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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桌上,元友龙时不时会寻问一些公司的事情,浩宇都会一五一十地详细地向他解释。
“那个老唐啊……就是这么食古不化……浩宇啊,有必要,我去和他谈谈,公司的改革肯定是要进行的。别因为他,影响了你的计划。”
“暂时还不需要您来出面。唐伯伯的确是比较固执,不过,我会找他好好谈的。他的初衷也是为公司好。”
……
“公公……”此时,倩容笑着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不说才约定好了吗?餐桌上不准说公事。只准专心吃饭。”
元友龙听了,越发苍老的脸上露出服从的笑意。“知道拉,知道拉。人老了,昨天才说过的话,就记不住了。倩容说得对。专心吃饭。专心吃饭。”
倩容听了,满意地笑着,夹了一块鱼放进元友龙的碗里。“您最爱吃的,尝尝。小心刺。”
“好,谢谢。”
“不客气。”
倩容乖巧地笑着,餐桌上的气氛,长年来,一直都是融洽温馨。
“少夫人。”这时,帮佣阿姨拿着电话,从客厅走了过来,“美国那边来的电话。是您母亲。”
“公公,婆婆,我接个电话。”招呼了一声,倩容把电话接过来,顺势走到餐厅外面的阳台上。“妈,是我。”
“你正在吃晚饭吧?”
“嗯。有什么事吗?”
“倩容啊……妈妈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怎么了?您身体有什么事吗?”
“不是不是。你不要担心我。我在这边,过得很好。”
“那,是什么事呢?”
“刚刚……我接到徐管家的电话……她说,听骏容说,小雨从加拿大回来了。”
“……”倩容拿着电话,转身望向里面的浩宇,脸色沉了下来,没有说话。
“倩容?你在听吗?倩容……”
“我在。”
“妈妈觉得,虽然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但是还是想提醒一下你……不要掉以轻心。”
“放心吧。妈,我知道了。”
“明天,那个老中医那里……你要准时去啊。人家不喜欢迟到的人。”
“知道了。”
“倩容啊……怀孕的事,你自己一定要上点心啊。赶快把孩子怀上,这样,浩宇才不会总是沉迷过去啊。孩子,永远是一个家庭的纽带。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拜拜……”
……
挂掉电话,倩容带着若无其事的笑容,回到餐桌前面,坐下。
“妈说什么?”浩宇问。
“没什么。就是提醒我明天去看那个中医。”倩容摇摇头,回答道,眼神停留在浩宇的脸上,想要在上面寻找自己猜测的微表情证据。方才,他的心痛,应该是因为知道小雨回来的消息吧。
“怎么了?一直看我?”
“没事。”倩容笑笑,想了一会儿,然后平静地开口说:“那个……元赫哥和小雨好像回来了。你……听说了吗?”
浩宇听了,呆愣了一秒,故作镇定地回答说:“嗯。下午的时候……碰巧……遇见他们了。”
元友龙明亮的眼睛,望着倩容越发不自然的表情,不悦地开口说:“以后,少见那些和我们家无关的人。”
“你说什么?”杨岚放下碗筷,板起脸来,瞪向旁边的元友龙,不客气地说,“什么叫无关的人?元赫也是这个家的孩子。小雨是他的妻子。还有两个,我们连一次面都没有见过的孙子。他们是我们的亲人。怎么到今天,你都还不知道反省自己呢?”
