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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彬的引领下,小雨把柴安的骨灰送回了家乡,葬在了他最爱的妹妹身边。
浩宇一路随行,无微不至地照顾。
相反,元赫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这个城市消失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联系不上他。
回到a镇的老宅已经五天了,小雨仍然很少开口说话。
她长时间失神地望着院子里生锈的铁门,幻想着柴安笑盈盈地推门走进来的样子。
她知道,他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也知道,自己要尽早从悲痛中走出来,这样,才不会让浩宇日夜担心她。
但是,唯有这样幻想的时候,她的心才不至于痛得那么厉害。她固执地认为,唯有不抛开这份悲痛,她才不会将他遗忘。
浩宇理解她的心情,却为此感到担忧不已。
周末。
骏容和温咛的唯一安排就是来a镇看望小雨。
中午的时间,他们到达了a镇。
看见明显消瘦了一圈的小雨,温咛只有心疼地紧紧地拥抱住她。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小雨强撑起笑脸,却难掩神色中的疲惫。
站在院子里,透过玻璃窗望着温咛和小雨在屋内细语交谈,骏容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他不打算告诉小雨,父亲因为病情突然恶化,住进了医院。
而倩容也因为严重的营养不良,同样住进了疗养院。
她的心,已经够辛苦了。他不打算再让她承受这些不好的消息。
这时,浩宇从厨房里面走出来,把手里的马克杯递到骏容的手里。
“谢谢。”骏容接过来,轻声地说着,把目光落在浩宇的脸上,“她……这几天还是老样子吗?”
“嗯。东西吃得很少,话也很少。”浩宇点点头,然后担忧地望向窗户里小雨的侧脸,“对不起,我没有能好好地照顾她。”
“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振作起来的。”骏容平静地说,心里面唯有如此期盼。
“骏容哥……”浩宇吞吞吐吐地开口说,眼睛里面,诚实地闪过一抹内疚,“倩容她……还好吗?”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就算让你知道,你又能怎么样?这不就是你造成的后果吗?”骏容回望着他的眼睛,有些生气,也有些无奈,“难道到这个时候……你还在三心两意,犹豫不决吗?”
“不是。”浩宇听了,立即坚定地回道,神情随即变得更加歉疚,“我只是……觉得……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我只想对自己的心忠实。”
骏容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却立刻转变为严肃。“那希望你的心……是一颗永远也不会变的心。我的一个妹妹已经因为你受到了伤害,我不希望我的另一个妹妹在以后的某一天,也受到相同的伤害。我希望你清楚地记住,到时候……我是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听到这样的威胁,浩宇的心情却变得踏实了许多。“我记住了。谢谢。”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呢?要继续留在这个小镇吗?你在公司的项目我还没有交给别人处理。我还在等你回来公司。”
“这个……我会让小雨来决定。她想在哪里生活……我就陪她在哪里生活。我相信,我们想要的……都是平凡而简单的生活。只要……她开心就好。所以……公司我可能不会再去了。”
“我明白。那请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她。”
“我会的。”
浩宇点点头,然后望向屋内的小雨,思量着自己酝酿了好几天的那个念头。
……
晚上,骏容和温咛走后,小雨在厨房里收拾完碗筷,发现浩宇没有在屋里,而是一个人在院子里面,不知道忙碌些什么。
走回屋内,带着浩宇的外套,小雨走到浩宇的身边。“快穿上吧,小心着凉。”
浩宇转过头来看她,笑了笑,接过她递来的外套。“谢谢。”
“你在干什么呢?”小雨好奇地问。
浩宇穿好外套,对她温柔地笑着。“马上你就知道了。”
“什么呀?”小雨的脸上一扫这几天的阴霾,露出好奇的浅笑。
浩宇握过她的手,然后按下了手里的开关。瞬间,小小的院子,成为了美伦美奂的彩色世界。
院子里的树上挂满了精致的彩灯,彩灯的光芒照亮了小雨惊喜的脸庞。
“好漂亮。”小雨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这些璀璨的光点,笑了起来。
“喜欢吗?”浩宇问,扶过小雨的肩膀,轻轻地揽她进怀里。
小雨点点头,依在浩宇的肩上,感受着他身上舒服的体温。
浩宇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轻缓地喃喃说着:“等到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就点亮这些彩灯……那时,我们可以在院子里面一起看星星……还可以把奶奶、温咛、骏容和元赫都约过来……一起过圣诞节……你觉得怎么样?”
小雨听了,扑哧一笑。
但是,想起元赫还没有音信,不由得止住了笑容。
浩宇把她脸上的表情收进眼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别担心,他会回来的。等他散完心,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小雨抬头望向浩宇,同样相信地点点头。
浩宇伸手捋了捋小雨额前的头发,环着她的另一只手臂紧了紧。“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可有得忙了。我要再在院子里多种几棵树,还要做几个花架,多养一些花……到时候,多种一些我们喜欢的花,等到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可以在院子里面……一边看书,一边闻着花香。
“我还要把屋子里面重新翻新一下,换上你喜欢的窗帘,墙上的涂料也重新刷成你喜欢的颜色。对了……你说我们的书桌是用木制的好呢?还是选其它材料的呢?我觉得还是木制的比较好吧……我还是……”
浩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小雨正用不确定的眼神望着自己。
“你……要……留在这里?”
