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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常去的咖啡馆出来,倩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给了元赫。
元赫刚从夏家看完小雨出来,对浩宇的行踪一无所知。
挂掉电话,倩容猛然想起小雨来。他不会是去找她了吧?她这样猜测着,拨通了小雨的电话。
“浩宇哥在你那里对不对?”倩容开口就问。
小雨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欧浩宇……没有来过。”
“别骗我。他来找过你是不是?”倩容激动起来。
“夏倩容。”正在小屋里陪着小雨的温咛把电话抢过来,“你有毛病啊?我一直在这里,没见过你的欧浩宇来过。”
“咛姐姐。”小雨把电话拿回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倩容拿着电话的手颤抖着,口气却始终保持着敌意。“他现在不理我了,你高兴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你高兴了?这都是拜你所赐。”
“倩容……”小雨正想解释,却听见那头的挂断声。
她尝试着播打回去,那头却传来暂时无法接通的声音。
温咛坐在床边,极度不理解地盯着她。“你看,她可从来没有把你当家里人过。”
“他们今天是去试婚纱的。”小雨一脸凝重地说着,“但是现在……好像欧浩宇不见了……倩容现在正急着到处找他。”
温咛冷笑了一下。“和她这样的女人结婚,换成是我啊,我也要重新慎重考虑一下了。你……干什么?”
小雨下床穿好鞋子,走向衣柜。“我好像知道欧浩宇会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等等。”温咛抓过她的手,“你现在这种身体,还要去哪里啊。你给我好好地呆着啊,要不然我可要向你大哥告状了。”
“咛姐姐。我只是打不起精神,又不是得了什么重病。”小雨坚持着,伸手从衣柜里取出衣服,“倩容一定很着急,要不然她不会打我的电话。我去一下就回来,不会很久的。”
“小雨。”温咛换上无比认真的表情,“你忘了夏倩容还在误会你和欧浩宇吗?你现在这样只会让她更误会的。听我的话,不要去。”
“我知道。但是……”小雨停顿了几秒,“我想,我需要和欧浩宇谈谈。他现在生倩容的气,而我就是那个心结。”
“小雨啊……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欧浩宇之间……到底有没有……”温咛吞吞吐吐地问出口。
小雨的手僵在衣柜的柜门上,沉默了片刻。
“咛姐姐。不用担心。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们从来都是不可能的。”小雨说着,抱着找出来的衣服,转身往旁边的卫生间走。
“是因为……他是夏倩容的未婚夫吗?”温咛的话留住了她的脚步,“那……如果他不是夏倩容的未婚夫,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小雨背对着她,脸上的表情僵着,语气却是笑的。“那……我们就根本不会认识啊。所以……他只能是倩容的未婚夫。”
……
温咛坚持要陪小雨一起去,却被小雨婉拒了。
她想找到浩宇,然后单独和他谈谈,所以不希望有人陪伴。
温咛尊重她的意愿,动身回了公司。
……
小雨不确定他是不是会在那里,那个曾经只属于他的秘密基地。
这四年多的时间里,她时不时会去那里坐上几分钟。那里有她的很多秘密,也留下她无数的祷告。
欧浩宇,你会在里面吗?
当小雨推开教堂的门,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去的时候,她愕然地发现那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在这安静的教堂里,显得很迷茫,也很孤独。
小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缓缓地迈着步子,来到了他的旁边,坐下。
浩宇意外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她,仿佛是听见他祷告的神,把她带到了他的面前。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啊。”小雨露出轻松的笑容。
浩宇没有回应她的话,心里面觉得很羞愧。瞬间,他觉得自己连和她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你怎么了?”小雨望向他沉重的脸,“在生我的气?”
浩宇浅笑着摇了摇头,表情却十分痛苦。
小雨因为这样的表情而难过了起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了。你看。一点事都没有了。早知道会给大家惹这么大的麻烦,我早就应该去学游泳的。就不用害你们……虚惊一场了。”
“对不起。”浩宇轻声地说着。
“不关你的事。”小雨笑得更随意起来,“只不过是个小误会而已。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肯定会觉得全都是自己的错。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真的不关你的事,也不关倩容的事。
“因为我……总是太迟钝了,不懂得避开这些应该避嫌的关系,所以才会让倩容误会的……所以,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你不用再自责了,也不要再生倩容的气了。赶快和好吧。好吗?”
