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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容不屑地瞪了温咛一眼,不怀好意地瞪向床上的小雨。“跟我来。我们谈谈。”
“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温咛不客气地拒绝道。
小雨拍拍温咛的肩膀,示意她放心,然后默默地跟着倩容走出了房间。
看着这样的阵势,温咛实在无法安心,只能赶忙去找元赫和骏容。
小雨跟着倩容,径直地走出别墅,朝湖边快速走去。
湖边的小码头上拴着小船,倩容拉着小雨跳上船,然后松开了小船的绳索。
倩容快速地划动着小船,夜色下的湖水很平静,却也让小雨觉得极度的不安。
浩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房门撞开来,追出来时,倩容的船早已经划到了离岸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倩容,快回来。水深很危险。”浩宇跑过去,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这时,其它人也快速地追了出来。
“她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吧?怎么办?小雨不会游泳。喂。夏倩容,快点回来。”温咛狂奔到湖边,急得直剁脚。
“都不要过来。我只是想谈谈。”倩容放下手中的浆,对着岸边的人喊说。岸边的一帮人抱着不会有事的念头,只有干着急地望着。
元赫在一边把鞋子和衣服都脱了下来,悄悄摸下水,打算游过去把船拉回来。浩宇见状,也跟着下了水。
夜风将小船吹得有些晃动,倩容盯着小雨有些害怕的脸,表情镇定而又深不可测。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浩宇哥的主意的?”倩容直截了当地问。
小雨问心无愧地摇了摇头,手紧紧地抓住小船的边缘。“我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都不准你动一点点念头。浩宇哥是我的全部。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不会让你抢走他。”倩容突然站了起来,不客气地喊道。
“你真的误会了。”小雨对这样的指控,又急又气,“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你知道我不会那样做的。”
“相信你?”倩容冷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我姐姐吗?你真的以为你是我们家的人吗?你不是知道吗?我们家的每个人都讨厌你。大哥也恨不得那时候死的人是你。你没有来以前,一切都是好好的。为什么你还要来我们家?为什么你非要来和我抢我的浩宇哥。为什么?”
“我没有。”小雨加大了音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委屈,她放开手站了起来,“我真的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只是想和我的家人在一起。难道这也有错吗?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接受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做得不对?”
“你来到我们家,打扰我们的生活就是你的错。你不属于这里。永远都不会属于这里。就是因为你,浩宇哥变了。就是因为你,我变得不开心和不快乐。我要你滚。离开这个不属于你的地方。这样,浩宇哥就再也不会被你迷惑了。他就再也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你。”
“我不要。”小雨第一次,断然地拒绝了她,“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你可以不接受我,讨厌我。但是你不可以赶我走。不可以。”
“你这个扫把星。”倩容失控地喊着,情绪缴动地一把抓过她的肩膀摇晃了起来,“为什么你非要来抢我的东西。你有哪点比得上我。我再也不准你出现在浩宇哥的面前。再也不准。”
“你干什么?”因为船体的巨烈晃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场面立即陷入了失控状态。
随着一声惨叫,小雨脆弱的身体毫无防备地失去了重心,然后快速地跌入了湖水之中。
倩容扶住小船的边缘,一时吓傻了眼,愣在船上。
她望着小雨在湖水里狰扎了几下,然后就那样沉了下去。
她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接着,只听见岸边上的尖叫声和有人跳水的声音。
……
湖水……好冰啊。
我在哪里?我好痛苦。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吗?这个世界好安静,也好黑暗。
有谁来救救我?但是……我不想挣扎了,也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好累啊……真的好累……
我不想死,真的……我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完成……还有那么多朋友我舍不得……
别人说,人在临死前都会想到自己最舍不得的人……
如果这个时候想起你……是一种罪恶的话……那么,也没有关系了吧……
为什么……这个人……却是你呢?
欧浩宇啊……救救我吧……我还不想离开……不想……
是谁的手?
是你吗?