“妈……”浩宇发现元友龙的脸色难堪地阴沉了下来,赶忙插了进来,“叔叔……不是这个意思。”
“是啊,是啊。”倩容见状,也赶忙打起圆场,“都怪我不好,没有说清楚。我的意思是,太久没有见他们了,想让浩宇有机会的话,请他们聚一聚。也可以让你们二老,见见元赫哥的孩子。”
“哼。我才不想见那个人。我吃饱了。不吃了。”元友龙反而不乐意地站了起来,气鼓鼓地离开了餐厅。
杨岚没有阻拦他,只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继续沉默地用餐。
倩容抱歉地看了元赫一眼,因为自己挑起的话题,破坏了用餐的气氛。
浩宇示意她不要放在心上,因为这些年,他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和元叔叔之间的关系,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从前的恩爱和扶持,好像都在他受伤的那一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倩容满怀着希望,准时来到了老中医的医馆,请他为自己号脉开药。
但是,老中医在号完脉以后,却满脸愁容地劝她顺其自然,尽人事听天命。
三年前,西医就已经给她下了怀孕机率渺小的诊断。但是,她仍然不死心,积极地遍访名医,尝试各种民间偏方。
如今,她再一次深受打击,为自己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感到自责不已。
取到药,她心情说不出的沉重,开着车,没有回元家,而是去了夏家。
刚开到夏家门口,就看见元赫和小雨牵着两个孩子从里面走出来。温咛站在门口送他们,依依不舍地和两个孩子说着拜拜。
倩容让车缓缓地滑行到一边,目光因为小雨身边的那个小男孩而变得专注。他的长相……特别是他的眼睛……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不会的……”喃喃地念了一句,她露出惊慌的表情,猛得踩下油门,用极快的速度,回到了元家。
她奔跑着回到房间,从衣柜里面的整理箱中,翻出以前的老相薄,注意力集中地寻找浩宇小时候的照片。
也许,小时候的模样,所有人都已经遗忘。但是……她不会忘。关于浩宇的一切,她都不会忘。
终于,在某一页中,倩容用颤抖的手,把浩宇小时候的照片拿了出来。然后,她浑身发抖地……哭了出来。
小雨的儿子,竟然和浩宇小时候长得是那么相像,简直就是浩宇小时候的翻版。
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倩容开始疯狂地猜测起来。
“倩容啊……”看见房门大开着,元友龙敲了几下门,走了进来。
看见倩容瘫坐在地板上,失了魂般地哭泣,元友龙上前来,把她扶了起来,放在床边上,坐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公公……”倩容满脸泪痕地望向他,“为什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元友龙皱起眉头来看她,然后发现她手心里紧紧地攥着浩宇小时候的照片。“出什么事了?别怕,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公公……”倩容伸手擦着泪,无助地开口,“我刚才……看见小雨带着他的儿子……那个孩子……和浩宇哥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小孩子小时候都长得差不多吗?这种巧合是正常的,是吗?”
元友龙立即明白了过来,把她手里的相片抽了过来,看了一眼。“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既然你问起来,我就告诉你……他们到了加拿大,才6个月不到,就生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你看见的那个男孩。”
“什么?”倩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有得到那边的消息,所以……我才会知道。那孩子是在哪个医院出生的,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难道……那个孩子是……”倩容的心里隐约猜测着答案,却不敢说不出口来。
“倩容啊……”元友龙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在我的心里,你从来都是我们元家儿媳妇的不二人选。但是,遇事你还是太软弱了。这些年,他们一直都了无音信,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回来,是什么原因,你应该冷静下来,好好分析分析。到时候,别人轻轻松松地用一个孩子,就把你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一切抢走了。应该怎么捍卫自己的东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元友龙起身,阴沉沉地走了出去。
倩容呆坐在床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恐惧……
顿时,有一种危机四伏,濒临绝望的感觉。
……
从夏家出来,元赫开着车,驶往A镇,为了向两个孩子兑现,自己许下的去看萤火虫的承诺。
“爹地……你真的能捉到萤火虫吗?”
“当然了。要不然,我带这种纱网干什么。你们就等着我给你们捉好多好多的萤火虫吧。”
“爹地最棒了。好棒。”
“快看。是夕阳耶。”
“哇。好漂亮喔。”
……
小雨坐在旁边,望着笑得开心的元赫和孩子,心里面觉得很踏实。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A镇的景色了。
就连这种凉爽的晚风,都是亲切的。
寻着记忆,元赫把车停在水塘边,幸好曾经的草丛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草丛里面盛开着各种小野菊和蒲公英,勾起了小雨无数美好的回忆。
笑着,叫着,元赫和小雨牵着孩子们,在草丛里面追逐嬉笑。
他们一起用小野菊做花环,沐浴在耀眼的夕阳里,沉浸在大自然的欢乐中。小雨拿出带来的DV,把元赫和孩子们玩耍的画面记录下来。一边拍,一边暖暖地笑着。
“妈咪……快看,这个是我编的。漂亮吗?给苏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