浩宇听完,苦笑了一声,然后抬头凝望着庄严的十字架。
“我和你说过吧……这里能够带给我平静。因为执着某件事而带给我痛苦的时候,我都会来到这里,找回我内心的平静。突然间……我发现,我再也无法找回那份平静。无论祷告多少次,我都无法放下对那个人的执着。我无法停止……对她的思念,我的心……离开了我的身体……就像……那把旧雨伞一样……都给了她。”
浩宇的话一点一滴地侵蚀着她的心,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的心,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有疼痛。
她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把眼泪忍回眼眶里。“你可以找回那份平静的。因为……你知道,你的这种感觉……只不过是因为同情……只不过是因为一瞬间的错觉。等到以后你回想起来的时候,会发现这个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明智。”
“这么多年了,我也曾经这么不停地告诉自己,结果……却让自己变得更加可悲,我竟然连承认爱上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浩宇的声音哽咽着,嘲笑着自己。
“那……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吗?”小雨的笑容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她对你……从来就没有过超出朋友范围……的感情。就算是对当时帮助过她的那个少年……她也只是心存感激。爱情?哼。”她轻哼了一声,“从很久以前开始,她的心里就没有这种幻想了。爱情……是她已经经历过的……最可笑的事情。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所以……停止你这不理智的感情吧。值得你去珍惜的人,早就在你的身边了。”
“对倩容,我觉得很对不起。但是……我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我是注定要伤害她了。”
“你不会的。你知道,对她来说,你就是一切。你不会忍心去伤害她的。”
“那我应该怎么办?继续和不爱的人捆绑在一起,然后每天生活在欺骗和痛苦里面?”
“也许……这就是……命运。”
“那请你帮我问问那个人……她的痛苦……又怎么办呢?”
“她不会痛苦的。就算痛苦,她也会努力面带笑容的。这就是她的生活,是她早已经习惯的生活方式。”
浩宇听了,惨笑了几声。“那我以后……见到她的时候……又该怎么回应她的笑容呢?”
小雨的心抽痛了几下,使出全身力气控制着呼之欲出的眼泪。“就当作从来不认识那样……就当作陌生人那样吧。不要看。也不要管。”
“我恐怕……做不到。”
“你做得到的。因为你知道……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一切……只能怪……太晚了。倩容正在急着找你,快回家吧。”小雨说完,迅速起身转身就走。
她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却再也无法控制地流下来了。
原谅我。
原谅我的冷漠和残忍。
我不能坦白自己的心,因为那将是一个错误的开始。
浩宇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内心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
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流进那个空洞里,流进了那个空洞中无限的痛苦之中。
“的确是太晚了……因为……我已经无法停止了。”他喃喃地说着,听着小雨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当浩宇回到元家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第一场秋雨。
倩容用手臂环着身体,站在门口,雨水淋透了她整个身体,无助得像个受挫的孩子。
浩宇看见她的那一刻,心里面的情绪复杂而又不忍。
她带着那无助的表情,全身发抖地钻进他的怀里。
那一秒,他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做不到。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那些想说清楚的话始终没有力气说出口。
这真的是上天安排吗?
它将我们的心交织在一起。那些亲情,那些友情,还有那些爱情……总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总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也许……从来就没有过对和错。
我们都不过……是命运安排下的可怜人。
小雨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安静地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
望着这样的雨,她忍不住想起他们之间经历过的那些场景。
他们似乎一直和雨有缘。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把自己的伞给了她,冲进雨里面坐上了公交车……
那一次她坐在雨里面伤心痛哭的时候,他出现在她的面前,为她打伞,背她回家……
在a镇相遇的那一次,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雨……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那个少年……当时,她觉得这世上的缘分真的很奇妙。
原来,这样的缘分不过是痛苦的开始。
突然间,她感觉不到自己心里面任何一丁点的痛苦。
她出奇的平静……
对这样的命运安排,没有任何埋怨。
可以这样和他在这个世上相遇……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老天啊……我绝不埋怨你。
因为我知道……这样的安排必然有你的原因。
谢谢你……让我知道……他是这样对我思念过。
如果……我从来不知道他的心意……我想我会遗憾一辈子。
请赐给我永不衰退的记忆力吧。
我想记住他曾对我说话的样子……想记住他烤蛋糕时那单纯的笑容……我想记住关于他的一切。
她从衣领里拎出那枚月光石,紧紧地握在手心里面。
他说过,这是一块魔法石,可以吸走悲伤和眼泪,带来幸运。
请允许我在心里面……默默地爱着他……
我保证,悄悄地……
我保证,绝不伤害任何一个人。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