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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绵面色一片清冷,那一对乌玉般的眼珠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尘埃,她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茶:“除了你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顾瑶她现在只是在猜测、怀疑我的身份,但我给她的证据又让她觉得我其实不是从前的顾绵,不过她早晚都会知道我的身份,我回来就是为了毁了她的一切,不是她的东西,她费尽心思抢回来,也不会是她的!”
庄浩宇看着她一片漠然的脸色,感觉面前的顾绵再也不复从前,从前她天真浪漫,从来不会攻于心计,算计于人,如是如今她却步步为营,满腹心机,只是为了复仇,也是啊,从地狱里回来的人,死过一次的人,心中的执念,除了复仇还剩下什么。
她对于过去什么发生过的事都只字不提,可庄浩宇也能猜测个大概,心中一阵阵难忍的疼痛,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沉声问道:“小绵,当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早早她还活着吗?”心底那抹执念,终究还是让他开了口。既然顾绵能活着,早早没道理不活着,当年顾绵疼早早甚于自己,她情愿自己死也不会让早早死。
顾绵听到早早的名字神色蓦地一白,惨然如雪,她想着大火中的那一慕,想着霍家大门口那一幕,想着临死前那一幕,心如刀割:“浩宇哥哥,早早她真的不在了。”
庄浩宇神色一怔,虽然明知这个结果,心却怀有希望,或许早早她真的没了,他闭了闭眼睛,蚀骨的疼像是毒药一般腐蚀他的内心,疼得他几乎失了态。
早早,早早……
想起那个小脸红红的少女,还记得她十八岁的时候,他对她许下承诺,早早等我,她含羞带怯的点头,没想到那一幕竟是永别,他的早早没了,早就没了,只他一直不死心,一直在执着。五年时光,再回首,竟已经如同前世今生,过往一切,坠在心头,沉甸甸的。
“小绵,对不起,又惹你伤心了!”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像是给她一些力量,又像是让她把力量分给自己一些,他知道对早早的感觉,顾绵不比自己浅半分,想必这么多年她除了懊恼便是自责吧,而他今天又把她的伤疤揭开,露出鲜血淋淋的血肉。
“我已经不疼了。”顾绵淡淡的说,因为她的心早就疼得麻木了,恶梦一直伴随着她,像是她跑到哪儿都能缠着她,她最初两年,确实没有睡过好觉,每每恶梦惊醒,便是当年鲜血淋淋一幕,疼到极致,便是不疼,她早已经习惯了如此。
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心呢?
庄浩宇长叹一声,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心疼:“哎,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小绵,不要所有事都一个人撑着!你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依靠。”
顾绵平静一笑,对于过往的疼她早就学会了收敛情绪,她看着庄浩宇,突然正色的开口问道:“浩宇哥哥,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一下,因为我的身份,我现在不能去监狱里看爸爸,你有时候帮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还会不会经常腿疼!”
庄浩宇眸色深深:“你不用说,这件事情我也一直有办,他现在……”他语气顿了顿,漂亮的眸子掠过一丝疼,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一颤,一时半会儿找不出适合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他现在应该还算不错吧!自从得知你和早早出事,便一直在想法设法的减刑!争取早些出来!可是你也知道,霍启山,不可能让他出来的!”
比起初初入狱,比起得知顾绵和早早惨死的消息,顾爸爸现在已经平静太多!
顾绵眸色如冰,寒意刻骨:“只要他现在没事就好!”她已经别无所求,只求他平安就好!也许监狱条件虽然清苦了些,但至少能保他平平安安,不是吗?
庄浩宇抿了抿唇,准备再说什么,却突然被顾绵手机的铃声打断,她接了一个电话,半晌后吐出一句话:“顾瑶自杀了!”
“什么?”庄浩宇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顾瑶可是相当强势的女子,她想要的东西,她会费尽心思去夺,怎么可以会自杀,这不像她的作风。
“不过,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浩宇哥哥,我要去医院一趟!”顾绵心中略略一想,已经作了决定,顾瑶自杀,她可真下得了手,不过她以为这样霍擎就能全心全意的回到她身边了吗?这不可能!她和霍擎,她一定会费尽心思拆散!
“你这样去合适吗?”庄浩宇俊美的面容上起了一丝担心,他看过娱乐新闻,说顾绵恬不知耻勾引顾瑶的未婚夫,其实顾绵这算什么,只是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她和霍擎,本该五年就订婚,如果命运没有捉弄,他们现在已经是如花美眷,令人羡慕万千吧!
“再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时候了!”顾绵唇稍笑意森冷,眼底有一股捉摸不透的幽光,她向来平淡,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但是对于此事却表现急切。
庄浩宇却拦住了她的去路,就怕她一冲动又做出什么傻事,顾瑶现在躺在医院里不知生死,她过去瞎掺和什么,他俊眉染了沉:“小绵,我问你一句,事到如今你还喜欢他吗?”
“浩宇哥哥,你不用担心,我就算当年没死,也不可能跟霍擎在一起了,他当年已经背叛了我,而我也——”想起那撕心的一夜,顾绵清冷的面容起还是起了疼,她以为自己早已忘怀,可是那晚的恶梦却如影如随,她一直都忘不掉。
“什么?”庄浩宇哑然。
顾绵神色如雪,突然淡然一笑:“他五年前就已经跟顾瑶在一起了,所以当年就算爸爸没有出事,我和霍擎也不会如期举行订婚典礼,你放心,我去医院只是看看顾绵!再说她现在躺在手术室里也动不了我!我不会有事的!”
她说得如此平静,恍若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一般,可他知道,当年的她定然痛苦万般,爸爸入狱,未婚夫背叛,早早惨死,她这么瘦弱的肩是如何扛过去的,她又是如何迈过去这么一个坎高调回国,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归来!