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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左言溪不算太熟，并不是h市的繁华地带，但这个时间段街上还是人来人往。昏黄路灯慢慢地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原本白色的衣服也被渲染成了一层暖暖地黄色。所以穆渊时从远处走过来，很容易就望见了她。在这条人不算多的街道上，她一个拉耸着脑袋，盯着脚下的一方土地。
说实话，没有想到她会在原地等着。
左言溪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路人，但被人盯着的感觉太明显，于是她迷惘着抬起了头。
披散的秀以遮住了她一半脸，眼中有一层水雾。穆渊时缓慢地向她走了过去，轻声说：“还没有走？”
左言溪认出这就是刚才塞u盘的人，回答道：“我在等你。”
说着，便伸出手把u盘还给他。虽然觉得不应该问，但她还是很好奇，问道：“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穆渊时点点头。“回去吧，不早了。”
左言溪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却发现穆渊时忽然满脸痛苦的蹲了下来，接着整个人都坐在了地上。
她忙几步走上前去问：“你怎么了？”
穆渊时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左言溪才想起来，之前那么多人提着棍子去追他，一定是受了伤？
“你受伤了？我们去医院吧？”
穆渊时咬着牙关，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吸进来的空所到了肺里都是疼的。想要站起来，却觉得脚有千斤重一般抬也抬不起来了。左言溪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忽然之间记起来，这不就是当初在绑架案中救过他的人吗？
难道她会觉得那么熟悉了！
“你……你是上次……你怎么样？哪里疼？要去医院吗？”左言溪想要伸手扶起穆渊起来，但两人的身高比例相差得太远，扶起来颇为费力。“你身上带钱了没有？我只有一张公交卡。”
穆渊时瞟了左言溪一眼，“帮我打个车。”
左言溪依照他的意思拦了一辆出租车，接着自己也钻了进去。“去医院……”
“不，去老区。”
司机从转过头来问：“我说，到底去哪里？”
“西城老区。”穆渊时背着车窗，轻声说。
左言溪皱起眉，西城老区，不就是她们家那儿吗？
“你是住那里？”
穆渊时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过去了，根本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左言溪忐忑地坐在车里，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她原本是不想回家的，但现在这么晚了，既然不到方家，她如今只剩下左爸那里。
到了目的地，穆渊时才睁开了眼睛，付了车费以后，勉强起身下了车。他似乎伤得很严重，路走得非常慢。左言溪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地问：“要帮忙吗？”
穆渊时缓缓地抬了手挥了挥。
左言溪叹了口气，只好转过身要回家，却忽然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前方不远处。
她忍不住骤然退后了两步，那个人影她实在太熟悉不过，那不就是方亮杰吗？
如果是在平时，看到他来接自己一定会欣喜不已。但是现在，她却由衷地觉得恐惧。方亮杰站在原地也没有动，左言溪确定他看到了自己。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终左言溪还是向前走了过去。她没有地方可以去，身上什么都没带。
方亮杰也向她走了过来，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难看。左言溪摸了摸自己已经肿起来的左脸，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你。”方亮杰走上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两眼，“你知道这都几点了？”
“我……到处走了走。”左言溪呼出一口气，说，“身上就带了一张公交卡，所以围着转了一圈回来。”
“怎么不回家？”方亮杰问。
左言溪低下了头不说话。
“刚才那个人是谁？”方亮杰忽然问。
左言溪摇摇头说：“不认识，我没有带钱，所以跟他一起拼车回来的。”
方亮杰眯了眯双眼，左言溪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怀疑的光。但是那光芒很快就从眼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的笑意，“言溪，你不要怕我。我今天真的是一时冲动，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请你相信我？”
