我很担心。”
乔锁点了点头,想挣脱开他炙热的大掌,说道:“我会帮你去问一下的。”
“这些天你一直在避着我。”肯定的语气,凌生皱着眉说道,“乔锁,你这是在拒绝我吗?你明知道我对你很有好感。”
乔锁的身子微微僵住,她微微闭眼,继而睁开,她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有些话说破便无法回头。
“对不起,老大,我有喜欢的人了。”她低低地说道。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直说,不用拿别人来做挡箭牌,拒绝也要说理由。”凌生脸色微微黯淡,却固执地要理由。
“因为你是凌家人,因为你姐姐嫁给了我大哥,我无法接受你。”乔锁回过神来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她的目光雪亮,不带一丝的感情。你的姐姐嫁给了我最爱的人,我怎能嫁给你?
凌生没有说话,他盯着乔锁的小脸,想要从其中挖掘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来。这个封闭的、孤僻的、沉默的乔锁过着一团糟的生活,他想解救她,给她新的生活,可是她不屑。凌生有些烦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出身不能改变,他该怎么办,要放弃这个女人?可这个社会还有像乔锁这样单蠢的女人吗?
“那你说要怎么才能接受我?”凌生问道。
乔锁低头,低低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有了喜欢的人,我喜欢了他很多年了。”
凌生有些烦躁,突然之间说道:“你说的不会是当年让你怀孕的那个男人,那人连面都不敢露,值得你那么死心塌地吗?更何况你这些年来过的还不够悲惨,还要执迷不悟?”
乔锁脸色骤变,眉眼冷了几分,掉头就走。凌生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他是喝酒喝晕了吗,瞧这都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乔锁心情抑郁,给徐若发了信息说自己先回去了,便拿着包一个人先走。
她出了广场,见乔臻的司机小跑着上前来,顿时有些吃惊。
乔臻打开车窗,朝她招手微笑。
乔锁上了车,看着他坐在后座,膝盖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手边还拿着书在看,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三哥,你怎么出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乔锁有些心疼道。
“家里闹得厉害,我不愿意呆,就出来等你一起回家。”乔臻看着她笑道,“怎么垂头丧气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乔锁低低叹气,有气无力地坐在后座,说道:“刚刚有人跟我表白了。”
乔臻目光一凝,问道:“然后呢?”
“我拒绝了。”乔锁微微抑郁地说道,“我似乎不会再爱上人了。”
乔臻闻言没有说话,看着她消瘦的小脸和眼底的红血丝,伸手揉着她的脑袋,有些惆怅地说道:“你还忘不了当年那个人?”
乔锁没有说话,垂着头,将脸埋进了膝盖里。
“这几年来,虽然三哥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什么,但是那个男人,你还是忘了吧,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不顾你的死活,可见你在他心目中是没什么分量的,不要惦记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乔锁感觉到异常的疲倦,目光有些恍惚,换了个姿势,蜷缩着身子缩在后座上闭眼小憩。她和乔谨言的爱情多年来无人看好,也无人知晓,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守着这个秘密,不行,她要去问乔谨言,是不是他在幕后对付乔家,她要直言去质问,这些年来她是不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一颗早已被废弃的棋子。
乔臻见她这些日子疲倦的很,便将盖在腿上的毯子取下,盖在她身上,神色不明地看着外面的夜色。
乔锁这一路睡得沉,也许是乔臻在身边的缘故,比她在夜间要睡得好些,乔臻到乔家后,喊醒她,低低地说道:“快醒,小锁,情况有些不对劲。”
乔锁赶紧起来,帮着乔臻下车,乔家灯火通明,佣人们都跪了一地,唯独刘妈一人坐在外面的院子里,见他们回来,上前来说道:“三少爷,四小姐回来了。”
“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乔臻沉眼问道。
“晚上的时候,赵小姐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多亏了大少爷在一边及时拉住了她,否则这孩子估计要保不住了。”刘妈低低地说道,“老爷在里面审问呢。”
乔臻点了点头,乔锁推着他进去,发现客厅里气氛很是压抑。乔东南扶着赵晓坐在沙发上,佣人们跪在地上哆嗦地说着晚上的事情。
“当时赵小姐睡醒了,说腰胀疼的厉害,要下来走走,我就扶着赵小姐下楼。刚巧太太在客厅喊我,让我去厨房拿水果,我就下了楼。”
“我当时在打扫院子,听到一声尖叫就急急跑进来,就见大少爷拉住了赵小姐。”
“我赶紧上前去扶赵小姐,然后发现楼梯上被洒了一些油。赵小姐就是不小心踩到了油才滑倒的。”
乔东南的脸色越来越铁青,目光直指薛梅。
薛梅被看的脸色大变,叫道:“你看我做什么,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会那么愚蠢,洒了色拉油坐在这里等你们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住口,不是你,还有谁?好在晓晓没事,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乔东南呵斥道。
“你停了我所有的卡,你还想怎么不放过我,我跟了你20多年,为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了这个狐狸精还想怎么不放过我?”薛梅看见进来的乔锁,一把上前来,拉住她的手,哭诉道,“你看看你爸,也许明儿就要赶我们母女两出去了。回头这外面的人也不知道会怎么耻笑乔家呢,娶个跟自己女儿一样大的狐狸精,传出去这脸面还要吗?”
