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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峰接到电话就直接从学校赶来了,他甚至都没问来由就去抽血。
走廊里,文芳看着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凌洛,关心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告诉乔烨霖吗?”
凌洛摇摇头,她的心情很复杂,“暂时先不要告诉他,这个孩子来的不合适。”
“为什么不告诉他?这孩子也有他的份。洛洛,你别傻了,为什么所有的痛苦都要你一个背呢?我到不这么认为,说不定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你们的关系可能就会因为这个孩子得到改善。”她不习惯一向乐观的凌洛,突然变得悲观。
“我不想用这个孩子来绑住他,这样只能让更多的人痛苦。悲剧已经发生,不可能再挽回了。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些,文芳,求你,帮保守这个秘密好吗?”她哀求的看着好友,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她一定会开心的马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她知道他很想要一个孩子,用他们全部的爱,去弥补自己童年的缺失,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陪着他一起,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是现在她不能,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只会增加他的负担。如果他真的为了孩子而接受她,她相信他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那是出于责任,不是她想要的。
文芳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她这么失落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上前给了她一个鼓励的拥抱,无所谓的笑笑,“好,我听你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大不了孩子生下来我和你一起养,但是先说好,我要做干妈。”
凌洛心里很感动,在经历了亲情,爱情的背叛后,幸好还有友情,她并不是一无所有,“谢谢你芳芳。”
“傻瓜!”
紧张的两个小时的抢救终于结束,当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的等待医生宣布结果。这种等待煎熬,就像法庭里等待宣判一样。他们好害怕医生宣布的结果,是他们无法接受的结果。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有些疲惫,让人看不出情绪。
“伤者很严重,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她恐怕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医生的话让大家的脸上都变了颜色,乔宇良高大的身体晃了晃,竟然差点支撑不住,幸亏有吴子棋及时扶住了他。
凌洛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那个女人终于得到报应了,她以后的人生都会在痛苦中度过。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小峰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急救室里退出来的女人,她浑身绑着绷带,脸色带着氧气罩,看上去那么的孱弱,就像风中残烛。
这个人是他的妈妈吗?几乎是淡忘了的记忆,再见到她以后也没什么感觉。但是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原来这就是亲情,他的身上流淌的是她的血液。这个把他带到世界上来的女人,他此刻一点都不恨她。
陈淑娴被推进高级VIP单人病房,医院规定只能有一个人陪同。乔宇良毫不犹豫的跟着进去。凌洛的脚步挪动了一下,发现她竟然没有资格陪在她身边,他们才是一家人吧?
文芳看情况暂时稳定了,劝凌洛和小峰暂时离开,毕竟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情况怎么样?”在医院的一个角落里,乔烨霖独自抽着香烟。他平时很少抽烟,因为他是一个相当自爱的人。但是此刻,他却找不到可以发泄的途径,脑子里乱糟糟的,只好用抽烟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手上的香烟快要燃尽,脚底下已经被捻灭了好几个烟蒂。可见他在这短短的时候,已经抽了不少香烟,可是他的心还是无法平静。
吴子棋抿了抿唇,对他现在的样子都不忍直视了。
“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会落下终身残疾,以后她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乔烨霖冷冷的站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神情冷漠而凝重。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香烟烧到了手指,才慌忙丢掉,捡起落了一地是思绪。
“她呢?”他问的很平静,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无法像他的声音一样平静。
吴子棋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心里有些不满,“你关心她,不会证据去问吗?不管怎样你们还是夫妻,她是你的老婆。难道真的要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吗?”