左言溪抿着嘴，她虽然一向心软，可是一个人对你说太多次请相信，最后的结果都是失望以后，对于承诺就不会再百分百信任了。
方亮杰最近说了太多次“请相信我”，可最后的结果呢？
左言溪已经遍体鳞伤了。
“亮杰，发那种照片到家里来的人，到底是谁？你是不是认识她？”左言溪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只有一线机会，她如今也要把握好，问清楚。
方亮杰摇摇头。
还是……不肯说……
左言溪叹了一口气，下定了结论一般再次开口：“我知道你认识那个人，而你却必须瞒着我。亮杰，我不可能再相信你了。”
“言溪，别这样。”方亮杰低着头，听声音有些哽咽，“我答应你，等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全部都告诉你。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左言溪不再说话，转身就想上楼。
方亮杰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臂。
左言溪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地将他的手拉开。再逼问下去也没有意义，方亮杰打定主意不告诉她，就不会再开口。
无论他隐瞒的原因是什么，对左言溪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在这场婚姻里，她像是在扮演一个小丑，空旷的舞台上她可笑的起舞，博得在暗处的某位观众璀然一笑。
方亮杰那天晚上见了谁，他究竟为什么要拼命保护她，方亮杰既然不肯说，那么她也不再问了。
“言溪……”方亮杰追上来，拦住左言溪。
左言溪对他这样不肯告诉自己真相又不愿意放自己走的态度忽然很恼火，推开他就要往前走，却被死死拦住。“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放开我！”
“我是为了你好，言溪……”
左言溪挣脱不开被抱进怀里，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紧紧地咬住嘴唇。“我累了，不想再纠缠下去，你先让我回去休息一下吧。”
“咱们回自己的家……好不好？”
左言溪用力推开了方亮杰，虽然现在已经是午夜，但她依然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想回去！我在方家有人权吗？你和你妈，对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虽然是从小没有妈妈，但我也是被捧在我爸手里长大的！你们凭什么打我？”
方亮杰不知道怎么触动了她的神经，引起她这么大的反感，一时间只能愣愣地看着她。
“我不会回去的……我受不了……”左言溪揉了揉眼睛，胸膛起伏了好几次，才终于将忽然倾泻而出的情绪压了回去。
“你是什么意思……言溪，你打算离开我吗？你想要离婚？”
离婚这件事，左言溪从前一直没有想过，就在方亮杰扇了她一耳光以后，才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不了解了。
左言溪的背脊微微地挺了挺，正要抬腿上楼，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了回去，方亮杰拉住了她的后衣领，将她强行拖了回去。“不行，你不能走。”
“你干什么！”左言溪大吃一惊，被方亮杰提在手里，她奋力地挣扎，“你疯了是不是？你放开我！”
“你跟我回去……”方亮杰虽然是轻声劝着的，但手下却半点没有松开。左言溪心生恐惧，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
“半夜三更地在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二楼的窗户打开，一个胖女人伸出头来大骂了两声，接着“砰”地又将窗户关上了。
左言溪顿了一下，接着压低了声音挣扎道：“你不要这样……亮杰你最近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快放开我。”
方亮杰拖着左言溪，强行把她弄上车。刚把车门关上，左言溪又开了车门要出来，方亮杰只好又强行关好了门。这样反复几次后，左言溪的声音又高了起来。“方亮杰！我不过是要回个家你这样有意思吗？难不成我回趟娘家看我爸爸也不行？”
“不是不行，过几天我陪你一起来，不是现在。”
左言溪这才明白过来，方亮杰是因为自己脸上有伤，左爸一眼就能看出来。当即又在心里愤然了：真是敢做不敢当，打了老婆还怕别人知道？
她要下车，方亮杰不肯，两人拉扯不下。
“你在做什么？”正当两人僵持不下，忽然听到一声爆呵。接着便是匆忙地脚步声跑了过来，对着方亮杰就踢了一脚。
左言溪忙从车上下来，就见到一个穿着七分短裤的女人插腰站着，指着方亮杰骂道：“你还要不要脸了？当街欺负一个女人？”
“你……”左言溪指着穆子纯，大吃了一惊，“是你？”
穆子纯只从远处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受欺负，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脸就冲了过来。却没有想到冤家路窄，又让她遇到了这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