薛梅的话句句是刺,刺得乔东南和赵晓脸色都有些难看。
乔锁冷笑,乔家还有脸面吗?外人早就把乔家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了,还有脸面吗?乔锁也见不惯薛梅这副姿态,淡淡地说道:“妈,倘若真的过不下去就离了吧,往后也无需看人脸色,女人靠男人总是靠不住的。”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薛梅见乔锁居然站在乔东南那边,劝她离婚顿时就甩开了她的手,气的伸手要打她。旁人她打不得,这个女儿是自己生的,总打得。
乔谨言坐在沙发上,事不关己,见薛梅这动作,脸色一沉。
乔臻离乔锁近,一把将她往后拉去,冷声说道:“大伯母,要是小锁也离开了你,你在这个家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薛梅见乔臻一个残废,坐在轮椅上都敢教训她,越发生气,尖声说道:“我教训我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打死她,那也是我生的。”
“我记得你生她的那天就遗弃了她,你不是抱了乔建回来吗?”乔臻冷笑道,“小锁怎么说养在谈家十六年,当年也是大哥接回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三哥,不要说了。”乔锁垂眼,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有些暗哑。
乔谨言看着从来不与人亲近的阿锁居然跟乔臻走的这么近,顿时眯眼,心中生出一丝的不悦。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这样亲密的?
乔臻没有住口,继续说道:“爷爷下周就会回来,你们有什么事情都跟爷爷说去。对了,大伯父,我名下乔氏15%的股份都转到了小锁的名下,往后乔氏的股东大会,还望大伯父带着小锁一起参加。”
乔东南的事业在政界,乔西北的事业在商界,乔臻说着这一席话,顿时众人都侧目了起来。这是要告诉别人,往后他罩着乔锁,乔家这位根本不是任你们揉捏的对象呢。
乔谨言抿起了薄唇,乔臻这样对乔锁,这个度是不是有些过了?
他很不喜欢,阿锁根本就不该参与乔家的这些是非中来。乔谨言眯眼,微微审视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乔家人,乔臻早些年一直是在外面疯玩的,不怎么回到乔家来,他都有些忽视他了。乔谨言沉默不语。
正在这时,警卫室来了电话,说乔东南的秘书来了。
乔东南的秘书是一个40岁开外的中年男人,保养得很好犹如30岁的小伙子。乔锁不记得这个秘书叫什么,只知道乔东南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处理。
那位机要秘书进了客厅见众人都齐刷刷地聚在一起,愣了楞,上前去,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给乔东南,说道:“您要的文件我都查过了,拿到手后立刻就给您送了过来。”
乔东南点了点头,拆开文件袋,看了起来。
乔锁环顾四周,发现那位秘书退到了一边,站的位置离薛梅最远,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薛梅。
乔东南要查的事情大约是跟薛梅有关的。
乔东南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吩咐佣人将薛梅带到楼上的房间去。
薛梅这一听顿时脸色骤变,一把抓住了乔锁,抖着声音说道:“小锁,妈要跟你一处,你别抛弃妈。”
“带上去。”乔东南一声怒吼,亲自上前来抓薛梅上去。
薛梅吓得一哆嗦,想要跑,乔东南的那个机要秘书上前来一把拦住了薛梅。
乔锁欲上前,说什么,被乔臻猛然拉住,摇了摇头。
赵晓始终坐着看戏。
而乔谨言从始至终只看着乔锁,他的心有些抑郁,丝毫不理会这满屋子的混乱,资料上的事情他早些年就查了出来,只是没有告诉乔东南罢了。今儿阿锁自从进来就没有看他一眼,乔谨言只觉得心异常的烦躁,脸色冷硬了几分。
乔东南拖着薛梅上了楼。
乔锁走到沙发前捡起地上的资料,大致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跟着便要上楼。
她知道乔东南要做什么,他想打死薛梅,那个女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母亲,她不能坐视薛梅被打。