乔烨霖依身靠在墙壁上,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无力过?这么疲惫。他不是不想去找她,他甚至想她想的发狂。没有她在身边,他觉得自己活着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活着都没意思了。
但是他又实在找不到理由,他不知道见到她该说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呢?他们经历过这么多的喜怒哀乐,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他以为再没有什么可以拆散他们。
可是他却亲手毁掉了这一切,他现在又该去怪谁。
凌洛和小峰回了老家,见到奶奶,把陈淑娴受伤的事跟她说了一遍。至于她和乔烨霖还有怀孕的事,她什么都没有提。
薛奶奶听后沉默了很久,然后说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也许这就是她的报应。既然事已至此,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们的亲生母亲,就算全世界都抛弃她,你们也不能抛弃她。”
凌洛知道奶奶是善良的,她恩怨分明。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她都能放下芥蒂,她又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
第二天凌洛来到了医院,陈淑娴还没有醒来。乔宇良爬在病床上睡着了,他的手此刻正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很怕她会离开。
以前看的这一幕她感觉很刺眼,她的妈妈背叛了爸爸,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让她无法原谅。
但是现在看的他们紧握的手,反而有些欣慰。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但是能陪你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个呢?
乔宇良似乎感觉到有人来,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出现在病房的人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她镇定下来,首先看的是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看她无事,才把目光转移到凌洛身上。
“凌洛,你来了,你妈妈还没醒呢?”乔宇良从椅子上站起来,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凌洛。这个女孩儿和她妈妈有几分相似,应该也算他半个女儿。不过她和乔烨霖的关系,让他一时又不知道如何相处。
凌洛淡淡点头,她看到这个男人脸上的疲惫,还有眼中的紧张,他是真的在乎她的吧?或许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她无法理解的,当初背弃道德伦理,一定有他们的执着。
“您看上去很累了,不如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凌洛说着把一束百合花****了花瓶,她记得她以前最喜欢百合。
乔宇良看到这一切,脸上有些欣慰,“淑娴她最喜欢百合花,原来你也知道。她知道你这么关心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凌洛的手顿了顿,淡淡说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乔宇良赞同的点点头,心疼的看着病床上的女人,说道:“淑娴,你听到了吗?凌洛她愿意原谅你了,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你们母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谢谢你这些年照顾我妈,以后照顾她的任务就交给我吧。”凌洛认真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她是我的妻子啊?”乔宇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诧异的看向凌洛。
“我妈妈愿意用生命成全你,就是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就让一切回到原点吧。”她回答的很理智,这是她们欠乔家。既然她决定了原谅妈妈,那么她就帮她做这个决定吧。
“不可能。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淑娴,也不会让淑娴离开我。”乔宇良态度很强硬,这么多年的夫妻,相互扶持,他们都已经成了彼此的一部分,他怎么能让她离开呢。
凌洛突然失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自私已经伤害了太多的人了吗?我不知道当年我妈妈为什么要选择你,我知道她选择了你,却毁掉了两个家庭。我和弟弟在无父无母的颠沛流离中度过;乔烨霖却是在痛失母亲中,对你们的怨怼中度过童年,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乔宇良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知道你们都无法原谅我们,当年我们是太自私了。其实淑娴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绝情,可能拿时候我们都太年轻,所以才会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其实这件事陆敏自始至终都知道,也是她默许的。或许我现在说这些有些无耻,但却是事实,陆敏在去世前,把我和淑娴叫到了她的面前。她对陆敏说道,‘我可以原谅你的过错,但是你必须发誓永远的留在宇良的身边,照顾他一辈子,保护乔烨霖不受到伤害。如果你做不到,我会诅咒你的孩子永远得不到幸福。’”
“你一定不相信善良柔弱的陆敏,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吧?恐怕任谁都无法相信,这话是陆敏说的。但是我知道她恨我,却更爱我和烨霖,她怕她走了之后,我们没有人照顾,所以才会让淑娴发这样的毒誓。”
“淑娴答应了陆敏,自然不能背弃誓言,所以她只能背弃你们。这些年她没有一天不想念你们,这世上有哪一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是我拖累了她,也是我伤害了陆敏和烨霖,该死的那个人是我。”乔宇良心里很内疚,也很抱歉。他宁愿出车祸躺在这里的是他自己,这所有的罪责都让他一个人背负。
“现在说这些还有是没意义?被逼也好,无奈也好,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从她迈出第一步,就应该想到她要面对的后果。如今物是人非,恩恩怨怨就让他们过去吧。等她醒来,我会亲自问她,她到底愿意给你走,还是愿意跟我走,我希望那个时候你能尊重她的决定。”
凌洛说完,离开了医院。她会给他们多一些相处的空间,自己也需要处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