浩宇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不行。”小雨说着后退了一步,神情变得严肃,“我已经好多了。明天你就回b市去吧。你已经因为我,放下太久的工作了,再不回去上班,大哥该生气了。还有……你妈妈也在担心你……你离开家这些天……也该回去了。”
“那你呢?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小雨抿了抿嘴唇,勉强挤出不自然的笑容,“我……肯定是留在这里啊。因为……这里一直才是我的家,是我应该在的地方。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调整好心情,然后在这里重新找一份工作,恢复正常的生活。我们……可以……每个周末都见面。你来a镇也行。我去b市找你也可以。我们……”
“小雨。”浩宇不动声色地扶过她的双肩,打断了她的话,表情同样认真严肃,“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知道。”小雨握过他的手,浅笑着,“当时是我太伤心了,才会说那些话。现在,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所以不用再担心我了。你还是一直在陪着我的,只是我们不是分分秒秒都在一起而已。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不适合你的发展。”
“这些我都知道。”浩宇接过她的话来,语气十分坚决,“自从我决定来到你身边的那一秒开始,我就已经做好放弃过往所有一切的准备。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新生活的开始。”
“……”小雨望着他心意已决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浩宇见状,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轻柔地把她单薄的身子拥进怀里,有规律地左右晃动着身体,仿佛在愉快地跳舞一般。
小雨把耳朵贴在他的心房上,那里可以听见他规律的心跳声。
“我知道……你想要留在这里……想要平平静静地平凡生活。那么……我们就留在这里……过最简单的生活。任何人都不会来打扰我们,任何事也都与我们无关。想象一下……每天……我们一起睁开眼睛,和对方说早安……每天,我都吃着你做的早饭,然后被你催促着去上班……等到下班回来的时候,你站在飘满花香的院子里等我,我抱着你,和你抱怨工作有多么辛苦……
“渐渐地……我们的生活开始变得枯燥……我们经常因为生活中的琐事争吵……你会因为生气而不理我……而我也开始觉得你怎么突然变得不可理喻……第二天,当我睁开眼睛看见枕边的你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仍然会庆幸……有你在真好。
“慢慢地……我们成为这世上最平凡的一对夫妻……争吵了然后和好……和好了接着争吵……吵啊吵啊的,我们头发也白了,牙齿也都掉光了……幸好,我们仍然是每天一起睁开眼睛的老头子和老太太……
“怎么样?你愿意做……和我一起变老的老太太吗?我知道……这样的请求一点也不浪漫……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向你求婚……你才不会觉得我仍然是一时冲动。
“于是……我现在平静地请求你……嫁给我吧……嫁给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让我们每天一起从睡梦中睁开眼睛……陪伴着对方,一起慢慢变老……好吗?老太太?”
小雨的眼泪早已顺着眼角决提而下,嘴角无法自控地轻轻抖动起来。她把脸更深地埋进了浩宇的胸膛里,确定地点着头。
此时此刻,小雨的心是疼痛的。
因为感觉到幸福而疼痛,也因为无力挣脱而疼痛。
这就是命运吗?
我们的结合……是命中注定的吧?
你的声音……你的体温……
你手心的力度……你的心跳声……
我早已经无法抗拒。
我们真的可以简单平淡地一起到底吗?
这个答案似乎对我已经不重要。
我的不确定和反抗……早已消逝在……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秒。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我的心却装满了你给予的温暖。
谢谢你。
还有……
我爱你。
老天啊……这辈子……就让我们这样平静地相守在一起吧。
所有因果的惩罚……
我愿下辈子来偿还。
老天啊……这辈子……就让我们这样幸福地相爱吧。
请慈悲地可怜我……不要连他都夺走。
就这一次就好。
就这一次……
……
小雨啊……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
你不会失去我的……
我的余生……都会陪伴着你……
我发誓。
……
浩宇缓缓抬起头,望向繁星闪烁的夜空,心中百感交集。
他在祈祷,在寻找那颗属于他们的保护星。
他相信,总有一颗星是在保护着他们的。
保护着……他所爱的人。
保护着……他们的爱情。
……
浩宇和小雨的婚礼就定在六天后的周日。
因为仍然想要得到母亲的祝福,所以浩宇决定先举行简单的婚礼,等到杨岚接受同意以后,再补办正式注册。
这个过程,免不了需要一段时间,浩宇和小雨都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婚礼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了骏容和温咛。
骏容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夏家的任何一个人,除了小花匠。他知道,在夏家的这几年,小雨在家里只有这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她一定会希望他参加婚礼。
小雨亲自邀请了戴安,继续期盼着元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