“乔东南,她再不对,你也无权打她,你要是敢动手,我现在就报警。”乔锁用足力气喊道。她在乔家几乎是隐形人一般的存在,能沉默的时候就绝对不吭声,更别提大声说话了,此时突然这般强势地对着一家之主这般说话,惊得一屋子人目瞪口呆。
薛梅已经被乔东南拖到了二楼的楼梯上,闻言哭叫道:“小锁,你要救妈妈——”
“你住口,再叫连你一起打。”乔东南怒火上头,踹了薛梅一脚,薛梅被他踹倒在地,哆嗦着不敢动。
乔锁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这个家是再也待不下去了,这样暴戾野蛮的男人怎能就能爬上高位,他对家里人都如此,这些年对外人那又是怎样的?那被打的女人呢,偷情,把自己的女儿换成男婴,把跟情夫生的孩子抱养到乔家来,拿乔家的前出去养男人,她只觉得恶心。
乔锁从未这般痛恨自己身上流着这样可耻的血液。如若可以她想放光这一身的血,还给他们。他们令她作呕。
“小锁,小锁——”薛梅小声地哭叫着,这个时候能求助的对象只有这个从小就被她遗弃的女儿。
乔东南上前又踹了她几脚。
佣人们都吓得不敢说话。
乔锁奔向座机,拿起电话来报警。电话被一只修长的手掌按掉,她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乔谨言,冷言道:“你松开。”
“阿锁,你这个电话一打,乔家就毁掉了。”乔谨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乔锁心尖陡然就凉了。她怎么没有想到,乔家的事情再肮脏龌蹉也只能腐烂在家里,不能宣扬出去。
她摔了电话,想上楼。乔谨言脸色一沉,拉住她,微微严厉地喝道:“你这个蠢货,这个时候上去做什么,当靶子被人打吗?”
他骂她蠢货,是,她就是蠢货,不然也不会这么愚蠢爱了他这么多年。
乔锁被气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发了狠地推开他,怒道:“我就是蠢货,所以你离我远点。”
她奔上楼去,乔谨言被她这一推,后退了几步,碰到沙发才停了下来,心冰冷的可怕。乔谨言感觉有些无法呼吸,心尖疼的厉害,这是她第一次推开他,第一次朝着他吼,他有些难受,说不出的难受,只觉得有一种恐慌感从心底弥散开来。
她一直都是他的乖女孩,这些年是不是他太自信了,如果她真的不再爱他,真的一心想推开他,那么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乔谨言伸手按住眉心,闭眼将翻涌而出的疼痛感压下去,不可能,他不可能让这一切发生。
“大哥,你跟上去看看,别让小锁发疯。”乔臻在一边急的不行,喊道。他腿脚不方便,不然早就冲了上去。
乔谨言一言不发跟上去。乔东南已经将薛梅拖到了房间内,关上了门,乔锁在拼命地拍着门,里面传来薛梅的惨叫声。
乔谨言走过去攫住她的双手,将她抱起来,直接拖走。
乔锁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他,脸色大变,叫道:“你放我下来。”
她挣扎的厉害,手脚并用,片刻间便在乔谨言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抓痕。
乔谨言觉得脸上一疼,也顾不上,只一心制住她,死也不放。他害怕放手了,这丫头就会变身会咬人的猫,咬了他之后就逃得远远的,逃得他再也找不到。
他不会放手。
乔谨言将她丢进房间里,将门上锁,深呼吸,沉沉地说道:“你疯够了没有,这个家里的事情,你有那个能力管吗?”
“我是没有能力管,你有能力,可是你从来都没有管过。”乔锁跟他争锋相对地叫道,“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把这里当成你的家,你的家在顾家,这里只是你居住的地方,乔东南、乔臻还有我,我们这些人你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过吧,你只会看着我们闹,就如同看戏一般看着我们演这场闹剧。乔谨言,所以你当年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夺走我的孩子,那个孩子包括我,你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对不对?”
乔谨言脸色铁青,伸手想打她,气的浑身颤抖,她怎么能这么说,她怎么能说他,她根本就不知道失去那个孩子,他是多么的悲伤。
乔锁见他停在半空克制的手,冷笑一声,目光有些朦胧,她伸手狠狠打了过去,说道:“这一巴掌是我还你的,往后你不欠我什么了。”
乔谨言脑中的那根经脉瞬间崩裂,他攫住她的手,看着她不知死活的小脸,愤怒的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