……
“小雨。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岸边上,元赫疯狂地挤压着小雨的胸腔处,口中不停地念着,脸上的表情惊恐万分,“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给我点回应。求求你。给我点回应。快点。求求你。”
紧跟着,柴安和浩宇游回岸边,疲惫地跪坐在小雨的旁边,喘着粗气。
浩宇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快点呼吸,你快点呼吸啊。求求你,把水吐出来。快点吐啊。”
“怎么办?怎么办?”温咛紧紧地抓着骏容的手,早已经哭成了泪人。“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让她去的。都怪我。”
“没事的。冷静点,冷静点。”骏容抱着温咛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
他望着迟迟没有反应的小雨,心里面也跟着变得焦急了起来。
有所有人的祈祷下,一口湖水终于从小雨的口中涌了出来。
接着,看见的便是她痛苦的重新呼吸和拼命咳嗽。
“谢天谢地。”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元赫把小雨拥在怀里面,手忙脚乱地把刚才脱下的外衣把她包裹起来,仿佛抱住了这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没事了,没事了。”他喃喃地念着,抱着她的手仍然在发狂的颤抖。
小雨枕在元赫的怀里,渐渐恢复着意识。
她忍受着从喉咙到肺部的巨烈疼痛,身体因为寒冷而拼命颤抖着。
她微微睁着眼睛,在模糊的视线里找寻着浩宇的面孔。
浩宇瘫坐在岸边,望着她苍白的脸时,心里面不由地刺痛着。
湖水的冰冷让他的皮肤变得没有了知觉,只能感觉到眼眶处渐渐产生的热度。
他不敢直视小雨找寻他的那双眼睛,那样,只会让他彻底的崩溃。
“都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抱她回去。”骏容说。
元赫这才反应过来,试图抱起小雨,却发现自己已经使不出半点力气。
“我来。”柴安从地上站起来,抱起小雨就往别墅的方向走。
温咛也紧跟了上去。
“小咛,赶快先去放好热水。让她回复体温。”骏容跟在后面,冲温咛喊着,然后掏出电话拨通了住在旁边的别墅管理人的电话。
“谢谢。”浩宇对元赫小声地说。
元赫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喂。欧浩宇。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两个字?”
浩宇听了,没有说一句话。
元赫强撑着站起来,冷酷地看着他。“以后,管好你的未婚妻。还有……管好你的心!你们……不是可以相爱的两个人。夏倩容这个疯子,为了你什么都干得出来。所以……拜托你……既然要藏,就把你的心藏得谁也看不见。包括你自己。”
浩宇望着元赫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面的感觉复杂而又沉重。
那颗藏了很久的心,他现在终于看清楚了。
但是,这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又会伤害多少人的感情,他同样心知肚明。
倩容在船上缓缓地坐下,望向岸边的那个背影,仿佛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么远。
她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一个人承受着孤独和寒冷。
对她来说,这是她从出生以来,最大的屈辱。
她不想说对不起,也不愿意说对不起。
因为在她的心里,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任何事情。
她甚至觉得,她是故意的。
故意让所有人觉得她是受害者,故意让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好阴险的女人啊。
属于我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
属于我的爱情,由我自己捍卫。
我不会输的。永远也不会输。
房间里,小雨换上干净的衣服,在床上静静地沉睡着。
别墅管理人请来了度假区的值班医生,医生为小雨挂上了点滴。
温咛一直守在小雨的床边,还沉浸在自责和后悔之中。
元赫从岸边回来,换上干净的衣服,立即来到了小雨的房间。
温咛见是元赫,悄悄地走了出去,留给了他单独的空间。
元赫对温咛点头致谢,然后安静地坐在她的床边。
他那恐惧的心情,和上次小雨冲出马路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轻轻地握过小雨的手,久久不肯放开。仿佛一放开,她便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元赫喃喃的自语在轻声地回荡。
“你知道吗?你现在有一种本事,可以让我瞬间就精神崩溃。我真的很害怕,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老天爷。我经常埋怨它,埋怨它为什么要让我失去我妈,埋怨它为什么要让我有那样一个爸,我还埋怨它为什么让我这么不开心这么不幸福……
“但是,今天我真的很感激它,感激它让你回到这个世界。刚才,我真的很害怕你就那么停止呼吸……我真的很怕……谢谢你回来。谢谢。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也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吓唬你。你听见了吗?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听见了吗?”
……
不知过了多久,浩宇拖着沉重的身体上了二楼。
经过小雨的房间外,他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勇气去碰触那个门把手。
他无力地跌坐在过道上,目光呆滞地望着那扇隔着彼此的房门。
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像被刀割一般,很疼。
歉意,愧疚,失落,无奈……争先恐后地撕咬着那些血淋淋的碎片……在那个内心深处的阴暗处……
他开始厌恶自己……甚至痛恨……
……
小雨啊,你还好吗?
原谅我。
原谅我因为这颗已经藏不住的内心,而带给你伤害。
原谅倩容。
她不是有意的。
她不过是……因为太爱我……才会失去理智。
她也是因为被我伤害了……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痛苦。
对不起。
我已经很努力地……藏好我的心……但是……我发现……这是一件越来越困难的事情。
我的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呢?
是从……在a镇重遇的那次……开始的吗?
还是从……旋转木马……那次开始的吗?
是从……我带你去教堂的那次……就开始了吗?
还是从……那个雨夜我背你回家的那次……就开始了吗?
小雨啊,我已经没有自信了。
我已经没有自信,自己还能支持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